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易中海被人指指点点1(1/1)
他抬手抹了把脸,满手都是黏腻的冷汗,指尖还在控制不住地发抖。桌上的搪瓷缸子被他带得倒在一旁,里面剩的半缸子凉水“哗啦”洒了一地,顺着桌腿蜿蜒流淌,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体面。
他恍惚想起第一次听聋老太太说“送草鞋”的事,是在一个飘着蒙蒙细雨的傍晚。老太太坐在自家屋檐下,用袖口擦着眼睛,声音哽咽地说自己年轻时跟着游击队,夜里踩着露水给山上的解放军送草鞋,鞋底子磨破了脚,血珠子混着泥水往下淌,好几次都差点摔下山坡。当时他听得热血沸腾,只觉得这样的“功臣”就该被好好伺候,从此便把维护她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他甚至在厂子里跟工友们吹嘘,说自己院里住着位“革命前辈”,现在回头想想,那些吹嘘的话都成了旁人的笑料,更是抽在自己脸上的耳光。
“糊涂!真是糊涂透顶!”易中海抬手狠狠捶了下自己的大腿,钝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可心里的剧痛却比这强烈百倍。200块罚款、三个月扫大街的处罚,这些他都认,毕竟是自己犯的错。可街坊们那些鄙夷的眼神、尖刻的嘲讽,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下割着他的肉,疼得他喘不过气。他颤抖着掏出烟袋,哆哆嗦嗦地装烟、点火,火柴划了三根才勉强燃起来,微弱的火苗映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面除了悔意,还有说不尽的绝望。
院儿里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可那些话却像魔咒似的在他耳边盘旋,怎么也挥不去。他想起离婚时妻子决绝的眼神,想起自己因为护着特务落得的这般下场,一口烟猛地呛在喉咙里,剧烈的咳嗽让他弯下了腰,眼泪混着鼻涕一起流了出来。窗外的月亮悄悄爬上墙头,清冷的光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佝偻的背影上,把那孤寂的轮廓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凄凉。
早上七点多,天刚放亮,四合院的青砖地上还凝着层露水,许大茂光着膀子穿件蓝布短褂,大嗓门就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柱子!柱子!该上班了,再磨蹭日头晒屁股,迟到要扣工钱了!”他斜靠在何雨柱家院门外,双手搭在腰上,脚边的石子被踢得来回滚,额角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
何雨柱趿拉着鞋刚开了门,就被许大茂拍了下后背:“可以啊你,刚办完婚事就想睡懒觉?赶紧的,厂门口的粥铺还剩最后两碗豆腐脑。”何雨柱揉着眼睛往屋里喊了声“知道了”,转身进屋麻利地洗漱换衣,没几分钟就拎着饭盒跟许大茂出了胡同。
刚走到轧钢厂的必经之路,就遇上了同是后厨的工友老赵,对方老远就扬着手笑:“柱子!恭喜恭喜啊!听说你跟娄晓娥办喜酒了?啥时候请咱们大伙吃块喜糖沾沾喜气?”何雨柱笑着摆手:“都忙,等过阵子不忙了,肯定少不了大家的。”说话间又接连遇上几个同事,都围着他道贺,说得他脸上发烫,许大茂在一旁插科打诨:“你们别光说,回头让柱子在食堂给大伙加个肉菜才实在!”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轧钢厂,何雨柱先往后厨走,许大茂则拐向了后勤仓库。后厨里,几个学徒正忙着摘菜洗菜,见何雨柱进来都齐声喊“何师傅”。他点点头,径直走到食材架前检查,掀开盖菜的棉絮,新鲜的白菜、萝卜码得整整齐齐,肉案上的猪肉还带着冰碴,调料罐也都添得满满当当,满意地拍了拍手:“不错,都挺利索。”
这时马华正对着一筐刚送来的青椒发愁,手里的菜刀悬在半空,琢磨着怎么切才能既均匀又不浪费。夏天的青椒水分足,稍不注意就容易切得碎烂,他攥着刀把的手都有些发紧。何雨柱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菜刀:“胖子,切青椒得先去蒂去籽,刀要斜着下,顺着纹路切菱形块,这样后续炒的时候才入味,还不容易出水。”他一边说一边示范,菜刀在案板上“笃笃”作响,没一会儿就切出一堆大小均匀的青椒块,马华看得连连点头:“还是何师傅您有经验,我总担心切不好影响口感。”
厂区广播室里,台扇“嗡嗡”转动。何雨水正核对播报台账,同事于海棠对着窗玻璃打理新别了红发卡的麻花辫。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张秘书攥着盖着厂部公章的文件闯进来:“紧急通报,易中海的处分,立刻播!”
何雨水接过文件,眉头骤蹙——她昨儿在四合院大会上,已听街道孙副主任说过“聋老太太”是特务,公安搜出了枪和电台,其与包庇者王主任已被枪毙,当时街道就罚了同住一院的易中海。她没料到厂里会再出通报,还要全院广播。
“直接降二级工?还牵扯特务!”于海棠凑过来看完,惊得捂嘴,“我嗓子发紧,这广播你播吧,我怕念错。”何雨水点头,喝口水稳了稳神:“街道刚罚过,没想到厂里处分更重。你盯着设备,我来播。”于海棠攥紧衣角,脸色发白:“王主任我前阵还见着,真不敢信他敢包庇特务……”
厂区里的广播“滋滋”响了两声,随后传来何雨水清晰的播报声:“现在播报一则通报,我厂八级钳工易中海,长期在居住的四合院中,公然鼓吹已被查明身份的特务‘聋老太太’为革命烈属,编造其为解放军送草鞋的虚假事迹,以此在院中搞一言堂,压制邻里意见,包庇特务行径,造成恶劣影响。经厂部研究决定,给予易中海如下处分:一、从即日起,技术等级由八级降至二级钳工,一年内不准参与任何升迁评定;二、留岗察看,仍承担原八级钳工岗位工作任务;三、薪酬按二级钳工标准发放;希望全厂职工引以为戒,坚守原则,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