第46章 洛阳大火（2/2）

“记住！”吕布语气凝重，“行动要快，要隐秘！如遇大队西凉军，立刻远遁，不可恋战！你等的目标是人，是知识，不是厮杀！”

“诺！”高顺、张辽毫不迟疑，领命而去。他们深知此任务的重要性与风险。

两支精干的队伍迅速组建，趁着夜色，悄然离开河内大营，如同两把无声的匕首，向南方的火海与混乱之地插去。

数日后，站在怀县城头，已能隐约望见南方天际那一片不祥的、持续燃烧带来的赤红。夜空中，那片红晕更是触目惊心，仿佛天空都被烧穿了一个窟窿。空气中，似乎也飘来了若有若无的焦糊气味。

那是洛阳的方向。那座经历了东周、东汉数百年风雨，汇聚了无数文明精华的天下雄城，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浩劫。

吕布默然矗立，心情沉重而复杂。他知道，高顺、张辽此刻正冒险穿梭在那片人间地狱之中。他也能想象，那是怎样一番景象：冲天的烈焰吞噬着华丽的宫殿民居，凶狠的西凉兵驱赶着哭嚎的百姓如同牲畜，珍贵的典籍被随意抛掷践踏，甚至投入火堆，历代先帝的陵墓被粗暴地掘开，尸骨与珍宝一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是文明的劫难，是人性至暗的时刻。

几天后，开始有零星的、惊魂未定的难民逃到河内地界。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脸上带着巨大的惊恐与悲怆，诉说着洛阳的惨状：大火如何烧红了天，西凉兵如何见人就抢、稍有反抗便挥刀相向，如何被强迫离开家园，走向未知的西迁之路，路上倒毙者不计其数……

吕布下令，开放边境，设立粥棚，接纳这些逃难的流民。每接纳一批人，他都能听到更多令人发指的细节，心中的怒火与对董卓的杀意便更盛一分。

又过了数日，高顺、张陆续续返回。他们带回了成果，也带回了满身的疲惫与风尘，以及眼中难以磨灭的震撼与愤怒。

“主公，”高顺声音沙哑，“末将等幸不辱命。救出太常卿种拂、越骑校尉伍孚等数位不愿西迁的官员及其家眷，另有各类工匠百余人，皆是董卓军未来得及或不屑带走的。图书典籍……只抢回寥寥数车，大多已毁于兵火。沿途收拢青壮流民，约两千余人。”

张辽补充道：“洛阳……已近乎空城废墟。宫室尽焚，街市狼藉，尸骸遍地……末将等曾遥见董卓车驾迤逦西去，队伍庞大，装载无数财宝，哭声震天……”

吕布静静听着，拳头暗自握紧。种拂、伍孚这些都是历史上忠于汉室、反抗董卓而死的忠臣，能救下他们，意义重大。那些工匠，更是宝贵的财富。至于图书和流民，虽少，亦是雪中送炭。

“辛苦了。将所救之人妥善安置，好生照料。工匠登记造册，日后必有重用。流民编入屯田。”吕布沉声吩咐，他看向南方那片依旧泛着红光的天空，一字一句道，“董卓欠下的血债，终有一日，必让他百倍偿还！”

并州军此次果断而隐秘的行动，虽然无法改变洛阳被毁的悲剧，却在滔天劫难中，挽救下了一些文明的种子和宝贵的人力资源。吕布“趁乱获取声望与实际人口”的目标，初步达成。

消息渐渐传开，那些被救的士人、工匠，那些被接纳的流民，无不感念吕布的“仁义”（尽管这仁义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并州军与吕布的声誉，在司隶地区悄然提升。

然而，望着南方那片被罪恶之火染红的天空，吕布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对未来的紧迫感。乱世已彻底撕开了温情的面纱，展现出最残酷的底色。要想阻止更多的“洛阳大火”，唯有变得更强，强到足以碾压一切罪恶。

他转身，走下城头，声音冷硬如铁：“传令全军，加紧操练！我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