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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树荫下的作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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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城的六月,暑气初显。老樟树的树冠撑开浓密的绿荫,像一把巨大的伞,投下的阴凉里浮动着细碎的光斑。苏沐阳趴在树下的石桌上写作业,铅笔沙沙,不时停下来,仰头看枝叶间漏下的天空。

“爸爸,‘传承’怎么写?”他转头问。

苏北正在不远处的长椅上读基金会的最新报告,闻言放下文件走过来。他没有直接写给孩子看,而是问:“你觉得‘传承’是什么意思?”

沐阳咬着笔头想了想:“就是把好东西传下去。像王婆婆把编篮子的手艺传给我们,周爷爷把做风筝的手艺传给我们。”

“对。”苏北在石桌对面坐下,“那‘承’呢?”

“嗯……就是接住。”孩子用手比划,“像接球一样,要稳稳接住,不能掉。”

苏北笑了:“说得很好。所以‘传承’不只是传,还要承——传的人要认真教,承的人要认真学。来,我教你写。”

他握住沐阳的小手,在作业本上一笔一划地写:传承。孩子的笔迹稚拙,但很用力,仿佛要把这两个字的重量刻进纸里。

“爸爸,我们算是在‘传承’吗?”

“算。”苏北看着儿子认真的侧脸,“你在学,在记,在画,这就是‘承’。等你长大了,可能会教别人,那就是‘传’。”

沐阳低头看着自己写的字,忽然说:“那如果我不想教别人呢?”

这个问题让苏北微微一怔。他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抗拒“榜样”“传承者”这样的标签,觉得那是沉重的负担。

“那也可以。”他认真地说,“传承不是责任,是选择。你学会了,是你的;你想教别人,是礼物;不想教,是你的自由。”

孩子似乎松了口气,继续写作业。阳光透过叶隙,在他小小的肩头跳跃。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今天是周六,村小学的“周末工坊”照常开放。经过几个月的磨合,现在的工坊有了新的模式——不再严格分班,而是混龄混项。想学草编的去王婆婆那里,想学竹编的找刘爷爷,想做风筝的跟周老伯,还有几个大学生志愿者在教简单的科学小实验。

最热闹的是院子中央的大工作台,那里什么材料都有,孩子们可以自由组合创作。小军那个“种子发射车”的改良版正在那里接受“测试”——这次用了更轻的竹材,加了小轮子,几个孩子轮流发射黄豆,看谁射得远。

王婆婆坐在屋檐下的老位置,手里编的不再是篮子,而是一个草编的相框。这是她自己的主意——看到志愿者用手机给孩子们拍照,洗出来却没处放,她就想:“我编个框,把照片装进去。”

相框用的是最细的灯心草,编成镂空的花纹,中间留出放照片的位置。沐阳写完作业跑过去看,惊叹:“婆婆,这个好漂亮!”

“给你也编一个。”王婆婆笑眯眯的,“把你和爸爸妈妈的照片放进去。”

“那周爷爷的呢?刘爷爷的呢?”

王婆婆的手顿了顿:“都编。咱们工坊的每个人,都编一个。”

这个简单的想法,像石子投入池塘,漾开圈圈涟漪。接下来的几个周末,工坊多了个新项目——草编相框。每个孩子编一个,装进自己最珍视的照片:有的是一家人合影,有的是和好朋友的玩耍照,有的是自己的画作。

周老伯别出心裁,做了迷你风筝相框——用细竹篾扎成小风筝形状,糊上宣纸,画上简单的图案,背后粘上夹照片的小机关。

刘爷爷则做了竹片相框——把竹片削薄,打磨光滑,用榫卯结构拼接,不上漆,保留竹子天然的纹理和清香。

这些相框不完美,有的歪了,有的松了,但每个都独一无二。孩子们把相框带回家,摆在书桌、窗台、床头。有家长拍照片发到村里微信群:“孩子自己编的相框,当宝贝似的。”

更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几个在外打工的家长看到照片,打电话回家:“那个相框,能给我也编一个吗?放咱们全家福。”

于是有了“远程订单”。孩子给爸爸妈妈编相框,装上最新的全家福,寄到遥远的城市。王婆婆指导孩子们在相框背面用草编出简单的字:“想”“家”“安”。

周老伯教孩子们在迷你风筝上写小字:“飞得再高,线在家乡。”

这些小小的手作物,带着孩子的体温和心意,穿越山水,抵达父母手中。有在深圳打工的妈妈收到后,在电话里哭了:“相框我放床头了,每天看着,干活都有劲。”

有在上海送外卖的爸爸把迷你风筝挂在电动车把手上:“看着它就想起儿子,骑车都小心些。”

陈校长把这些反馈收集起来,在教师会上分享时,声音有些哽咽:“我们总说教育要连接生活,这不就是最真实的连接吗?孩子在学手艺,也在表达爱;老人在教手艺,也在传递温暖。”

六月中旬,沐阳的期末考试结束了。成绩不错,但最让他骄傲的,是语文试卷上的作文题:《我学到的手艺》。他写了王婆婆教编草蚱蜢,得了满分。老师评语:“观察细致,感情真挚。手艺不只是手艺,是人与人之间的温暖传递。”

放假第一天,沐阳提出一个想法:“爸爸,我们能办个‘相框展览’吗?不在这儿,在城里。让更多人看到。”

苏北有些意外:“为什么想在城里办?”

“因为……”孩子努力组织语言,“因为王婆婆说,草编不只是农村的,是所有人的。周爷爷说,风筝能飞过城墙。我想让城里人看到,我们农村有这么多好东西。”

这个“我们农村”,说得自然又骄傲。苏北心里一暖,摸了摸儿子的头:“好,我们试试。”

说做就做。苏北联系了樟城文化馆,对方听说后很感兴趣,愿意提供一个小展厅。李想和基金会的年轻团队主动承担了策展工作。但苏北坚持一点:“展览的主角是孩子们和老人,我们只是帮忙。”

展览定在七月初,取名“框住的时光”。没有宏大主题,就是展示那些草编、竹编、风筝相框,以及背后的故事。

布展那天,工坊的老人们第一次进城。王婆婆穿着最好的衣服——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在文化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她有些局促:“这地方……太亮堂了。”

沐阳牵住她的手:“婆婆,您的相框放在最中间呢。”

展厅中央的独立展柜里,陈列着王婆婆编的第一个草编相框。灯心草的柔光在射灯下泛着温暖的光泽,相框里是她和已故老伴的合影——黑白照片,两人都年轻,笑容腼腆。旁边的说明牌上是沐阳写的字:“王婆婆和她的相框。婆婆说,相框能框住时光,让重要的人一直在身边。”

周老伯的迷你风筝相框挂成一排,像一群准备起飞的小鸟。每个风筝背面都有字,是老人握着孩子的手一起写的:“飞”“翔”“梦”“归”。

刘爷爷的竹片相框摆在原木展台上,竹子的纹理在灯光下如山水画。有的相框里是孩子的笑脸,有的是田野风光,还有一张是夕阳下的老樟树。

最特别的展区是一面互动墙。参观者可以用提供的材料(安全的软草茎、彩纸、细竹签)尝试编一个简单的相框,或者写下想对亲人说的话,贴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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