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97回深度解读(1/2)
一、回目解构:守服与被拐的荒诞,重逢与堕落的悲剧
第97回回目“陈经济守服被拐韩爱姐路遇亲娘”,是西门庆死后“命运闭环”的关键章回。这一回没有前92回“家庭散架”的狼狈,也无第87回“复仇清算”的激烈,只剩“人性在绝境中的裸奔”——陈经济穿着“孝服”装模作样守丧,却因贪色被拐走财物,沦为乞丐;韩爱姐寻父途中偶遇亲娘韩二嫂,却在母亲的怂恿下沦为娼妓;春梅凭借“守备夫人”的权势,一边接济陈经济,一边暗中报复曾经欺辱她的人。回目暗藏三重叙事张力,每一层都指向“因果循环下,人性难以挣脱的宿命”。
第一重张力是“守服的虚伪”与“被拐的荒诞”。陈经济的“守服”本是封建伦理的基本要求——西门庆虽非他生父,但作为女婿,为岳父守丧是“体面”的象征。可他的“守服”全是伪装:书中描写他“穿着粗布孝服,却在腰里藏着银子,每日偷偷去赌场赌钱,还对路过的妓女挤眉弄眼”。这种“表面守孝,内里贪色”的虚伪,恰是他一生“本性难移”的写照。而“被拐”的结局,则是对他虚伪的极致讽刺:他被两个“假妓女”引诱到偏僻小巷,不仅被抢走腰间的银子,连身上的孝服都被扒走,只留下“赤条条的身子”——孝服的“肃穆”与被拐后的“狼狈”形成刺眼对比,仿佛封建伦理的“体面”,在他的贪婪面前碎得一文不值。这种荒诞不是“运气差”,而是“虚伪人生”的必然——当一个人连“守丧”这种基本伦理都能当作伪装,终会被自己的欲望反噬,落得尊严尽失的下场。
第二重张力是“寻父的痴情”与“堕落的无奈”。韩爱姐的“寻父”本是“孝女”的象征——她听闻父亲韩道国卷款逃到江南,便“背着包袱,独自上路,想劝父亲回家”。可她的“痴情”终被现实碾碎:路遇亲娘韩二嫂后,母亲不仅没劝她回头,反而撺掇她“趁年轻有姿色,先做娼妓赚些银子,以后再找个好人家”。书中描写韩二嫂对她说“你爹卷款跑了,咱们娘俩总得活下去,靠你这脸蛋子,不愁赚不到钱”,这句话像一把刀,戳破了韩爱姐的“孝女幻想”——在生存面前,“痴情”与“道德”都成了奢侈品。最终,韩爱姐在母亲的带领下,在扬州沦为“名妓”,每日“弹着琵琶接客,赚来的银子全被母亲拿走”。这种“从痴情到堕落”的转变,不是韩爱姐“本性坏”,而是封建社会底层女性的宿命——当生存都成问题,“道德”与“尊严”只能被现实碾碎,沦为谋生的工具。
第三重张力是“权势的接济”与“救赎的虚假”。春梅此时已是“守备夫人”,权势滔天——她得知陈经济沦为乞丐后,派人将他接到府中,“给了他衣服和银子,还让他在府中做个小管事”。这种“接济”看似是“救赎”,实则是“权势的炫耀”:春梅对陈经济说“当年在西门府,你我有过旧情,如今我发达了,不会忘了你”,可她的“不忘”,不过是想通过接济陈经济,证明自己“从丫鬟到夫人”的逆袭;她甚至故意让陈经济看到自己“被下人簇拥”的场景,享受他“感恩戴德”的目光。更讽刺的是,当陈经济想“重新做人”时,春梅却暗中阻止——她怕陈经济离开自己的掌控,便故意“透露他曾私通潘金莲的旧事”,让他在外面找不到工作,只能依赖自己。这种“虚假的救赎”,恰是春梅“权力扭曲人性”的证明——她用权势“拯救”陈经济,却又用权势“捆绑”他,让他永远活在自己的阴影下。
回目的三重张力,本质是“西门庆死后,因果循环的终极闭环”。陈经济的“被拐”,是他前半生虚妄、贪婪的报应;韩爱姐的“堕落”,是她父亲韩道国贪财、母亲韩二嫂自私的延续;春梅的“虚假救赎”,是她前半生在西门府受辱后,权力反噬的结果。这一回不再有“权力维系的虚假秩序”,也无“欲望掩盖的人性温情”,只剩“因果报应”的冰冷真相——你过去种下的因,终会在未来结出对应的果,无人能逃。
二、人物异化:绝境中的人性裸奔
第97回的人物,已不再是前92回“散伙期”的挣扎者,而是“绝境期”的人性裸奔者:陈经济从“诈骗犯”沦为“乞丐”,却仍改不了贪色、虚伪的本性;韩爱姐从“孝女”变成“娼妓”,用身体换取生存;春梅从“丫鬟”升为“守备夫人”,用权势报复旧怨、捆绑他人;韩二嫂从“商人之妻”沦为“鸨母”,把女儿当作赚钱工具。每个人的异化,都不是突然的堕落,而是“过去选择累积”的必然,也暴露了封建社会绝境中,人性最丑陋、最无奈、最扭曲的底色。
