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圣犬的警示（1/2）

洞穴外那令人心悸的厮杀声、咆哮声、惨叫声，如同持续了整整一个世纪的喧嚣，终于渐渐平息，最终被风雪呼啸的单调声音所取代。

死寂，一种比之前狼嚎更令人不安的死寂笼罩了洞口。

太阳部落的洞穴内，同样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竖着耳朵，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胜利的期待与对未知惨状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煤球把小脑袋死死埋在小强的肚皮底下，整个小身子都在发抖，连“呜呜”声都不敢发出。

观察孔上的猎人，已经保持了同一个姿势很久，他的脸色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

“怎么样？”石爪压低声音，几乎是气音问道。

那猎人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没……没动静了。狼……狼群好像……在吃东西……然后……散了。”

“野狼部落的人呢？”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看不全。能看到的地方……很……很惨。没看到有站着的人。好像……有几个黑影往他们部落的方向跑了，很快，跌跌撞撞的。”猎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后怕。

全军覆没？还是只逃回去几个？

但无论如何，堵在门口的狼群，似乎是因为饱餐一顿，暂时离开了！

“再等等！”石爪沉声道，他经验丰富，深知野兽的狡诈，“等味道散一散，等确定它们真的走远了！”

这最后的等待，仿佛比被围困的几天还要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炭火上煎熬。人们紧握着武器，手心全是冷汗，眼睛死死盯着那块封门的巨石，既渴望推开它重获自由，又恐惧门后是地狱般的景象。

终于，在确认外面除了风雪声再无其他异响，观察孔的猎人也再三保证狼群确实消失在远方的山林之后，石爪深吸一口气，下达了命令。

“来几个人！跟我一起，把石头推开！小心！武器不要离手！”

十几个最强壮的汉子再次抵住了沉重的巨石。这一次，推动它似乎比封堵时更加费力，不仅因为体力消耗，更因为心头那份沉甸甸的、对未知的恐惧。

“轰隆隆……”

巨石再次摩擦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缓慢地挪开了一道缝隙。

冰冷刺骨的空气，夹杂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一种……内脏破裂后特有的腥臊气，瞬间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涌入了洞穴！

“呕——！”几个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年轻人立刻弯腰干呕起来。女人们脸色惨白，下意识地捂住了身边孩子的眼睛。

光线涌入，照亮了洞口附近的景象。

仅仅是这惊鸿一瞥，就足以让所有人为之胆寒，为之窒息。

原本洁白的雪地，此刻已是一片狼藉的暗红色与污浊。破碎的兽皮、撕裂的肢体、被掏空内脏的躯干、散落的骨骼……如同被最狂暴的巨兽蹂躏过的屠宰场。冻结的血浆与融化的雪水混合，形成一片片粘稠的、半凝固的酱紫色泥泞。几颗被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头颅，死不瞑目地镶嵌在雪地里，空洞的眼窝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残破的石斧、断裂的木矛，散落在尸骸之间，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短暂而残酷的搏杀。一些地方，积雪被彻底染红，甚至能看到清晰的、拖拽尸体留下的长长血痕，一直延伸到树林深处，那是狼群将“战利品”拖走享用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复杂而恐怖——浓重的铁锈般的血腥、粪便失禁的恶臭、狼群留下的腥膻，以及……死亡本身那冰冷、虚无的气息。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就连最勇敢的猎人，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绘卷般的场景，也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他们不是没见过死亡，狩猎时也会见血，但如此大规模、如此近距离、如此赤裸裸的屠杀现场，带来的视觉和嗅觉冲击是前所未有的。

阿雅紧紧抓着雪的手臂，把脸埋在她的袍子里，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雪的脸色也苍白如纸，但她强忍着不适，目光扫过那片血色雪原，眼神复杂，有解脱，有后怕，也有一丝对生命如此轻易消逝的悲悯。

煤球从小强肚子底下探出一点点脑袋，只看了一眼，就“嗷”一嗓子，吓得差点晕过去，四只爪子死死扒住小强，把他也当成了救命稻草。“呜……大哥……好多……好多红色的雪……好可怕……比最凶的大野猪还可怕……”

小强也被这惨烈的景象震撼了。他虽然策划了这一切，但想象中的“两败俱伤”与亲眼所见的“人间地狱”完全是两个概念。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灵敏的狗鼻子，让他也有些不适。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地观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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