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三方暗流(1/2)
海老板带着周全秘密前往苏州已有五日。枕水居内,沈清弦表面上一切如常——继续完善“供养香”的配方,与苏府就玉香炉的仿制细节书信往来,偶尔在吴管事的陪同下泛舟西湖,领略江南秋色,俨然一副专心香药、寄情山水的商家女子模样。
然而,只有贴身伺候的锦书能察觉,自家姑娘这几日时常在书房独坐至深夜,望着烛火出神,眉宇间凝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她在等待,等待苏州的消息,等待“影”组织的回音,也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次叩开苏明远那扇似闭非闭的门。
这日午后,沈清弦正在院中翻阅一本江南草木志,吴管事悄然来报,说是苏府派人送来了一份请柬。
沈清弦接过,是一张洒金朱砂笺,上面以苏明远亲笔写着,三日后乃苏老夫人七十晋六寿辰,府中将设小宴,只请几位亲近故交与方外友人,素斋清谈,不事铺张。知沈清弦精于香道,特请过府,一则为老夫人寿宴添香增色,二则也让老夫人见见这位她颇为赞赏的“巧手孩子”。
寿宴邀请,而且是仅限于亲近之人的小范围寿宴。这无疑是将她视作了可以登堂入室、接近核心圈层的客人。苏明远此举,是进一步的示好与接纳,还是……另有用意?
沈清弦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不露分毫,只让吴管事备一份得体的寿礼,并亲笔回帖,表示深感荣幸,定当准时赴会。
送走苏府来人,沈清弦回到书房。苏老夫人寿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届时苏府往来之人虽少,但能列席者必是苏明远极为信任或看重之人,或许能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窥见一些平日难以接触的信息。更重要的是,寿宴之上,苏明远心情想必放松,或许能找到机会,以更自然的方式,再次旁敲侧击关于古玉收藏的话题。
她正思忖着寿宴上该如何应对,阿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外。
“东家,墨韵斋有回音。”阿福的声音压得很低,递上一个细小的竹筒。
沈清弦接过,竹筒依旧以特殊的火漆封口。她挥手让阿福退下,独自打开。里面是一张比以往稍大的纸条,上面的字迹依旧是那种毫无特征的工整小楷,但内容却让她的心骤然一紧:
“独臂老叟之事,已知悉。其人姓厉,或与二十年前北地一桩旧案有关。玉佩若在其手,必涉重大隐秘。江南水浑,勿轻举妄动。苏府寿宴,或可留心一位法号‘慧明’的游方僧。另,赵千钧近日与京中某位‘贵人’暗通款曲,意在自保,或可一用。”
纸条前半段证实了海老板的调查方向——独臂老人确有其人,且与北地旧案有关。“影”组织显然掌握着更多关于此人背景的信息,却语焉不详。他们提醒“勿轻动”,既是警告风险,也暗示此事牵扯之深,可能超出她的掌控。
而后半段,则提供了两条极其重要的新线索!
一是苏府寿宴上那位“慧明”游方僧。苏明远信中提及“方外友人”,想必就包括此人。“影”组织特意点出,说明这僧人或许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与玉佩之事有关联!
二是赵千钧与京中“贵人”暗通款曲!赵千钧失了诚亲王这座靠山,急于寻找新主,此事不难理解。但“影”组织特意提及,并说“或可一用”,这就耐人寻味了。是想让她利用赵千钧的渠道?还是暗示赵千钧所联系的“贵人”,本身也与玉佩之事有关?
“影”组织的信息总是这样,给出一些线索,却留下更多谜团,推动着她按照他们设定的方向前进。
沈清弦将纸条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脑海中迅速整合着现有信息:苏府寿宴、慧明僧、赵千钧的动向、苏州的独臂老人、以及七八年前出现的北方客商……这些线索似乎开始隐隐交织。
她需要立刻调整策略。
首先,苏府寿宴必须重视。她要准备好一份既能彰显心意、又不落俗套的寿礼,除了香药,或许可以再添些别的。更重要的是,要设法在宴席上,观察那位“慧明”僧,并寻找机会与他接触。
其次,赵千钧这条线不能放过。海老板不在,此事需另寻可靠之人去办。她想到了周全手下那个机灵的年轻人。可以让他继续以“京城收藏家朋友”的名义,接触“集珍阁”胡掌柜,这次可以稍微透露一些对“北方来物”的兴趣,看看胡掌柜能否搭上赵千钧与京中“贵人”这条线,哪怕只是探听一点风声。
最后,苏州那边,她需要给海老板传递新的指示。既然“影”组织确认了独臂老人姓厉,且与北地旧案有关,那么调查的重点,就应放在寻找此人目前在江南的藏身之处,以及他手中是否还持有玉佩,而不是贸然接触。
她铺开信纸,开始书写。给海老板的信需要隐晦,只提及“厉姓老者踪迹要紧,安全为上,勿惊勿扰”。给京城宋怀瑾的信,则让他暗中打听二十年前北地有何重大旧案,尤其是涉及玉器、军旅或流亡之人的。
写完密信,交由吴管事以最快渠道送出后,沈清弦感到一阵疲惫涌上。与这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周旋,如同在漆黑的迷宫中摸索,每一步都需万分小心,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转角,会遇见朋友,还是陷阱。
三日后,苏府张灯结彩,但仅限于内院,门外并无车马喧嚣,确如苏明远所言,只是一场小范围的寿宴。沈清弦携礼而至,被直接引至后花园一处临水的敞轩。轩内布置清雅,几张紫檀圆桌,桌上已摆好素斋瓜果,檀香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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