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磨刀石与绊脚绳（1/2）
黑雾宇宙，核心空间。
陈星惬意地靠在那张由混沌粒子构成的“沙发”上。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并不存在的扶手。
面前的巨大全息影像清晰地分割成数个画面：
轩辕凝重地探查着山魈留下的爪印；
蚩尤愤怒地踹断树木，眼神惊疑不定；
北冥部落中伤者的哀嚎；
南离部落里战士们脸上首次出现的、对未知存在的恐惧。
尤其是当轩辕和蚩尤，几乎同时脱口而出那个古老而恐怖的词汇“妖”时。
他们脸上那混合着震惊、沉重、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的表情。
让陈星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玩味而又带着冰冷算计的弧度。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低声自语，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或负罪感。
只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如同程序员看到测试用例按预期触发bUG般的冷静兴趣。
他的动机并非源于虐杀的低级趣味，而是经过冰冷计算后的最优解。
“内功讲究厚积薄发，外功追求极致突破。没有足够的外部压力挤压潜能，按部就班地修炼，想突破先天？哪怕以他们二人惊人的天赋恐怕也得按部就班几十年，更别提在寿元结束前摸索出更高的境界。”
毕竟陈星可不仅仅满足于先天这个境界。
陈星的目光扫过轩辕和蚩尤的属性面板，后天前期和后期中期的境界在初期算是神速。
但越往后，每一丝的进步都难如登天。
“更重要的是.....”
他的视线投向宇宙电脑监控的全局地图，北冥与南离部落的边界线上。
代表摩擦和冲突的小红点出现的频率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上升。
“内部的矛盾已经快要压不住了。粮食、猎物、矿产、甚至只是出于历史仇恨的互相敌视……”
“武道带来的力量感正在加速这种膨胀的野心和不安。如果没有一个足够强大、足够迫切的共同外部威胁，恐怕等不到他们突破先天，第三次部落战争就会全面爆发。”
那绝不是陈星想看到的。
文明的内耗固然能提供一些数据，但效率太低，且容易导致文明进程倒退甚至毁灭。
他需要的是协同进化，是在压力下的共同成长。
“这些强化过的‘妖’，就是最好的磨刀石。”
陈星的手指虚点着屏幕上那几头正在适应新力量的野兽。
“它们能逼迫人族不断精进武道，开发新的合击技巧，甚至可能促使功法的进一步演变。生死之间的战斗，才是最好的老师。”
同时，这些强大的外部威胁，也是一根强有力的“绊脚绳”。
“当生存受到共同威胁时，内部矛盾会暂时被压制，甚至被迫转向合作。”
陈星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可能出现的场景。
面对强大的妖群，北冥和南离的战士是否还能毫不犹豫地将武器对准彼此？
或许，为了生存，短暂的、脆弱的、互相提防的合作会成为可能？
这不仅能延缓战争，更能为他提供极其珍贵的、“在外部压力下文明互动”的数据样本。
当然，陈星也并非全然偏心。
“宇宙的演化，不该只有人族一枝独秀。”他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造物主应有的、近乎残忍的公平。
“既然天地灵气能被人类利用修炼成内力罡气，那没理由其他生灵只能懵懂地被狩猎。给它们一个机会，一个竞争的起跑线。哪怕只是最粗浅的吸收灵气强化自身、开启微弱灵智，也足以让这个世界的生态系统……变得更有趣，也更危险。”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条法则，在陈星的黑雾宇宙中，同样适用。
人族是他选定的文明主角，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生灵就活该成为纯粹的背景板和经验包。
“只是这‘起跑线’的差距，还是由我来定的。”
陈星笑了笑，那笑容里是绝对的掌控权。
他给这些野兽的强化是有限的，开启的灵智也极其微弱。
更多是战斗本能和捕猎智慧的提升，远达不到真正“妖族文明”的程度。
这更像是在人族前进的道路上，设置了一些强大的、有挑战性的“野生精英怪”。
......
