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法露珊(1/2)
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教令院平静(或更准确地说,是暗流汹涌)的湖面,“洛伊拜大贤者阿扎尔为导师”的消息瞬间激起千重浪。
这抉择像一把淬毒的钥匙,同时捅开了嫉妒的阀门与野心的锁孔。
学术界的反应不出所料地分裂了。
一些曾对你抛出橄榄枝的知名学者扼腕叹息,公开或私下里的言论无不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惋惜:“误入歧途啊!那阿扎尔空有‘大贤者’之名,学问岂能与真正专精的贤者比肩?此子天赋卓绝,却无慧眼识珠!”
仿佛你的拒绝是对他们个人价值的侮辱。
另一些素以“清高”自诩的老派学究则更是痛心疾首,在沙龙或论文边角含沙射影地批判:
“文人风骨丧尽!为区区学术资源与虚名,甘愿委身权贵,攀附权柄!斯文扫地!”
唾沫星子里裹挟着道德优越感的酸腐气。
对此,你的反应像沙漠夜空般平静,漠然置评的兴致都欠奉。
外界的喧嚣如同远处沙丘上的风声,模糊而无关痛痒。阿扎尔这个“导师”身份带来的实惠,实在而冰冷地摆在眼前:
纠缠不休的“求贤者”们如同阳光下的沙蝎,瞬间退散无踪;
你告别了那间狭窄憋闷的宿舍,搬进了一处位于梨多梵谛学院区核心地带、窗明几净的独立寓所,与艾尔海森那安静的堡垒——仅隔着一条弥漫着书卷气和咖啡余韵的小径,遥遥相对。
这份宁静与空间,正是此刻你最需要的养分。
权力的润滑效果立竿见影。
在阿扎尔无形的托举下,你那门注定将撼动须弥学术根基的课程——“基础沙漠星象学导论”,以破纪录的速度碾过了一切繁文缛节,获得了正式开设的许可。
公告发布之时,教令院的选课系统仿佛经历了一场微型沙暴,名额如细沙般在一小时内便被渴望的洪流席卷一空。
备课对你而言并非难事。
正如艾尔海森预料的那样,教令院在这片知识疆域上的记录,近乎一片荒芜的空白。
你无需立即抛出赤王星轨核心的晦涩方程,仅仅是将那些刻录在星石上的古代导航原理、沙丘作为替代基准的理论模型、甚至是观星仪器的粗糙复原图纸拿出来稍加整理,便足以构成一门足够艰深且震撼的课程,足以让那些习惯了雨林安逸思维的年轻头脑忙碌一整天,乃至更久。
开课当日。
离正式授课尚有半个沙漏时,你推开阶梯教室那扇厚重的橡木门,一股几乎凝成实体的热浪混合着无数道探究、期待、好奇乃至审视的目光瞬间将你包围。
眼前景象连你都感到一丝微妙的震撼:巨大的穹顶教室座无虚席,过道、墙根、甚至窗台边缘都塞满了自带矮凳的学生,黑压压一片,如同涌向智慧源泉的虔诚蚁群。
空气因众多呼吸而略显凝重,带着年轻灵魂特有的躁动与求知欲的灼热。
你的目光如掠过星图的轨迹,平静地扫过下方无数张面孔。
其中不乏熟悉的身影,甚至有和你当年一起学习过的几位帝利耶悉。
角落里,那抹如水月光般的莱伊拉安静地蜷缩着,厚厚的笔记本已翻开新页,笔尖悬停,灰蓝色的大眼睛里盛满了专注与不易察觉的紧张。
接着,你的视线毫无征兆地撞上了一道冰蓝色的、饱含复杂情绪的视线,像在温驯的鹿群中发现了一只披着学者袍的沙原龙蜥。
法露珊。
这位以“室罗婆耽学院最资深导师”身份为傲、以坚守古代语言学正统自居的天才学者——正是近期痛斥你“丧失风骨”、“攀附权贵”最猛烈、言辞最刻薄的那位前辈。
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冰刃的弧度在你嘴角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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