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灾难征兆,人心惶惶(2/2)
桌上的诗稿被风吹起一角,露出最后一行字:
持卷者当自问:汝愿为火种,抑或灰烬?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人冲进来,手里拿着刚收到的密报,脸色苍白。
“大人,东山书院那边……出事了。”
刘斌猛地站起来。
“说。”
那人喘着气:“昨夜子时,书院藏书阁莫名其妙起火,火很怪,只烧《诗经》和《乐府》相关的书,别的都没事。大火熄灭后,地上出现一行大字,是用灰写的——”
“什么字?”
“尔来何迟?”
刘斌瞳孔一缩。
这句话,只有一个人会说。
——他的师父。
可师父十年前就在断碑谷死了,尸骨都没留下。
难道……他还活着?
他立刻抓起地图,手指重重按在“东山书院”上。
不对。师父若真活着,为什么不直接见面?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留言?而且,这句话语气冷淡,不像重逢,倒像责备。
除非……
有人冒充师父。
或者,师父已经不是原来的师父。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通知裴仲、陆九渊、陈默,立刻集合所有人,准备出发。目标——东山书院。”
“是!”
那人转身要走。
刘斌又叫住他:“等等。再去一趟南陵的难民营,找那个背诗不醒的孩子,带他一起来。我要亲自看他脑子里的情况。”
“可是……他是病人,路上怕撑不住。”
“正因为他病得奇怪,才更要带来。”刘斌低声说,“如果我没猜错,他已经成了‘诗容器’。有人在用活人传递残章。”
那人点头离开。
刘斌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空。
北斗依旧偏移,北极星光晕还在。
他缓缓掏出那张发热的皮纸,轻轻摸着上面的字。
“师父……若您还在世间,请给我一点指引。这场诗劫,到底为什么发生?是谁在背后写诗?又是谁,想用诗掌控天地?”
没人回答。
只有风吹过破窗,吹动纸页,发出像叹息一样的声音。
两天后,黎明前最黑的时候。
一支六人小队悄悄来到东山书院外。
书院在山里,曾是学子向往的地方。现在大门紧闭,墙上长满藤蔓,匾额上的字都被盖住了。
空气中有焦味。
陆九渊蹲下,捡起一片烧焦的纸,闻了闻:“不是普通的火。这是‘焚言火’,专门烧文字。只烧有诗句的书,连书架都不伤。”
裴仲检查地面的灰痕,皱眉:“这行字——‘尔来何迟’——是高温瞬间熔化石粉形成的,不是事后写的。说明写字的人能在火中操控东西。”
陈默低声汇报:“书院的学生全不见了,厨房的饭还是热的,像是突然离开。没有打斗,也没有尸体。”
刘斌走进院子。
他看向藏书阁。
那是一座三层木楼,屋顶塌了,柱子黑了,只有一根主柱完好。柱子上刻着七个字:
第七章已启,余者待召。
他心里一震。
《九章诗谶》共九章,每一章对应一种异象。之前只知道前三章部分应验,现在对方竟公开说“第七章已启”,说明进度远超预期。
更可怕的是,“余者待召”意味着后面的章节可以通过仪式提前唤醒。
他快步走向后面的静思堂——那是山长讲课的地方。
推门进去,屋内整齐,茶杯还有温度。墙上挂一幅画,题诗被刮掉了,只剩白纸。
但在地板缝里,刘斌发现了一枚铜钱。
他捡起来仔细看。
正面是“永昌”年号,背面没有“通宝”,而是一行小篆:
诗成之日,万灵同声。
他忽然想起。
这是十年前师父临终前给他的信物之一。一共九枚,给了九个弟子,说是将来相认的凭证。
可现在,它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真的有人还活着?
他紧紧握住铜钱,像抓住一段被埋掉的过去。
这时,裴仲抱着那个南陵的孩子进来了。
孩子约十岁,脸色白,眼睛闭着,嘴唇微动,好像还在默念诗句。
刘斌让他躺下,解开衣领,看到脖子上有淡青色的纹路——这是诗力入侵身体的迹象。
他双手放在孩子额头上,慢慢输入自己的力量,探入孩子的意识。
一瞬间,他看到许多画面:
一座地下宫殿,墙上全是诗;
一口青铜大钟,挂在空中,钟身有裂痕;
一群灰袍人跪着,齐声念一首从未听过的新诗;
最后,一个背影转过身来——
那张脸……
是他自己。
刘斌猛地收回手,满身冷汗。
孩子仍在昏睡,但嘴里说出一句话:
“持卷者,即执笔人。”
全场寂静。
陆九渊喃喃道:“难道……这场诗劫,本来就是由‘持卷者’引起的?”
刘斌摇头:“不。我只是传承者,不是创造者。真正的执笔人,另有其人。”
他忽然想到什么,快步走出静思堂,来到后山禁地。
那里有个封闭多年的地窖,门口被大石堵住,上面贴满符箓。
他一掌劈去,符纸全碎。
推开石门,冷气扑面而来。
地窖深处,放着一口青铜棺。
棺盖上刻着一行字:
吾身虽死,诗魂不灭。若见此棺,请问三声:汝愿为火种,抑或灰烬?
刘斌跪下。
第一声:“师父,您是否还在这世间?”
没回应。
第二声:“这场诗劫,是否出自您的遗愿?”
还是沉默。
第三声,他声音发抖:“若您还有一点意识,请告诉我——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话音落下,棺内传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接着,棺盖缓缓裂开一道缝。
一只干枯的手伸出来,手里握着一页破纸。
刘斌接过。
纸上只有两行字:
“诗非救世方,亦非夺权刃。
唯惧愚者执之,以为天命。”
落款是——
李怀真。
正是他师父的名字。
刘斌双膝跪地,眼泪流下。
原来师父没真正死去,而是把自己的意识封存在诗棺里,用残魂守护最后的真相。
他终于明白了。
这场诗劫,不是天灾,也不是某个人的野心。
而是——诗本身觉醒了。
人类不断用诗沟通天地,借用规则,诗慢慢有了自己的意志。它想被传颂,想掌控秩序,甚至想取代天地规律。
而有人正在利用这一点,引导诗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那个人,可能是诗人,可能是学者,也可能……曾是诗盟的一员。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小心收好师父的遗书,站起来下令:
“所有人准备。三天后,我们去中州旧都。在那里,结束这一切。”
夜色渐退,东方发白。
风停了,雪也停了。
但天地间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