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檄文天下(1/2)
武定三年的春风裹挟着江淮水汽,吹拂过合肥新城巍峨的城垛,却吹不散弥漫在军营与船寨上空那股浓烈如实质的战意。巢湖万顷波涛之上,七百余艘新旧战舰已完成最终集结,帆樯如林,旌旗蔽空。陆营之中,十万步骑锐卒盔明甲亮,矛戟的反光刺破晨雾,森然肃立。中军大帐内,吕布一身玄甲,外罩猩红披风,立于那幅占据整面帐壁的《南征态势图》前,指尖最终重重敲在代表建业的那一点上。历时两载,耗尽北国无数钱粮物资(皆源自清丈田亩、推广屯田、盐铁专卖所得,度支尚书衙门与少府联合账册记录堆积如山),这柄名为“南征”的巨锤,已抡至最高点。
“陛下,各军已部署完毕,粮草军械皆已按册分发至营,只待陛下号令!”张辽甲胄在身,抱拳禀报,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他身后,高顺、张合、蒋钦等一众将领个个眼神灼热,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
吕布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帐内每一张坚毅的面孔,最终落在一旁早已备好的紫檀木案上。那上面平铺着一卷特制的明黄缣帛,边缘以玄丝绣有龙纹,一旁的金丝楠木盒中,盛放着以朱砂、金粉及特制胶液精心调制的御用印泥。这些物料,皆由少府辖下的织室、印绶监严格按制承造,其规格、用料、工时,耗费皆记录于《御用器物造办册》内。
“笔墨!”吕布沉声道。
早已侍立一旁的翰林待诏、以文章华美着称的阮瑀,立刻趋步上前,深吸一口气,挽起袖口,取过那支以青州狼毫与和田玉杆特制的御笔,蘸满了由徽州极品松烟墨锭研磨出的浓稠墨汁。他屏息凝神,悬腕于缣帛之上,等待吕布口述。帐内落针可闻,唯有粗重的呼吸声与远处隐约传来的浪涛声。
吕布略一沉吟,声若洪钟,字字清晰地回荡在大帐之中:
“大燕皇帝、天可汗吕,咨尔南方将吏士民:”
开篇称谓,便融合了中原帝王与草原共主的身份,彰显着无可置疑的权威。阮瑀笔走龙蛇,字体遒劲而堂皇,墨迹深深浸入缣帛的纹理。
“朕承天景命,抚有北疆,德被四海,威加宇内。乃者,刘表、孙权等辈,不思天命攸归,罔顾黎庶渴安,或割据荆州,闭关自守,纵容部曲,侵扰邻疆;或窃据江东,僭号称尊,恃江湖之险,阻王化之播。此皆逆天而行,负固不宾,致使江淮烽燧频传,荆楚生灵涂炭!”言辞犀利,直指其割据之罪,将战争的责任完全推予对方。
吕布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帐壁,看到了荆州病榻上的刘表与建业宫中强作镇定的孙权。阮瑀笔锋不停,一行行骈散结合的檄文如刀似剑,流淌而出。
“刘表虚负汉室宗亲之名,尸位素餐,老迈昏聩,纵容蔡瑁、张允等宵小弄权于内,致使嫡庶失序,纲常沦丧;坐视刘备此等反复无常之枭雄,蛰伏肘腋,其心叵测!荆州本沃野千里,今却内忧外患,民有菜色,此非刘表之罪耶?”直刺荆州内部最敏感的继承权与刘备问题,将其混乱公之于众。
“孙权小子,凭借父兄余烈,不思报效朝廷,反妄自尊大,阴结刘表,抗衡天兵。周瑜、鲁肃之徒,不度德量力,竟欲以长江一隅,逆拒天下大势!尔等江东水师,纵有艨艟千艘,岂能挡我北地铁骑雷霆之怒?尔等六郡八十一州,纵有鱼米之饶,岂能填我大燕府库充盈之实?”极尽贬低嘲讽之能事,打击江东士气,同时炫耀北方的军事与经济实力。这些实力的背后,是过去两年通过运河漕运、各地屯田、整顿税收积累起来的庞大物资。
檄文的最后,吕布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霹雳炸响:
“今朕奉天伐罪,吊民伐罪,已统率雄兵百万(虚指,实为二十余万),战将千员,分路并进:一路出合肥,扫荡江东;一路向宛城,收取荆州;更有舟师泛海,直捣吴会!旌旗所指,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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