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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西门庆踏雪访爱月 贲四嫂带水战情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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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聊《金瓶梅》第七十七回,得先从一个“失意人”说起——温秀才。这位之前在西门府混吃混喝的酸秀才,因为求见西门庆好几次都没见着,自己也觉得没脸待下去,干脆打包家小搬回了老房子。西门庆倒也不客气,直接把温秀才住过的书院改成了客厅,算是彻底把这位“文化人”从府里除名了。这事儿说起来也挺讽刺,温秀才当初靠着“掉书袋”混进西门府,还想教西门庆的儿子读书,结果最后连面都见不着,只能灰溜溜走人,妥妥的“职场失意模板”。

没过几天,尚举人上门来辞行,他要上京参加会试,还想跟西门庆借皮箱和毡衫。西门庆一边陪他喝茶,一边说起了正事:“我有两个亲戚,乔大户和云理守,一个得了义官,一个袭了祖职,现在都在任上,想求两篇贺轴文。你有没有认识的人能写?要是能帮忙,我肯定备厚礼感谢。”尚举人一听,笑着说:“这点小事哪用送礼!我有个同窗叫聂两湖,现在在武库肄业,还是我儿子的老师,写文章的本事可大了。我跟他说一声,你派个小厮把轴子送过去就行。”西门庆赶紧道谢,等尚举人走了,立马封了两方手帕、五钱银子,让琴童把轴子、毡衫和皮箱一起送到尚举人家。没两天,聂两湖就把贺轴写好了送过来,西门庆展开一看,金字闪闪,文章写得又快又好,连修改的痕迹都没有,心里美得不行。

正在西门庆美滋滋欣赏贺轴的时候,应伯爵颠颠地来了。一进门就问:“乔大户和云二哥的事儿,啥时候办啊?贺轴写好了没?对了,温老先儿怎么这几天都没见着?”西门庆一提到温秀才就没好气:“别提那货了,就是个装模作样的东西!”接着就把温秀才求见不得、自己搬走的事儿说了一遍。应伯爵立马附和:“哥,我早说这人不靠谱,只会说大话,幸好你没让他教咱家少爷,不然还不知道把孩子教成啥样呢!”又问贺轴是谁写的,西门庆说是聂两湖写的,还拉着应伯爵到厅上看。应伯爵一看,立马夸个不停:“写得真好!人情都到位了,哥你赶紧送过去,让人家好准备。”西门庆点头:“明天是好日子,一早就让人送。”

俩人正说着,平安儿慌慌张张跑进来,手里拿着三个帖子:“老爷,参议汪老爹、兵备雷老爹、郎中安老爹来拜访!”西门庆一看帖子上写着“汪伯彦、雷启元、安忱拜”,赶紧整理衣服腰带。应伯爵识趣地说:“哥,你有事忙,我先走了,明天再找你。”西门庆点点头,赶紧出去迎接。三位官员互相客气着进了大厅,坐下后就说起之前在西门府赴宴的事儿,客气了半天。喝了会儿茶,安郎中开口了:“雷东谷、汪少华和我,今天来是想麻烦你一件事。我们浙江本府的赵大尹,刚升了大理寺正,我们三个想借你家的地方摆桌酒请他,已经发了请柬,定在初九。一共五桌,戏子我们已经找好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西门庆哪敢拒绝,赶紧说:“老先生吩咐,我肯定好好准备。”安郎中立马让手下拿了三两银子的分资递过来,西门庆让手下收下,送三位官员出门。雷兵备走之前还跟西门庆说:“之前钱云野写信来,说孙文相是你的伙计,我已经把他的罪名给撤了,之前没跟你说过吧?”西门庆赶紧道谢:“多谢老先生费心,回头我一定上门拜谢。”雷兵备笑着说:“咱们这么熟,不用这么客气。”说完就上轿走了。

这边官员刚走,咱们得把镜头转到后院——潘金莲自从开始管家里的银钱,就搞了把新秤。每天小厮买了菜回来,都得拿到她跟前让她过目,她自己还不数钱,让春梅数钱、用秤称。小厮们稍不注意就被春梅骂得狗血淋头,动不动就跟西门庆告状,让西门庆打小厮。弄得小厮们私下里都抱怨,说还是三娘孟玉楼管钱的时候好,至少不这么折腾人。你看潘金莲这操作,管个钱还得摆足“官威”,说白了就是想通过控制银钱来刷存在感,生怕别人忘了她的“地位”。