(一)陈经济:本性难移的终极悲剧
第97回的陈经济,把“本性难移”演绎到了极致。他自严州府被赎出后,本应“痛改前非”——家人为了救他,花光了积蓄;吴月娘虽不待见他,却也给了他“守丧的差事”,让他有口饭吃。可他却丝毫不知悔改:守丧期间偷偷赌钱,把家人给的银子输光;看到妓女就走不动道,哪怕穿着孝服也要上前搭讪;甚至为了“赚快钱”,又想伪造“西门府的文书”,却因“诈骗名声”太大,没人敢信他。
他的“本性难移”体现在三个层面:一是“贪色的本能”。被拐事件的起因,就是他“看到两个女子长得漂亮,便主动上前搭话”,哪怕对方说“我们是良家妇女,你别胡来”,他也不死心,跟着对方走到偏僻小巷。这种“见色起意”的本能,与他前半生私通潘金莲、勾搭春梅的行为如出一辙——他永远学不会“控制欲望”,永远把“情欲”当作人生的唯一追求。书中描写他被拐后,赤身裸体跑到街上,看到路过的女子,“还想上前纠缠,被人一顿打骂”,足见他的“色欲”已深入骨髓,连尊严尽失时都改不了。二是“虚伪的本能”。他被春梅接济后,表面上“感恩戴德,说要好好做事”,背地里却“偷偷拿府中的银子去赌钱,还对下人吹嘘‘我是守备夫人的旧相识,你们都得听我的’”。这种“两面三刀”的虚伪,与他前半生伪造文书、冒用西门庆女婿身份的行为一致——他永远学不会“真诚做人”,永远把“伪装”当作生存的工具。三是“懒惰的本能”。春梅让他“管理府中的菜园”,他却“每日睡到大中午,菜园里的草长得比菜还高”;下人劝他“好好干活,别让夫人失望”,他却骂道“我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干活的”。这种“好逸恶劳”的懒惰,与他前半生靠偷卖西门府银器、靠吴月娘接济度日的行为相同——他永远学不会“踏实谋生”,永远把“不劳而获”当作人生的捷径。
最终,陈经济的结局注定悲惨:他因“偷拿春梅的银子去赌钱,还勾搭府中的丫鬟”,被春梅发现后“一顿毒打,赶出府去”;他再次沦为乞丐,后因“偷东西被抓,送入大牢”,最终在牢中“被其他囚犯打死”。他的悲剧,不是“命运不公”,而是“本性难移”的必然——一个人如果永远改不了贪婪、虚伪、懒惰的本性,哪怕有再多的机会,也会亲手毁掉;哪怕有人想救他,他也会把救命稻草当作“放纵的资本”。
陈经济的悲剧,对当下社会有深刻警示:多少人在人生低谷时,得到他人的帮助,却因“本性难移”再次堕落。有人因赌博欠债被家人还清,却仍偷偷去赌,最终家破人亡;有人因盗窃被警察教育,却仍不改偷窃的习惯,最终锒铛入狱;有人因出轨被伴侣原谅,却仍继续出轨,最终婚姻破裂。这些人的结局,与陈经济如出一辙:他们不是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而是没有改变本性的决心;他们不是没有被人拯救过,而是把拯救当作“放纵的借口”。记住,“本性难移”不是“借口”,而是“自我毁灭的理由”;只有正视自己的缺点,下定决心改变,才能抓住人生的机会,避免重蹈陈经济的覆辙。
(二)韩爱姐:痴情错付的堕落之路
第97回的韩爱姐,是“痴情错付、被现实碾碎”的底层女性缩影。她与孙雪娥不同:孙雪娥的堕落是“底层认知局限”的结果,韩爱姐的堕落是“亲情背叛、生存压迫”的产物;孙雪娥的挣扎是“被动的”,韩爱姐的挣扎是“主动变被动”的——她本想做“孝女”,却在母亲的怂恿下,沦为“娼妓”。
她的“痴情”本是可贵的品质:得知父亲韩道国卷款逃到江南后,她“不顾路途遥远,独自上路”,只想“劝父亲回头,把银子还给西门府,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书中描写她“背着包袱,走了半个月,脚上磨起了水泡,也舍不得花钱住客栈,只能在破庙里过夜”,这种“为了亲情吃苦”的痴情,本应得到好的结果。可她的“痴情”,却被母亲韩二嫂当作“赚钱的工具”——韩二嫂见到她后,第一句话不是“女儿你辛苦了”,而是“你这脸蛋子长得好,不如先做娼妓赚些银子,等赚够了钱,再去找你爹”。韩爱姐起初不同意,哭着说“我是良家女子,不能做这种事”,可韩二嫂却“又打又骂,说‘你不做娼妓,咱们娘俩就得饿死’”,还“偷偷把她的包袱藏起来,让她走不了”。
