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酒楼刘二撒泼 洒家店雪娥为娼(2/2)
过了两天,邻居张妈来串门,说有个山东卖棉花的客人潘五,三十七岁,母亲有病,老婆死了半年,想找个老婆伺候。薛嫂觉得合适,就跟张妈说:“这位娘子是好人家出身,会做饭、会针线,只要三十两银子。”张妈回去跟潘五说,潘五来一看,见雪娥长得好看,一口答应给二十五两,还给薛嫂一两媒人钱。薛嫂没争竞,收了银子,写了文书,让雪娥跟潘五走——薛嫂怕春梅发现,还改了文书,只给春梅八两银子,说“卖去娼门了”。
雪娥以为自己逃出生天,跟着潘五上了车,没想到这是“刚出火坑,又入狼窝”——潘五根本不是什么棉花商人,是个“水客”(专门倒卖妇女的人贩子)!车到临清洒家店,雪娥才发现这里全是妓院,潘五把她领进一间半大的房子,里面有个五六十岁的婆子,还有个十七岁的丫头金儿,正弹琵琶呢。雪娥这才知道,自己被卖成了粉头,潘五还给她起了个名叫“玉儿”。
潘五可没薛嫂那么客气,进门就把雪娥打了一顿,关了两天,只给两碗饭吃,逼她学弹唱——学不会就打,打得雪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等雪娥学会了,潘五才给她穿好衣服,让她站在门口揽客,跟现在“逼良为娼”的恶霸没两样。雪娥只能“倚门献笑,眉目嘲人”,昔日的西门庆妾室,如今成了任人挑选的粉头,真是“遗踪堪入府人眼,不买胭脂画牡丹”。
巧的是,没过几天,张胜被守备派去河下买酒曲,刘二见姐夫来了,赶紧在洒家店的上等阁子里摆酒招待。刘二让酒博士叫四个唱的来陪酒,其中就有雪娥和金儿。张胜一看见雪娥,就觉得眼熟,悄悄问:“你是不是雪姑娘?怎么在这儿?”雪娥一见是张胜,眼泪就下来了,把自己被春梅打、被薛嫂骗卖的事说了一遍。
张胜以前在西门庆家就见过雪娥,觉得她长得好看,现在见她落难,又怜又爱,席间对雪娥格外殷勤。雪娥也懂事,拿过琵琶唱了首曲儿,陪张胜喝酒,两个人越聊越投机,晚上就睡在了一起。张胜跟雪娥山盟海誓,说要包养她,不让她接别的客人。
第二天,张胜临走前给了雪娥三两银子,还跟刘二说:“这玉儿我包了,你好生照顾,别让人欺负她。”刘二哪敢不听姐夫的话,不仅不收雪娥的房钱,还让其他粉头凑钱给雪娥买柴米。雪娥这才暂时安稳下来,可她心里清楚,这安稳是靠张胜给的,要是张胜变心,她还是没活路——这真是“穷途无奔更无投,南去北来休更休”,底层女性的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
陈敬济逃回清河后,活成了“街溜子版流浪汉”,雪娥靠张胜暂避风头却藏着更大危机,春梅在守备府的“霸权”还在升级,连守备都快成她的“应声虫”,整个故事就像“多米诺骨牌”,一个人的荒唐总能勾出一串麻烦,咱们慢慢扒这些藏在细节里的糟心事。
先说说陈敬济这头——他从晏公庙逃出来,连夜跑回清河,身上没一分钱,衣服还被扯得稀烂,活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他不敢去找王杏庵,怕被老人家骂“烂泥扶不上墙”,也不敢回以前住的地方,怕遇见杨二风那伙地痞,只能在城墙根、破庙里混日子,白天跟花子们抢剩饭,晚上就缩在冷铺角落,比之前当乞丐还惨——以前好歹有口热烧饼吃,现在只能捡别人剩下的馊馒头,啃得牙都酸了。
有天早上,他在街角看见个卖豆腐脑的小摊,馋得直流口水,可兜里连个铜板都没有,只能蹲在旁边看。摊主是个老实人,见他可怜,递了碗热豆腐脑给他,陈敬济跟见了救命稻草似的,三两口就喝光了,还想再要一碗,摊主叹口气:“我这小本生意,就只能帮你这一回。”陈敬济没办法,只能道谢走了——这时候的他,早就没了当年西门庆女婿的架子,连“体面”俩字都不知道咋写了,活脱脱一个“被生活按在地上摩擦的废柴”。
后来他想起以前布铺的伙计陈定,觉得陈定可能会帮他,就厚着脸皮去陈定家敲门。陈定开门一见是他,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拉进院里,小声说:“你咋还敢来清河?杨二风那伙人还在找你要‘赔偿’呢!”陈敬济哭丧着脸求:“陈哥,我实在没活路了,你给我点钱,或者帮我找个活干,哪怕给人扛麻袋也行。”
陈定也是个心软的,从兜里摸出二百文铜钱给他,还嘱咐:“你赶紧走,别在这儿待太久,我家也不宽裕,只能帮你这些。”陈敬济拿着铜钱,转身就去酒馆买了半壶劣酒、一碟花生米,喝得晕晕乎乎的,嘴里还嘟囔:“等我有钱了,肯定还你。”结果这二百文没两天就造光了,他又变回了蹲在街角抢剩饭的状态——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饿到快死,也改不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臭毛病。
再看雪娥这边——张胜包下她后,刘二果然不敢再找她麻烦,还让洒家店的其他粉头“照顾”她,比如有客人想点雪娥,刘二就会打圆场:“这位是张姑夫的人,你们别瞎惦记。”雪娥总算不用再站在门口揽客,每天就在房里等着张胜来,偶尔跟金儿学弹弹琵琶,日子看似安稳,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安稳是“借”来的,张胜要是哪天变心,或者被守备发现,她还是得回到以前的日子。
有天晚上,张胜来跟她喝酒,喝到半醉,跟她说:“我跟守备提过,想赎你出来当外室,可守备最近忙着查河道的事,没工夫管这些。”雪娥听了,心里又喜又怕——喜的是有机会脱离娼门,怕的是春梅要是知道了,肯定饶不了她。她只能劝张胜:“你别着急,慢慢来,我怕给你惹麻烦。”张胜拍着胸脯说:“有我在,你别怕,春梅那边我会想办法。”
可雪娥不知道,张胜这话根本没谱——他只是守备府的亲随,说白了就是“高级仆人”,哪有本事跟春梅抗衡?而且他跟雪娥的事,早就被刘二看在眼里,刘二表面上对雪娥客气,背地里却跟潘五嘀咕:“张胜这小子,包着玉儿倒挺大方,咱们得想办法从他身上捞点好处。”潘五也点头:“等他下次来,我就说玉儿的‘管理费’该交了,最少得要五两银子。”——这俩人跟“吸血鬼”似的,早就把雪娥当成了摇钱树,哪会让她轻易脱身?