第二天,西门庆从衙门下班,跟何千户说:“夏龙溪的家小已经走了,你有没有派人去看守他家的房子?”何千户说:“昨天他们那边来人说过,我已经让手下过去了。”西门庆说:“那今天咱们一起去看看吧。”俩人骑着马来到夏家,家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几个仆人在门口等着。两位官爷下马进了大厅,西门庆领着何千户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走到前边的花亭,见一片空地,没什么花草。西门庆说:“你以后可以把这儿收拾一下,种点花柳树,把亭子修修,当个休闲的地方。”何千户赶紧说:“肯定修!等开春我就重新收拾,盖三间卷棚,到时候请你过来喝酒聊天。”俩人看了一会儿,吩咐家人打扫干净锁上门,何千户还说要写信回东京跟他老爹汇报,赶在年底把家眷接过来。西门庆跟他道别后就回家了,何千户则回了衙门,没过几天就把行李搬去了夏家,这事儿咱们先按下不表。

西门庆刚到家下马,就看见两个人来送礼。一个是何九,买了一匹布、四样下酒菜、一坛酒,说是来道谢的;另一个是刘内相派来的人,送了一食盒蜡烛、二十张桌围、八十股官香、一盒沉速料香、一坛自酿的酒,还有一口鲜猪。西门庆先接待了刘内相的人,那人一进门就磕头:“我家老爷给您问好,这点小礼物,您拿去赏人。”西门庆赶紧说:“前几天还麻烦老公公,怎么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让手下收下,还让画童儿倒了杯茶给来人喝。等来人喝完茶,西门庆封了五钱银子当赏钱,写了回帖,打发人走了。

接着才请何九进来,一见面何九就跪下磕头:“多谢老爷开恩,救了我兄弟,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您的大恩!”非要让西门庆受礼,西门庆赶紧把他拉起来:“老九,咱们是老熟人了,别来这套。”让他坐,何九说啥也不敢坐,就站在旁边。西门庆也陪着站着,喝了杯茶说:“老九,你还特意送礼物来,这酒和菜我收下,布你拿回去,我可不能收。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尽管跟我说,我帮你出气。要是县里派你差事,我给李老爹写个条子,让他照顾你。”何九连忙说:“多谢老爷恩典,我知道了。我现在也老了,差事已经让我侄子何钦替了,我也能清闲几天了。”西门庆点头:“这样也好,你清闲点享享清福。”何九千恩万谢地走了。

西门庆坐在厅上,让人把给乔大户和云理守的礼物准备好——有果盒、花红羊酒、贺轴,还有各自的分资。先让玳安送到乔大户家,再让王经送到云理守家。玳安回来的时候,说乔家给了他五钱银子的赏钱;王经去云理守家,不仅被招待了茶食,还得了一匹真青大布、一双琴鞋,还有一张写着“门下辱爱生”的回帖,说“多谢老爹,改日请您吃饭”。西门庆看俩人都顺利回来,心里特别高兴,往后院月娘房里去吃饭,跟月娘说:“贲四出去了,吴二舅在狮子街卖货,我今天没事,去那边看看。”月娘说:“你去吧,要是想吃酒菜,早点让小厮回来告诉我。”西门庆点点头,吩咐手下备马,戴了毡忠靖巾、貂鼠暖耳,穿了绿绒补子的外套、粉底皂靴,让琴童和玳安跟着,往狮子街去了。

到了狮子街的铺子,吴二舅和来昭正挂着花拷拷儿(一种装饰性的布料),忙着卖绸绢、绒线、丝绵,铺子里挤满了人,忙得不可开交。西门庆下马看了看,走到后边的暖房里坐下。吴二舅过来作揖,跟他说:“一天能赚二三十两银子呢。”西门庆又嘱咐来昭的老婆一丈青:“二舅每天的茶饭可别耽误了。”一丈青赶紧说:“每天都伺候着,不敢耽误。”

西门庆坐了一会儿,见天色阴沉,乌云密布,冷风刺骨,看样子要下雪了。忽然想起要去郑月儿家,赶紧让琴童:“你骑马回家,把我的皮袄拿来,再问问你大娘,有没有酒菜,拿一盒给你二舅吃。”琴童答应着去了。没一会儿,就拿着貂鼠皮袄和一盒酒菜回来。西门庆陪吴二舅在房里喝了三杯酒,说:“二舅,你晚上在这儿住,慢慢吃,我先回家了。”说完戴上眼纱,骑马带着玳安、琴童,往构栏(妓院聚集的地方)郑爱月儿家去了。

