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粮食仓库的火光（2/2）

电工老刘则带着人在仓库区的老旧电路上敲敲打打，更换着那些看起来就岌岌可危的电线和闸盒。宋梅生提前暗示过老刘，有些“无关紧要”的线路，比如照明分支线路，可以“顺便”处理得更加“节省”和“危险”一点，比如让电线裸露、接口松动，美其名曰“利用现有材料”。

一切都在“协助整改安全隐患”的幌子下进行，甚至得到了粮库方面因为怕承担责任而表现的“配合”。

关键的夜晚来临。天气预报说今夜风力会加大。宋梅生知道，时机到了。他不能亲自前往，但他早已物色好了一个“执行者”——粮库里的一个中国老库工，姓马。老马的儿子因反满抗日被日本人杀害，家破人亡，对日寇恨之入骨，是王股长在干活时“无意”中打听并确认的可利用对象。

行动指令通过王股长以“慰问辛苦工人”为名送去的一条香烟传递。烟盒里，夹着一张简单的图纸和几个字：“子时，丙区东角，破旧灯口。

子时（晚上11点到1点），粮库守备相对松懈，也是风力最大的时候。丙区东角堆放的是最容易受潮发霉、管理相对松懈的陈粮，附近恰好有一个被老刘“检修”过、线路故意弄得乱七八糟的破旧照明灯口。

夜里，北风呼啸。老马的身影如同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丙区东角。他按照图纸指示，找到了那个松动的灯口。他颤抖着手，将一小团浸了煤油的棉絮，塞进了灯口松动的电线接头处，然后将一根短短的、一头削尖的木楔子，轻轻卡在棉絮和电线之间。做完这一切，他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几分钟后，随着风力加剧，仓库顶棚某处松动的铁皮被吹得啪啪作响，整个仓库的电路似乎都随之晃动了一下。丙区东角那个破旧灯口处，松动电线间的摩擦产生了微弱的电火花，瞬间引燃了浸油的棉絮。火苗起初很小，但在干燥的木材和陈粮粉尘的包围下，在穿堂风的助长下，迅速蔓延开来！

“着火了！丙区着火了！”凄厉的喊叫声和杂乱的钟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粮库顿时乱作一团。日本护卫和中国工人惊慌失措地涌向丙区。有人去拉消防水管，却发现水压不足；有人去拿新换的灭火器，却要么喷不出药粉，要么几下就没了压力——王股长采购的劣质货此刻“完美”发挥了作用。

火借风势，越烧越旺，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天。等城里的消防队姗姗来迟时，丙区的大火已经难以控制，并且开始向邻近的仓库蔓延。

宋梅生站在警察局办公室的窗口，远远望着天边那抹不祥的红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电话铃急促地响起，是局长赵德明气急败坏的声音，命令他立刻协调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去粮库救火，并调查失火原因。

“是！局长，我马上安排！”宋梅生放下电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这场“意外”大火，足以将那片区域的存粮烧毁大半，并且因为救火和清理火场，整个粮库的运转将陷入瘫痪，铁路专线也会被暂时占用或封锁。日军南下部队的粮食供应，毫无疑问将被严重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