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莫小贝的“流民普查”（2/2）

“算！怎么不算！记上，‘善蚕桑’！”

“俺会垒灶台！”

“俺会劁猪！”

“俺会唱曲儿……哎哟！”最后一个试图浑水摸鱼的，被莫小贝用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打中了膝盖，龇牙咧嘴地蹲了下去。

“唱曲儿的不要！我们这是搞基建，不是开瓦舍！”莫小贝叉腰怒道，引得周围一阵低笑，连日来笼罩在流民脸上的愁云，似乎也淡了些许。

然而，普查工作远非一帆风顺。流民人数众多，识字者百中无一，很多信息需要反复询问、确认。有人记不清自己具体年龄，有人说不清籍贯具体到乡里，还有人为了能被“优先”录用，胡乱吹嘘自己的本事。更麻烦的是，队伍排着排着，就有人因为先后顺序或者口角吵起来，甚至推搡动手，需要莫小贝动用她那半生不熟的“调解技巧”和时不时露一手的“武力威慑”来维持秩序。

一天下来，莫小贝嗓子喊哑了，头发乱了，漂亮的衣裙也沾了不少尘土泥点。她看着桌上那厚厚一叠写满了歪歪扭扭字迹的“普查表”，又看看身后两个几乎累瘫的账房先生，第一次体会到“管理”工作的艰难。

“我的妈呀，这比跟人打一架还累……”莫小贝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数人头数到晕，问话问到嘴抽筋……老板这差事，可真不好干。”

不过，辛苦归辛苦，成果也是显着的。初步统计，这两千多流民中，壮丁约占六成，其中明确有各类工匠技能（木匠、泥瓦匠、铁匠、石匠等）的约有百余人，懂得水利或打井技术的有十几人，熟悉农事、畜牧、纺织、医药等各类技能的也有不少。这无疑是一笔宝贵的人力资源。

就在莫小贝准备收工，打道回府向秦风汇报成果时，一个一直蹲在角落、默默看着他们的老丈，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他衣着比一般流民稍好一些，虽然面有菜色，但眼神却颇为清亮。

“姑娘，”老丈拱了拱手，声音有些沙哑，“老朽观姑娘行事，虽略显……跳脱，但心系百姓，令人感佩。适才听闻姑娘在寻访工匠人才，老朽或有一荐。”

“哦？老丈请讲！”莫小贝立刻来了精神。

“老朽姓姜，名恪，原是同州府衙的一名书吏，因旱情辞馆，随乡人流落至此。”老丈缓缓道，“流民之中，鱼龙混杂，姑娘此法虽好，却难免疏漏，且效率不高。老朽不才，或可协助姑娘，对此番登记之信息，进行梳理、归类，以便秦大人查阅。”

莫小贝眼睛一亮：“姜老丈，您懂得整理文书？”

姜恪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读书人的矜持：“略通一二。姑娘若不弃，老朽愿效微劳。”

莫小贝大喜过望，这简直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她正愁这堆乱七八糟的登记表怎么处理呢。“太好了！姜老丈，那就麻烦您了！工钱……呃，伙食我包了！”她拍着胸脯保证。

就这样，莫小贝的“流民普查”工作，在经历了一天的鸡飞狗跳之后，意外地收获了一位专业人士的加盟。她带着初步的成果和这位主动投效的姜书吏，志得意满地返回秦府，准备向秦风请功。她不知道的是，她这番看似胡闹的举动，不仅为即将展开的“以工代赈”工程提前摸清了人力底细，更是为秦风日后更大规模的事业，网罗到了第一批来自基层的、宝贵的实干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