刚转过东街口,天上就纷纷扬扬下起雪来。这雪下得还不小,像撕碎的棉絮,一片一片飘下来,大得能跟铺子里的花拷拷儿比。林子里的竹笋和茅草屋,都快被雪压垮了。那些有钱人家却说:“这雪能消灾,下得越多越好。”围在红炉边烤火,穿着貂皮大衣,手里拿着梅花,说这是国家的祥瑞,根本不管穷苦人的死活。只有那些隐居的文人,还在屋里写诗感叹。你看这一段,把富人的冷漠和穷人的艰难对比得明明白白,《金瓶梅》的“现实感”这就出来了。

西门庆踩着厚厚的雪,进了构栏,到了郑爱月儿家门口下马。丫鬟赶紧跑进去报信:“老爹来了!”郑妈妈听见,赶紧出来到中堂见礼:“前几天多谢老爹送的重礼,我家月儿还在您家叨扰,又让大娘、三娘赏她花翠汗巾,真是太感谢了。”西门庆说:“那天就是让她过来热闹热闹。”一边坐下,一边让玳安:“把马牵进来,在后院找个地方拴好。”郑妈妈说:“请老爹到后边明间坐吧,月儿刚起来梳头,还说昨天以为您会来,等了您一天,今天心里有点不舒服,起得晚了点。”

西门庆跟着进了后边的明间,见绿色的门帘半开着,毡子做的幕布挂得很低,地上放着个黄铜大盆,里面生着炭火,暖和得很。西门庆坐在正面的椅子上,先是郑爱香儿出来见了面,递了茶,然后郑爱月儿才出来。她梳着一窝丝杭州缵(一种发型),戴着翠梅花钮儿,金趿钗梳,还有海獭皮做的卧兔儿(一种帽子装饰),打扮得像仙女下凡,皮肤白得像玉,笑着给西门庆行了个万福:“爹,我那天去您家来晚了。前边散得本来就迟,到了后边,大娘又一直留我们吃饭,回到家都三更天了。”西门庆笑着说:“你这小油嘴,你和李桂姐俩把应花子打得好响的巴掌。”郑爱月儿说:“谁让他多嘴,在酒席上胡说八道欺负我们!那天祝麻子也喝醉了,哄我说要送我们回来,我就说:‘没有爹这里的灯笼送我们,你蒋胖子就是掉在阴沟里——臭美!’”西门庆又问:“我昨天听洪四儿说,祝麻子又跟王三官儿一起,在大街上请了荣娇儿?”郑爱月儿说:“也就在荣娇儿家住了一夜,烧了炷香,就不去了,现在还跟秦玉芝儿来往呢。”说了一会儿话,郑爱月儿说:“爹,您是不是冷?去我房里坐吧。”

西门庆跟着进了房,脱下貂皮大衣,和郑爱月儿围着炉子坐下,房里满是香气。没一会儿,丫鬟端来三瓯黄芽韭菜肉包,还有一寸大的水角儿(类似水饺)。郑爱香儿和郑爱月儿陪着西门庆,每人吃了一瓯,郑爱月儿又给西门庆添了半瓯。西门庆说:“我吃饱了,刚才已经吃了两个点心。就是突然想过来看看你,没想到还下雪了。”郑爱月儿说:“爹昨天怎么没来?我等了您一天,没想到您今天才来。”西门庆说:“昨天家里有两位官员来拜访,忙得没顾上。”郑爱月儿趁机说:“爹,我想让您帮我买个貂鼠,我要做个围脖。”西门庆说:“这有啥难的,昨天韩伙计从辽东回来,送了我几个好貂鼠。你们姐妹俩都没有围脖,等明天我让人一起做了,送你们每人一个。”郑爱香儿和郑爱月儿赶紧站起来道谢。西门庆又嘱咐:“别跟李桂姐、吴银儿说啊。”郑爱月儿点头:“我知道。”又说:“前几天李桂姐见吴银儿在您家过夜,问我吴银儿什么时候来的,我没瞒她,就说:‘昨天请周爷,我们四个都在那儿唱了一天。爹说王三官儿在,不好请你。今天是亲戚朋友聚会吃饭,才请你来唱。’她一句话都没说。”西门庆说:“你这回答得好!前几天李铭想过来唱曲,我本来不想让他来,他还让你应二爹再三说情。后来你三娘生日,李桂姐买了礼物来,又跟我道歉,你们说话的时候,我都没理她。昨天我特意留吴银儿住下,就是让她知道知道。”郑爱月儿说:“我不知道三娘生日,没送礼物,真是失礼了。”西门庆说:“明天你云老爹摆酒,你再和吴银儿过来唱一天。”郑爱月儿答应:“爹吩咐,我肯定去。”