武者星辰，北冥部落。
新任首领轩辕站在简陋的议事厅内，面前是几位部落长老和狩猎队的头领，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伤亡情况已经统计出来。”一位长老声音沉重，“这次遭遇，我们损失了五名最好的猎手，重伤三人，轻伤不等。那山魈的力量……远超以往任何记录，而且，它们似乎懂得埋伏和协同攻击。”
另一位负责医疗的巫祭补充道：“伤者的伤口残留着一种狂暴的能量，难以用普通草药完全清除，愈合速度极慢，甚至有人开始发烧说胡话。”
轩辕闭目，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回荡着青木河畔与蚩尤的切磋，以及那残留的、不属于内力也不属于罡气的狂暴气息。
他睁开眼，眼神已然恢复了沉静，但深处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首领威严，“第一，即日起，所有狩猎队编制加倍，必须至少有三名以上明劲好手带队，严禁深入山脉腹地。”
“第二，召集所有已产生气感、修为在明劲以上的族人，由我亲自指导，演练合击阵法，重点修炼内力透体、远程击打以及快速疗伤之法。”
“第三，派出侦察小队，远远监视那变异山魈群的动向，绘制其活动范围，但严禁交战，以探查为主。”
“第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尝试分析那股残留的狂暴能量特性，看看我们的内力，能否对其进行有效的驱散或中和。这是我们从未遇到过的新型威胁，必须尽快找到应对之法。”
命令一条条下达，条理清晰，应对得当。慌乱的气氛稍稍平息，众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领命而去。
轩辕独自走到窗边，望向南方，他知道，蚩尤那边必然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况。那个莽夫，此刻恐怕是暴跳如雷，然后会用更直接、更猛烈的方式去应对吧？
“妖……”轩辕再次默念这个字眼，感到肩上的担子又沉重了几分。成为首领的第一天，迎接他的不是权力的甘美，而是生存的严峻考验。
……
南离部落。
正如轩辕所料，蚩尤的反应直接而暴烈。
“哭什么哭！死了兄弟，就用敌人的血来祭奠！”蚩尤的怒吼声在整个部落回荡。
他站在演武场的高台上，脚下踩着那头被狩猎队拼死带回来的、体型异常巨大的铁爪苍狼尸体——这仅仅是狼群中的一员，并非那诡异的狼王。
“看见没有！这就是妖？！它再凶，再狡猾，一样会被老子剁碎！”蚩尤举起朱雀刀，炽热的刀锋在阳光下闪耀，强大的罡气灌入刀身，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从今天起，狩猎队变成战营！五人一伍，十人一队，给老子练！往死里练！见到落单的妖兽，就给老子围杀了！碰到大群的，标记位置，回来叫人，老子亲自带人去平了它们！”
“它们的爪子利？老子的刀更利！它们的皮厚？老子的拳头更硬！南离的勇士，只能死在冲锋的路上，绝不能死在窝囊的恐惧里！”
简单、粗暴、却极其有效地点燃了南离战士的血性和凶悍。
恐惧被更大的愤怒和战意所取代。整个南离部落如同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充满了复仇和征服的欲望。
蚩尤跳下高台，抓起那狼尸的爪子，仔细感受着其中残留的微弱狂暴能量，又看了看自己泛着古铜色光泽、坚硬如铁的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嗜战的兴奋。
“有意思……这样的对手，杀起来才够劲！”他舔了舔嘴唇，已经开始谋划下一次主动出击了。
……
黑雾宇宙中，陈星满意地看着两个部落截然不同却又同样高效的应对方式。
“一个偏向防御、研究和有序应对，一个偏向进攻、征服和力量碾压。很好，数据样本开始丰富了。”
他注意到，在生存压力下，两个部落内部因为武道提升而产生的些许阶层摩擦和焦虑，似乎暂时被同仇敌忾的情绪所压制了。
“绊脚石的效果初步显现。那么接下来……”陈星的目光投向编辑器。
“是时候给这几块‘磨刀石’再加点料了，顺便，看看能不能创造一点……‘意外’的互动机会。”
他的指尖再次亮起微光，新的指令开始生成。
这一次，他调动的宇宙本源远多于上次。
目标明确：山魈王与苍狼王。
“后天境界，10到18级。轩辕现在12级，后天前期巅峰。蚩尤14级，后天中期。按部就班打怪升级太慢了，得给点压力。”陈星喃喃自语，如同一个最苛刻的教练。
“直接拉到18级，后天巅峰！让它们体内的能量产生质变，不仅仅是力量和速度，更要让那丝微弱的灵智开花结果，拥有更狡猾的战斗意识和……一点点统领族群的本能天赋。”
指令下达！
宇宙编辑器锁定了正在山林中睥睨群兽的山魈王，以及潜伏在阴影中、目光幽冷的苍狼王。
更加磅礴的能量透过无形的通道灌注而下，粗暴地冲刷、改造着它们的躯体与大脑！
“吼——！！！”
山魈王猛地人立而起，原本就极其雄壮的身躯再次膨胀一圈。
肌肉贲张如岩石垒砌，体表的毛发根根竖立，闪烁着暗沉的金铁光泽。
它的头颅剧痛，仿佛要裂开，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蒲扇般巨大的、指甲变得如同短匕般锋利的爪子，又环视周围那些敬畏地看着它的普通山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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