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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陈添官归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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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将亚猜叫到了我的身边。这个皮肤黝黑、眼神明亮的南洋青年,如今已是我在这片陌生土地上最不可或缺的向导和翻译。

“亚猜,从今天起,你什么都不用干。”我看着他,语气不容置疑,“你唯一的任务,就是教我,教我们所有人,说你们这里的土话。”

亚猜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

于是,在这座与世隔绝的荒岛之上,一场别开生面的语言学习,便在篝火旁、在潮湿的岩洞里、在艰苦的捕猎间隙中,全面展开。

我的灵魂来自后世,对于语言的学习有着天然的优势。仅仅数日,我便已能掌握基本的词汇和对话。而其他人包括鲨七,虽然磕磕绊绊,但在生存的巨大压力之下,也爆发出惊人的学习能力。

缇娜每次过来黑鲨岛,总会和她的族人,待上二三天。她同样对我们那些锻炉,投石机,石灰池、造船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对我,用一种她前所未见的、如同蟒蛇绞杀般的可怕技巧将她轻易制服的男人,她的眼神中,总是充满了复杂的好奇、不服,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的光彩。

我开始主动与她交流。

有时通过亚猜那磕磕绊绊的翻译,有时我们之间连蒙带猜的指手画脚,我终于渐渐了解了她和她族人的故事。

她的族人,名为马兰诺(nau),一个世代居住在婆罗洲这片广袤雨林深处、沿河而居的古老部族。他们自称为“阿-Likou”,意为“河口的人”,是这片民都鲁和巴林基安沿海及河口区域,最主要、也最古老的原住民。

马兰诺人,是天生的航海家和渔民。缇娜告诉我,她的族人,从孩提时代起,便要在湍急的河口与凶猛的鳄鱼搏斗,在变幻莫测的近海与狂暴的风浪竞争。他们不畏惧大海,反而将大海视为赐予他们食物与财富的母亲。

他们擅长建造一种被称为“巴朗盖”(barangay)的坚固海船。这种船,船身狭长,两头高高翘起,虽然没有我们红旗帮的“海东青”那般快如鬼魅,却异常坚固,极其擅长在近海的风浪和河口的浅滩中航行。

“我们的‘巴朗盖’,”缇娜看着我,眼眸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是用一整根巨大的婆罗洲铁木掏空制成,再用火烤、用藤条捆扎,不用一根铁钉,却能抵御最大的风浪!”

他们并不以“海盗”闻名。与芽采刹那些以劫掠为生的伊班海盗不同,马兰诺人的主要财富来源,就是救我们于饥饿困境的——西米。

缇娜说,西米,不仅作为他们日常的主食,更能通过与华人、马来人、甚至西洋商人的贸易,换取他们急需的食盐、布匹和铁器。

正因如此,她的母亲,作为部落中最受尊敬的女酋长,也被尊称为“西米女王”。

而她,缇娜,便是下一任的“西米女王”继承人。

在与缇娜的交谈中,我也渐渐了解了他们那独特的信仰和复杂的社会。

马兰诺人,信奉着最原始的万物有灵。他们相信,山川、河流、树木、甚至风雨雷电,都有其各自的神灵。他们敬畏自然,也恐惧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力量。

他们的社会,有着极其复杂的等级。从最高贵的酋长(Raja),到普通的平民(peka),再到那些在部落冲突中被俘获的、如同牲口般的奴隶(dipen),等级森严,不可逾越。

我听着她的讲述,心中百感交集。这是一个与我所熟知的任何一个文明,都截然不同的世界。它原始、野蛮,却又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和一种与自然和谐共存的古老智慧。

在差山荷和他那百余名马来弟兄的鼎力相助之下,我们“黑鲨岛”的基地建设,进入了一个热火朝天的阶段。

差山荷他们是天生的建筑好手。他们教我们如何利用岛上坚硬的坤甸铁木和柔韧的藤蔓,在潮湿的雨林之中,搭建起一座座离地数尺、通风防潮、更能有效防御野兽和毒虫侵袭的吊脚楼。

兄弟们也慢慢从那阴暗潮湿的岩洞中搬到了外边来,住进了这些虽然简陋、却能看到阳光和星辰的崭新木楼之中。那几个巨大的岩洞,则被我们改造成了最隐秘的仓库和最后的防御工事,是我们在绝境中的最后退路。

短短半月,一座错落有致、充满了南洋风情的村寨,便在黑鲨岛那片被我们清理出来的、背风向阳的沙滩之上,拔地而起。

差山荷慢慢把其他在海难中失散的的船只和水手,也陆续引到了岛上。每天,都有几艘小船,载着面带菜色却又充满了希望的马来人,来到我们的港湾。

我们的人气,渐渐旺了起来。

原本冷清的黑鲨岛,开始有了炊烟,有了孩童的嬉闹声,有了女人们在溪边浣衣时的歌声。

我们红旗帮的弟兄们,在经历了被俘、被辱、被追杀的连番打击之后,那颗早已漂泊不定的心,终于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找到了一个新的、虽然简陋、却也充满了生机和希望的归属感。