在母亲的逼迫与生存的压力下,韩爱姐最终妥协:她在扬州的“丽春院”当了娼妓,每日“弹着琵琶,唱着小曲,接不同的客人”。可她的“妥协”并没有换来好的生活——赚来的银子全被韩二嫂拿走,她自己“连件新衣裳都买不起,还经常被客人打骂”。书中描写她“有一次接了个脾气暴躁的客人,因为唱错了曲子,被客人扇了十几个耳光,韩二嫂不仅不心疼,还骂她‘没用的东西,连客人都伺候不好’”,这种“被亲情背叛、被现实碾压”的痛苦,让她彻底绝望。更可悲的是,她后来得知“父亲韩道国在江南又娶了个小妾,早已把她们娘俩忘了”,这个消息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终于明白,自己的“痴情”全是错付,自己的“牺牲”毫无意义。
最终,韩爱姐在“绝望”中彻底堕落:她不再哭,不再反抗,只是“麻木地接客,赚来的银子全给母亲,自己像个行尸走肉”。她的悲剧,不是“她不够坚强”,而是“封建社会底层女性的宿命”——当亲情成为“枷锁”,当生存成为“难题”,“道德”与“尊严”只能被抛弃;当你最亲近的人都把你当作“工具”,你便只能在绝望中,一步步走向堕落。
韩爱姐的悲剧,对当下社会的女性有深刻启示:多少女性因“痴情”错付他人,因“亲情绑架”放弃自己的人生。有人因“爱”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最终被男人抛弃;有人因“孝顺”父母,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自己不爱的人,最终婚姻不幸;有人因“亲情”,被家人当作“提款机”,不断付出,却得不到回报。这些女性的困境,与韩爱姐如出一辙:她们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而是被“痴情”与“亲情”捆绑;她们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怕“伤害”自己在乎的人。可韩爱姐的悲剧告诉我们:“痴情”不是“盲目付出”,“孝顺”不是“无底线妥协”;只有学会“爱自己”,学会“拒绝不合理的要求”,才能避免被他人当作“工具”,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三)春梅:权势反噬的孤独者
第97回的春梅,是“权力扭曲人性”的典型。她从西门府的“丫鬟”,逆袭成为“守备夫人”,本应“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却因“权力的腐蚀”,变得自私、冷漠、报复心强——她用权势接济陈经济,却又用权势捆绑他;她用权势报复曾经欺辱她的人,却又因权力变得孤独。
她的“权力反噬”体现在三个层面:一是“报复的快感”。她得知“当年在西门府,曾欺负她的丫鬟小玉,如今嫁给了一个小商人,日子过得不好”,便“故意找借口,把小玉的丈夫抓进大牢,逼小玉来求她”。小玉来求她时,她“坐在高堂上,让小玉跪在地上,骂道‘当年你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还“让小玉给她磕头认错,才肯放了她丈夫”。这种“报复的快感”,让她暂时忘记了前半生的屈辱,却也让她变得越来越冷漠——她不再同情他人的苦难,只在乎自己的“权势是否被尊重”。二是“控制的欲望”。她接济陈经济后,怕他离开自己,便“故意透露他曾私通潘金莲的旧事,让他在外面找不到工作”;还“派人盯着陈经济的一举一动,只要他和其他女人说话,就会被一顿毒打”。