说完话,郑爱月儿拿出三十二扇象牙牌,和西门庆在炕边的毡条上玩牌,郑爱香儿也坐在旁边一起玩。玩了一会儿,丫鬟摆上酒来,郑爱香儿和郑爱月儿一边一个给西门庆敬酒,还弹起筝、唱起曲来。唱完一套,姐妹俩又拿出骰盆,和西门庆玩抢红的游戏(一种掷骰子的赌酒游戏)。你来我往,喝得脸上都红扑扑的。西门庆忽然看见郑爱月儿房里,床旁边的锦屏风上挂着一幅《爱月美人图》,上面还有一首诗:“有美人兮迥出群,轻风斜拂石榴裙。花开金谷春三月,月转花阴夜十分。玉雪精神联仲琰,琼林才貌过文君。少年情思应须慕,莫使无心托白云。”

西门庆看了,问:“三泉主人是王三官儿的号吧?”郑爱月儿赶紧掩饰:“这是他以前写的,现在他不叫三泉了,改叫小轩了。他跟人说,学您的号呢——您叫四泉,他哪敢叫三泉?怕您生气,所以改叫小轩了。”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拿笔把诗里的“三”字涂掉了。西门庆心里特别高兴:“我还真不知道他改号了。”郑爱月儿说:“我听他跟别人说的,才知道。他说他去世的父亲叫逸轩,所以他改叫小轩。”说完,郑爱香儿下去了,只剩郑爱月儿陪着西门庆在房里。俩人并肩坐着,一边抢红一边喝酒,西门庆说起林太太:“林太太那人真大方,也懂风月。我在她家吃酒那天,王三官儿请我到后边拜见,还是林太太主意,让王三官儿拜我做义父,让我受他的礼,还托我教王三官儿做人。”郑爱月儿拍手大笑:“还亏我给爹指了这条路!等以后,连王三官儿的娘子都少不了是爹的人。”西门庆说:“我打算明天先去给林太太烧炷香,到正月里,请她和王三官儿娘子来我家看灯喝酒,看她来不来。”郑爱月儿说:“爹,您还不知道三官娘子生得多标致呢!那可是个实打实的美人胚子,活脱脱一个灯人儿成精,浑身透着股子风流妖艳劲儿。今年才十九岁,就守了寡,王三官儿整天在外头鬼混,根本不着家。爹,您要是多花点心思在她身上,还愁得不到她?”

西门庆被郑爱月儿说得心痒难耐,两只眼睛都快放光了,恨不得立马就见到王三官儿娘子。俩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丫鬟又端上来好几碟精致的果子,郑爱月儿亲手拿起一块凤香蜜饼,用舌头轻轻含着,递到西门庆嘴边。

西门庆起身到外面换了件衣服,回来时见雪下得更大了,院子里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等他回到房里,丫鬟赶紧上前帮他脱靴解带,伺候他上了床。没多久,郑爱月儿洗漱完回来,关上门,钻进了被窝。完事之后,已经是一更天了,俩人穿好衣服,整理好头发,丫鬟又端上美酒佳肴,接着喝酒。西门庆问玳安:“有没有灯笼和伞?”玳安说:“琴童已经回家取了,应该快回来了。”

