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孤城落日（1/2）

广阳，州牧府与刘备大营。

来自西线和东线的利好消息，通过秘密渠道陆续传回。

刘虞与刘备闻讯，皆是大喜过望。

刘虞抚须长叹：“简宪和、魏子安，真乃辩才无双之士也！贾文和之谋，堪称鬼斧神工！不费一兵一卒，竟已让南北两大威胁自行消解大半！”

刘备亦是心潮澎湃，他知道，救援公孙瓒的时机，即将到来。便向刘虞郑重请命：“大人！如今匈奴无暇东顾，乌桓离心离德，丘力居军心动摇，正是解救公孙将军、击破叛军的天赐良机！备，恳请大人下令，发兵救援管子城！”

刘虞看着眼前这位目光坚定、已然颇具气象的宗亲后辈，心中满是欣慰与期望。他深知公孙瓒与刘备情谊，更知平定叛乱需要依仗刘备与公孙瓒，当即应允：“好！玄德，本官准你所请！即日起，集结兵马，驰援伯圭！本官在蓟城，为你筹备粮草，稳固后方！”

“谢大人！”刘备抱拳领命，眼中燃起熊熊战火。

北疆的天平，终于开始向着大汉一方，缓缓倾斜。

辽西，管子城。

残阳如血，无力地涂抹在这座孤寂而残破的土城上。城墙多处坍塌，用夯土和木石仓促填补的痕迹触目惊心，干涸发黑的血迹浸透了每一寸墙砖。城头上，象征公孙瓒势力的白色旌旗早已破烂不堪，无力地垂挂着，偶尔被塞外吹来的冷风掀起一角，露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伤口腐烂的恶臭、许久未洗刷身体的酸馊、泥土的腥气、还有那若有若无，却萦绕不散的血与死亡的气息。

城内，景象更为凄惨。原本的民居大多坍塌，或被拆毁取了木石用于守城。街道空旷，只有零星几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的士卒拄着矛，有气无力地巡逻着，他们的铠甲早已残破，衣不蔽体，行走时甚至能听到腹中因饥饿而发出的咕噜声。

偶尔有担架抬过，上面的人大多缺胳膊少腿，伤口溃烂生蛆，呻吟声微不可闻，往往抬到一半便没了声息，直接被运往城西那处日益增大的乱葬坑。

中军所在的宅院，算是城内稍显完整的建筑，但也处处显露出破败。公孙瓒独自坐在厅中，原本英武的脸上如今胡子拉碴，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唯有一双眼睛，还残留着如同被困白狼般的凶狠与不甘。他身上的银色铠甲依旧擦得亮眼，但这份整洁与他整体的落魄形成了尖锐的对比，仿佛是一种固执的、不肯低头的仪式。

他的副将严纲走进来，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将军……今日又死了三十七个兄弟，大多是伤重不治……马……最后十七匹战马，刚才也杀了……分了下去。”

公孙瓒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没有回头，只是死死盯着面前案几上那把陪伴他多年的马刀，声音低沉而压抑：“知道了。分下去……让弟兄们，好歹喝口热汤。”

战马！那是他公孙伯圭的心头肉！是他纵横塞外、令胡虏闻风丧胆的幽州铁骑的根基！如今，却要亲手杀了它们，用来果腹！每一次听到战马的哀鸣倒下，都像是在他心头剜下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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