这种“控制的欲望”,源于她前半生的“不安全感”——她在西门府时,是“底层丫鬟”,没有任何话语权,如今有了权力,便想“控制他人,来弥补过去的不安全感”。可她的“控制”,却让陈经济越来越反感,也让身边的人越来越怕她。三是“孤独的代价”。她虽然权势滔天,却没有真正的朋友——守备周秀对她“只有敬畏,没有感情”;府中的下人对她“只有服从,没有真心”;陈经济对她“只有依赖,没有感恩”。书中描写她“晚上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看着满屋子的金银珠宝,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还“经常想起在西门府时,和潘金莲、孟玉楼一起说笑的日子,忍不住流泪”。这种“孤独的代价”,是权力给她的“反噬”——她用权力获得了“尊严”,却也用权力失去了“温情”;她用权力报复了他人,却也用权力把自己推向了“孤独的深渊”。
最终,春梅的结局也注定孤独:她后来“因纵欲过度,身体衰败”,年仅二十九岁就去世了;她死后,守备周秀很快就娶了新的夫人,府中的下人也作鸟兽散,她辛苦得来的权势与财富,最终都成了“他人的嫁衣”。她的悲剧,是“权力扭曲人性”的必然——一个人如果用权力报复他人、控制他人,终会被权力反噬,失去身边的人,变得孤独;一个人如果把权力当作“弥补过去的工具”,终会在权力的漩涡中,迷失自己的本性。
春梅的悲剧,对当下社会“有权势者”有深刻警示:多少人在获得权力后,变得自私、冷漠、报复心强。有人当了领导后,故意打压曾经和自己有矛盾的同事;有人当了老板后,随意克扣员工的工资,还对员工颐指气使;有人当了官员后,利用职权为自己谋取私利,不顾百姓的死活。这些人的结局,与春梅如出一辙:他们用权力获得了“一时的快感”,却也用权力失去了“他人的信任”;他们用权力报复了“过去的恩怨”,却也用权力把自己推向了“毁灭的边缘”。记住,“权力”是“责任”,不是“报复的工具”;“权力”是“信任”,不是“控制的手段”;只有用权力“帮助他人、承担责任”,才能获得真正的尊重,才能避免像春梅一样,在权力的孤独中走向毁灭。
(四)韩二嫂:自私贪婪的鸨母
第97回的韩二嫂,是“亲情异化、贪婪无度”的代表。她从“商人之妻”沦为“鸨母”,把女儿韩爱姐当作“赚钱工具”,这种“亲情的背叛”,比李娇儿的“卷款逃离”更令人不齿——李娇儿贪的是“他人的财物”,韩二嫂贪的是“女儿的青春与尊严”。
她的“自私贪婪”体现在两个层面:一是“把女儿当作商品”。她见到韩爱姐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女儿的安全与幸福”,而是“女儿的姿色能赚多少钱”。她“拉着韩爱姐的手,仔细打量她的脸蛋和身材,说‘你这模样,在扬州能当个红牌,一天至少能赚五两银子’”,还“不顾韩爱姐的反对,强行给她穿上传销的衣服,带她去丽春院见老鸨”。这种“把女儿当作商品”的行为,暴露了她的“亲情早已被贪婪吞噬”——在她眼里,女儿不是“亲人”,而是“能赚钱的工具”;女儿的青春与尊严,不如“银子”重要。二是“榨干女儿的价值”。韩爱姐当娼妓后,赚来的银子全被韩二嫂拿走,她自己“连吃饭都要靠老鸨施舍”;韩爱姐被客人打骂时,韩二嫂不仅不心疼,还“骂她‘没用的东西,连客人都伺候不好,怎么赚钱’”;甚至当韩爱姐“生病发烧,想休息几天”时,韩二嫂也“逼着她去接客,说‘你不接客,咱们娘俩就得饿死’”。这种“榨干女儿价值”的行为,把“自私贪婪”演绎到了极致——她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拿到银子,不在乎女儿的身体与感受;她只在乎自己能不能过上好日子,不在乎女儿会不会被毁掉。