又喝了几杯,琴童拿着灯笼和伞回来了。西门庆这才起身告辞,郑妈妈和郑爱月儿送他到门口,看着他上马。郑爱月儿还大声喊:“爹要是想我了,早点派人来说一声!”西门庆回头说:“知道了!”然后打着伞,在雪地里慢慢往家走。回到家,他跟吴月娘撒谎说,今天在狮子街跟吴二舅喝酒,喝到这么晚,绝口不提去郑爱月儿家的事儿,吴月娘也没怀疑,这事儿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第二天是初八,西门庆听说何千户已经把行李搬到夏家的房子里了,就准备了四盒精致的茶食和五钱银子的贺礼送过去。刚送完礼,应伯爵就来了。西门庆见雪停了,但风还是很大,天特别冷,就留他在前边书房烤火,还让小厮拿了些菜,留他吃粥。吃饭的时候,西门庆说:“昨天我已经把乔亲家跟云二哥的贺礼和折帕都送过去了,你的人情我也帮你出了二钱银子,你就不用再单独送了,等发请柬请他们吃饭就行。”应伯爵赶紧拱手道谢,又问:“昨天安大人他们三个来干啥了?那两位是谁啊?”西门庆说:“那两个一个是雷兵备,一个是汪参议,都是浙江人,想借咱们家的地方摆酒,请杭州的赵霆知府,他刚升了京堂大理寺丞,是他们的父母官,面子不能不给。他们就给了三两银子的分资。”

应伯爵一听,笑着说:“这些文官都小气,三两银子哪够啊!哥,你肯定得自己贴点钱。”西门庆说:“说起这雷兵备,之前黄四小舅子孙文相的案子就是他管的,昨天他还跟我说,已经把孙文相的罪名撤了。”应伯爵说:“你看,他这是记着你的好呢,这桌酒就算是给你赔罪了。”俩人正聊着,应伯爵对外面喊:“应宝,把那个人叫进来见你大爹。”西门庆纳闷:“谁啊?”应伯爵说:“是个小伙子,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可惜父母都没了,之前在王皇亲家里当差。现在娶了媳妇,但跟庄子上的人合不来,就出来了,闲着没事干。他跟应宝是朋友,托应宝帮忙找个活干。今早应宝跟我说,想让他来咱们家当差,我这不就带过来让你看看。”

说着,应宝就把人带进来了,那人叫进来友儿,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然后站在帘子外。应伯爵说:“这小伙子身强力壮的,干体力活肯定没问题。”又问来友儿:“你多大了?”来友儿说:“小的二十了。”应伯爵又问:“你媳妇有孩子没?”来友儿说:“就我们两口子,还没孩子。”应宝补充道:“不瞒爹说,他媳妇才十九岁,做饭、针线活都特别好,啥都会做。”西门庆见来友儿低着头,站得笔直,看着挺老实的,就说:“既然是你应二爹推荐的,那你就留在我家当差吧,好好干。”然后吩咐:“找个好日子,写份文书,你们两口子搬进来住。”来友儿赶紧磕头谢恩。西门庆让琴童把他领到后院,去见吴月娘等人,吴月娘把来旺儿以前住的房间给了他们。应伯爵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应宝帮来友儿写了投身文书,还把他的名字改成了来爵,这事儿就算定了。

咱们再说说贲四娘子,自从她女儿嫁给夏家后,家里没人帮忙,买东西什么的,总找平安儿、来安和画童儿帮忙。西门庆家的这些小厮,也经常在她屋里一起凑钱吃饭。贲四娘子为人和气,每次都主动准备菜,要茶水也立马就端上来。就算贲四从铺子里回来撞见了,也不说什么。所以今天贲四不在家,小厮们都愿意帮她干活,尤其是玳安和平安儿,在她屋里待的时间最长。

初九那天,西门庆按照约定,帮安郎中他们招待赵知府,摆了五桌酒,还请了戏班子,这些咱们就不多说了,反正就是各种敬酒、客套,场面搞得很热闹。当天早上,来爵两口子就搬进来了,他媳妇去后院给吴月娘等人磕头。吴月娘见她穿着紫绸袄、青布披袄和绿布裙子,个子不高,是瓜子脸,还化了妆,裹着小脚,看着挺利索的,就问了问她的针线活,听说啥都会做,就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惠元,让她跟惠秀、惠祥轮流做饭,每天换着来。

过了几天,西门庆家门外的杨姑娘去世了,安童儿来报丧。西门庆准备了一张插桌(一种祭祀用的桌子)、三牲汤饭,还封了五两银子的香仪。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四个人坐轿子,去北边给杨姑娘烧纸吊孝,琴童儿、棋童儿、来爵儿、来安儿四个小厮跟着,家里就剩下西门庆一个人。