这边雪娥还在盼着“好日子”,那边春梅在守备府的“霸权”又升级了——有天早上,小衙内有点咳嗽,春梅就认定是奶娘玉堂没照顾好,把玉堂拉到院子里,让丫鬟们打了二十个巴掌,还骂:“你要是再照顾不好哥儿,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玉堂哭得满脸是泪,只能磕头认错。
守备过来劝:“孩子咳嗽是常事,别对奶娘这么凶。”春梅立马翻脸:“哥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你当爹的不心疼,我当娘的还心疼呢!”守备被她怼得没话说,只能叹气走了——现在的春梅,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谨小慎微的丫鬟了,她靠着儿子,把守备府变成了自己的“一言堂”,连孙二娘都得绕着她走,生怕不小心惹她生气。
有天孙二娘想给小衙内做件新棉袄,选了块蓝色的布,春梅见了就骂:“你选这破布,是想咒哥儿吗?赶紧换成大红的,要是敢用别的颜色,我把你针线筐都扔了!”孙二娘不敢反驳,只能赶紧换了红布——这时候的春梅,哪还有半点“念旧情”的样子?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和地位,活脱脱一个“被权力宠坏的悍妇”。
再说张胜这边,他后来又去洒家店找雪娥,潘五果然拦着他要“管理费”,说:“张姑夫,玉儿在我这儿住,每月得交五两银子房租,你这都欠了两个月了,得给十两。”张胜一听就火了:“我姐夫刘二都没跟我要过钱,你凭啥要?”潘五冷笑:“刘二是刘二,我是我,这洒家店是我的地盘,你不交钱,就别想见玉儿!”
俩人吵了起来,刘二听见动静赶紧过来劝,表面上帮张胜说话:“潘五,你别太贪心,张姑夫是我姐夫,你少要俩钱。”暗地里却跟潘五使眼色,潘五立马改口:“看在刘二叔的面子上,收五两银子就行。”张胜没办法,只能掏了五两银子——他心里清楚,这就是“敲竹杠”,可他舍不得雪娥,只能认了。
雪娥见张胜为了自己掏钱,心里又酸又疼,跟张胜说:“要不你别再来了,我不想让你花钱。”张胜摸了摸她的头:“没事,我还扛得住,等我再攒点钱,就赎你出去。”可他不知道,这“赎身”的话,就跟“画饼”似的,根本实现不了——他每月的俸禄就那么点,还要给潘五“管理费”,哪有闲钱赎人?雪娥的“好日子”,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而陈敬济那边,后来又犯了“老毛病”——他在街角看见个穿得光鲜的妇人,以为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就想上去勾搭,结果那妇人是杨二风的相好,杨二风正好撞见,上去就把陈敬济打了一顿,还把他绑在树上,骂道:“你这丧家犬,还敢勾搭我的女人!”要不是路人劝,陈敬济差点被打死——这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都快饿死了,还改不了好色的毛病。
后来陈敬济被打得躺在破庙里,连动都动不了,还是个路过的老和尚可怜他,给了他点药,他才勉强活过来。这时候的他,才算有点悔意,嘴里嘟囔:“我要是当初听王老伯的话,好好做买卖,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可悔意没持续多久,等他能下床了,又开始琢磨着怎么混口饭吃,至于“改邪归正”,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这就是陈敬济,一辈子都在“作死”和“后悔”之间循环,从来没真正长大过。
亲爱的读者朋友,看到这儿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第九十四回的后续剧情,比正回还让人揪心?陈敬济的“烂泥扶不上墙”,雪娥的“安稳背后藏危机”,春梅的“权力膨胀变悍妇”,把封建时代底层人的无奈和人性的复杂写得明明白白——没有谁是真正的赢家,陈敬济混吃等死,雪娥随时可能再入火坑,春梅看似风光,却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接下来的故事里,陈敬济会不会遇到新的“救命稻草”?雪娥能不能真的脱离娼门?春梅的“霸权”会不会被打破?咱们接着往下唠,这些藏在细节里的答案,很快就能揭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