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地狱工坊!那只被活活烧死的凤凰(1/2)
苏州老宅的门窗被厚重的黑布封死,透不进一丝光。
屋内却亮如白昼。
为了模拟巴黎秀场那该死的顶级灯光环境,江辰直接让人从上海调来了六组阿莉(Arri)电影级镝灯,把这间充满霉味的老屋照得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无所遁形。
温度在升高,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金属过热、染料挥发以及高强度脑力劳动后特有的焦躁气味。
“错了!拆掉!”
一声尖锐的咆哮撕裂了沉闷的空气。
苏青梅披头散发,手里抓着一把刚绣好的样片,当着一位六十多岁老绣娘的面,毫不留情地一把撕裂。
“刺啦——”
上好的真丝崩裂声,听得站在角落的林岚心惊肉跳。
“苏疯子!你别太过分!”那位老绣娘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青梅的鼻子骂,“这是苏绣里的‘平金夹绣’,老娘绣了四十年,就算是博物馆馆长来了也得说声好!你说拆就拆?”
“博物馆要的是死物,我要的是活的!”
苏青梅那双深陷的眼窝里全是血丝,她指着被撕裂的布片,近乎歇斯底里:“我看过江辰给的《色谱》,这只凤凰是要飞在‘暮山紫’的云雾里的!你用的是正金线,反光太硬!一旦打上舞台光,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坨贴在云彩上的金元宝!俗!俗不可耐!”
老绣娘脸涨成了猪肝色,却憋不出反驳的话。因为在刚才那一瞬间的灯光测试下,那块刺绣确实显得有些“浮”。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换线根本来不及!距离巴黎时装周只剩五天了!”老绣娘把绷架一摔。
“劈线。”
苏青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整个工坊瞬间死寂。
连一直在旁边敲打笔记本电脑监控数据的江辰,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所谓的金线,其实是将金箔贴在纸或皮膜上,切成细丝,再裹在丝线上。本身就已经细如发丝。
再劈?
“把一根金线,劈成六十四股。”苏青梅抓起一把剪刀,眼神冷得像是在看杀父仇人,“用‘绒金’技法。只有把金线劈到肉眼几乎看不见,揉进蚕丝里,这只凤凰才能‘活’在云里,而不是‘贴’在布上。”
“六十四股……”老绣娘倒吸一口凉气,“苏青梅,你是想让我们这群老骨头死在这儿吗?”
“做不到就滚。”
苏青梅转身,抓起一根针,直接坐到了绷架前。
“我不睡觉,我不吃饭,我也要把这只鸟给逼出来。你们怕死的,现在就走,工钱江老板照给。”
她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手指翻飞,快得只能看到残影。
老绣娘在原地僵了半分钟,最终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妈的,疯婆子……这辈子最后陪你疯一次!”
她重新坐回板凳上,从怀里掏出老花镜戴上:“还愣着干什么?开工!谁手抖了就自己把指头剁了!”
屋内那七八个被江辰高薪请来的顶尖匠人,一个个咬着牙,重新拿起了针线。
这种气氛太压抑了。
不像是在做衣服,倒像是在铸剑,在炼蛊。
林岚觉得胸口发闷,悄悄退到江辰身边,小声问道:“江导,这么搞会出人命的……而且,六十四股,真的有人能做到吗?”
“如果是别人,做不到。”
江辰看着那个伏案如弓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她是苏青梅。在这个领域,她就是神。”
系统面板上,苏青梅的状态栏正泛着刺眼的红光。
【状态:入魔(专注度200%)】
【技能加持:绝对色感(S级·宿主共享)、鬼手(S级·濒死爆发)】
江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三点。
他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我们要的夜宵,加量,十分钟内送到。”
……
十分钟后,浓郁的红烧牛肉面味儿冲淡了屋内的焦躁。
一群顶尖的大师,毫无形象地蹲在门槛上、角落里,捧着一次性塑料碗吸溜着面条。
苏青梅吃得最快,像是饿死鬼投胎。她三两口吞。
“坐会儿。”
江辰递给她一瓶水,挡在了绷架前,“手废了,我的战袍就没了。”
苏青梅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想发火,但看到江辰那张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脸,不知为何,那股邪火硬生生压了下去。
她一屁股坐在满是线头在地板上,拧开水猛灌了一口。
“你为什么那么恨那只凤凰?”
江辰突然开口。
周围几个正吃面的老人动作一顿,空气瞬间凝固。
苏青梅拿着水瓶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满是针眼、粗糙得像树皮一样的手,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岚以为她又要发疯的时候,她突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冷笑。
“不是恨。”
苏青梅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烟熏坏了嗓子,“我是想让它死个痛快。”
“五年前,也是去巴黎。”
她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眼神空洞,“那时候我还没疯。我花了一千八百个日夜,绣了一幅《百鸟朝凤》。那是我这辈子的巅峰,我觉得那东西是有灵魂的,我甚至能听见鸟叫。”
“那时候,有个所谓的‘导师’,叫皮埃尔。”
听到这个名字,林岚猛地捂住了嘴。皮埃尔,不正是现在Lw的那个首席设计师吗?
“他说要带我去见世面,帮我把作品运作到卢浮宫展出。我信了,我是个傻逼,我信了。”
苏青梅嘴角勾起一抹惨厉的弧度,“直到开展前一天,我在后台看见了那幅绣品。名字改了,叫《东方的余晖》。作者署名那一栏,写的不是‘苏青梅’,而是‘pierre(皮埃尔)’。”
“我去找他理论。你猜他说什么?”
苏青梅模仿着那个法国人耸肩的动作,语气极尽嘲讽:“他说:‘苏,你只是个工匠(Artisan),而我是艺术家(Artist)。是你这双手做的没错,但只有签上我的名字,这块布才值钱。这是你们东方人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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