西门庆在对过的段铺子里书房坐着,看着毛袄匠给吴月娘做貂鼠围脖,先做好了一个,他就让玳安送去给郑爱月儿,还封了十两银子给她过节。玳安到了郑家,郑家热情招待,还给他了三钱银子的赏钱。玳安回来跟西门庆复命:“月姨让我跟您说,多谢您的围脖和银子,前几天还麻烦您惦记着。她还给了我三钱银子。”西门庆说:“你自己收着吧。”又问:“贲四不在家,你之前从他屋里出来干啥了?”玳安说:“贲四娘子自从她女儿嫁了,家里没人使唤,总让我们帮她买东西。”西门庆说:“既然她没人帮忙,你们就多帮帮她。”然后又悄悄跟玳安说:“你找个机会跟贲四娘子说,就说我想去看看她,问问她愿不愿意。要是她愿意,你让她给我带个汗巾儿过来。”玳安点点头:“小的知道了。”

玳安走后,西门庆回到家里,正好王经从顾银铺取了金赤虎(一种金饰)和四对金头银簪回来,交给西门庆。西门庆留下两对放在书房,剩下的拿到李瓶儿房里,把金赤虎和一对簪子给了如意儿,另一对簪子给了迎春。俩人赶紧磕头谢恩,西门庆让迎春去拿饭,吃完饭后,又回到书房坐着。

没一会儿,玳安慢慢走过来,见王经在旁边,没说话。西门庆让王经去后院拿茶,玳安这才说:“小的把您的话跟贲四娘子说了,她笑了笑,说晚上等着您,还让我把这个汗巾儿带给您。”西门庆接过汗巾儿,是用红绵纸包着的一方红绫织锦回纹汗巾,闻着特别香,心里乐开了花,赶紧揣进袖子里。这时王经拿着茶回来,西门庆喝了茶,又去对过铺子看毛袄匠干活了。

忽然有人来报:“花大舅来了!”西门庆说:“请他到这边坐。”花子繇走到书房暖阁里,作揖坐下,感谢西门庆之前的招待。俩人聊了一会儿,画童儿端来茶,花子繇喝了茶说:“门外有个客人,有五百包无锡米,因为河冻住了,想赶紧卖了回家。我想着姐夫你,觉得你可以趁机低价买下来。”西门庆说:“我买这么多米干啥?现在河冻着没人要,等开河了,船一来,米价肯定跌。而且我现在家里也没银子。”说完,就让玳安收拾桌子,还让人去家里拿些菜来,又让画童儿去请应伯爵来,陪花大舅吃饭。

没一会儿,应伯爵来了,三个人围着炉子喝酒,还让厨房烙了两炷饼。正吃着,吴道官的徒弟应春送节礼疏诰来了,西门庆请他一起坐下来喝酒,还跟他约了李瓶儿百日经的事,给了他银子。一直吃到太阳落山,花子繇和应春才走。之后甘伙计收了铺子,也过来坐,跟应伯爵一起掷骰子、猜拳,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掌灯的时候。

这时,吴月娘等人的轿子回来了,来安赶紧回来报信。应伯爵问:“嫂子们今天去哪了?”西门庆说:“杨姑娘去世了,今天是第三天念经,我准备了祭祀的东西和香仪,她们去吊孝了。”应伯爵说:“杨姑娘也算是高寿了。”西门庆说:“估计有七十五六岁了,没儿没女,全靠侄儿养活,棺材还是我前几年帮她准备好的。”应伯爵说:“挺好的,老人家也算有个归宿了,哥你这是积德行善啊。”又喝了几杯酒,应伯爵和甘伙计也走了。

西门庆起身,吩咐后生王显:“晚上注意火烛,别出事儿。”王显说:“小的知道了。”西门庆看着他把门关好,然后快步走进贲四家。只见贲四娘子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见对过铺子关了门,西门庆从黑影里走过来,赶紧把门打开,让西门庆进去,又把门关上,小声说:“爹,您到里边纸门内坐吧。”

原来里间用槅扇隔开了后半间,纸门里还有个小炕,炕上火烧得旺旺的,桌上点着灯,炕两边的墙壁糊得雪白。贲四娘子戴着翠蓝销金箍儿,上穿紫绸袄、青绡丝披袄,下穿玉色绡裙子,给西门庆行了个万福,递了杯茶。她悄悄说:“就怕隔壁韩嫂儿看见。”西门庆说:“没事,这么黑,她哪能看见。”说着,就不由分说地把贲四娘子搂进怀里亲嘴,然后拉过枕头,把她按在炕沿上,解了衣服就开始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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