我们帮差山荷的船队修复了好几艘在之前战斗中受损的快船,宋威、郑荷西、林玉麟这三个冼略老宗师的弟子,将他们的才华发挥到了极致。而差山荷他们,也投桃报李,将他们部落中最好的渔获和猎物,与我们一同分享。

他们也慢慢走出了部落被萨马奈屠戮的悲伤,开始与我们的弟兄称兄道弟,勾肩搭背。虽然语言不通,但一个善意的笑容,一碗共同分享的烈酒,足以拉近这些海上男儿之间的距离。

有天,差山荷主动跟我说,希望他和他的弟兄,也能加入我们的日常训练之中。

“张帮主,”他看着我们那些正在训练场上进行着队列和格斗训练的红旗帮弟兄,那只独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和敬佩,“我觉得,你们的作战训练方法,非常高效。我们马来人虽然勇猛,但打起仗来,就是一盘散沙。若是……若是我的人,也能学到一二,日后在对付伊班人时,也能少死几个弟兄。”

我自然是欣然应允。

就这样,我把他们的人,与我红旗帮的弟兄,混合编组,形成了十个新的训练小队。两百多名最精锐的战士,每天都会抽出一个时辰,在我的亲自监督和鲨七、亚猜等人的操练下,进行严格的作战训练。

晚上,我们就围坐在村寨外的沙滩上,点起巨大的篝火,烤着白天捕获的海鱼和野味,大口地喝酒,大声地唱歌,分享着彼此的家乡故事和海上传闻。

这天晚上,缇娜也过来了。她似乎很喜欢这种热闹而又充满了生命力的氛围。她脱掉了那身便于战斗的兽皮短裙,换上了一件她们马兰诺族特有的、用五彩丝线织就的漂亮长裙,赤着一双玉足,坐在我的身旁。她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大家正在开心地听着一个曾随船队去过西洋的海盗后人、如今是我们船上最年长的老水手,唾沫横飞地,讲着大清国广州府的奇闻异事。

“……你们是没见过啊!那广州城的十三行,简直就是用金子堆起来的!洋人们的商船,一艘接着一艘,把咱们的丝绸、茶叶、瓷器,跟不要钱似的往回搬!换来的,是堆积如山的、雪花花的西班牙银元!”

“还有那珠江上的花船!我的乖乖!那叫一个漂亮!船上挂满了灯笼,一到晚上,亮得跟白天似的!船上的姑娘,一个个水灵得能掐出水来,唱的小曲儿,能把人的魂儿都给勾了去……”

老水手讲得是眉飞色舞,弟兄们听得是如痴如醉,不时发出一阵阵羡慕的惊叹和粗俗的哄笑。

缇娜显然听不懂,但她看着我们那兴奋的模样,也忍不住被这欢乐的气氛所感染,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动人的笑容。

她不时地,会通过亚猜,好奇地问我一些关于“花船”和“银元”的问题,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对那个遥远而又神秘的“天朝上国”的神往。

或许,就这样,在这片与世无争的海岛上,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小的王国,远离那些纷争和杀戮,也不错?

然而,就在这气氛祥和、其乐融融的时刻!

就在此时,守在岛屿外围最高处了望哨的弟兄,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代表“发现不明船只”的夜枭啼鸣!

所有弟兄,几乎是在瞬间,便从地上弹起,他们握紧了手中那早已磨得光滑的竹矛和石块,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

是伊班海盗的巡逻船找上门来了吗?

我没有动,只是拿起千里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月光下,一艘破旧的、桅杆歪斜的单桅南洋船,正小心翼翼地、极其笨拙地,朝着我们这座隐蔽小岛的秘密水道,缓缓驶来。

那不是伊班海盗的船!

我的心,猛地一跳!

“是自己人!是添官他们回来了!!”鲨七第一个认出了那艘船的轮廓,他脸上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缇娜和差山荷他们都不明所以,看到我们兴奋的表情,困惑地不停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用刚学会的土话跟缇娜他们说:“是,朋友,我们的,朋友,回来了!”

所有人都冲出了洞穴,朝着那简陋的码头狂奔而去!

船,终于靠岸了。

陈添官和阮贵,一前一后地从船上跳了下来。他们两个,都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满脸风霜,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汗水和污泥浸透,破烂不堪。但他们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完成任务的骄傲!

后来陆续下来十多个兄弟。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成功了?人没少吧?”我走到他们面前,声音沙哑。

“成功了。”陈添官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但……也折了些弟兄。”他脸上闪过难过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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