最终,韩二嫂的结局也注定悲惨:她后来“因赚了太多银子,被一伙强盗盯上,不仅银子被抢,还被强盗打死”,韩爱姐得知后,“没有哭,只是麻木地说‘她是活该’”。她的悲剧,是“自私贪婪”的必然——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当作“赚钱工具”,终会被自己的贪婪反噬,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一个人如果连最基本的“亲情”都能抛弃,终会被身边的人抛弃,成为孤家寡人。
韩二嫂的悲剧,对当下社会的“家长”有深刻警示:多少家长把“孩子当作自己的附属品”,把“孩子的人生当作自己的面子”。有人强迫孩子“学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只为“自己脸上有光”;有人强迫孩子“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只为“得到对方的彩礼”;有人把孩子当作“提款机”,不断向孩子索要钱财,不顾孩子的生活压力。这些家长的行为,与韩二嫂如出一辙:他们不是“爱孩子”,而是“爱孩子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他们不是“为孩子好”,而是“为自己好”。可韩二嫂的悲剧告诉我们:“亲情”不是“利益的交易”,“孩子”不是“家长的附属品”;只有真正“尊重孩子的选择,关心孩子的幸福”,才能拥有真正的亲情,才能避免像韩二嫂一样,落得“人财两空、被孩子怨恨”的下场。
三、细节隐喻:绝境中的命运符号
第97回的许多细节,看似是“日常片段”,实则是“命运与人性”的隐喻:陈经济的“孝服”、韩爱姐的“琵琶”、春梅的“权势”、韩二嫂的“银子”、扬州的“丽春院”……这些细节不是孤立的情节,而是编织“因果之网”的丝线,将每个人的命运牢牢捆绑,也让我们看清“封建社会绝境中,人性的真实模样”。
(一)“孝服”的隐喻:虚伪的伦理与尊严的丧失
陈经济的“孝服”,是第97回最具讽刺性的隐喻符号。这孝服“是用粗布缝制的,颜色发黑,针脚粗糙”,本是“封建伦理中,晚辈对长辈的尊重与哀悼”的象征,却被陈经济当作“伪装的工具”——他穿着孝服去赌钱、勾搭妓女,甚至在被拐时,孝服成了“他唯一能证明自己‘西门府女婿’身份的东西”。可这孝服,最终却成了“他尊严丧失的见证”——被拐后,孝服被扒走,他赤身裸体跑到街上,“引来众人围观、嘲笑”,曾经的“伦理象征”,如今成了“他人的笑柄”。
“孝服”的“虚伪”,体现在两个层面:一是“穿着者的虚伪”。陈经济穿着孝服,却没有“孝”的行为——他不去西门庆的灵前祭拜,反而去赌场赌钱;他不哀悼西门庆的去世,反而勾搭妓女。这种“表里不一”的虚伪,暴露了“封建伦理在他心中的空洞”——他只在乎“孝服带来的体面”,不在乎“孝的本质”。二是“伦理本身的虚伪”。封建伦理要求“晚辈为长辈守丧”,本是“表达亲情与尊重”,却在陈经济这里,变成了“伪装的工具”。这说明“封建伦理”在当时的社会,早已失去“道德约束”的作用,只剩下“表面的形式”——人们穿着孝服,不是为了“哀悼长辈”,而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体面”;人们遵守伦理,不是为了“道德”,而是为了“利益”。
更深刻的是,“孝服的被扒”,象征着“陈经济尊严的彻底丧失”。孝服是他“西门庆女婿”身份的最后象征,也是他“仅存的体面”,被扒走孝服,意味着他“身份的彻底消失”和“体面的彻底崩塌”。他赤身裸体在街上奔跑,不仅是“身体的暴露”,更是“人性的暴露”——他的贪婪、虚伪、懒惰,都在这一刻暴露无遗。这种“尊严丧失”的结局,恰是“虚伪人生”的必然——你用虚伪维护的体面,终会被现实撕碎;你用伪装掩盖的丑陋,终会被他人看见。
“孝服”的隐喻,对当下社会有强烈的警示意义:多少人“表面遵守道德,内里却违背道德”。有人“表面孝顺父母,却不常回家看望他们,只在节日时送些礼物”;有人“表面诚实守信,却在背后偷偷做着欺骗他人的事”;有人“表面尊重他人,却在背后说他人的坏话”。这些人的行为,与陈经济如出一辙:他们只在乎“表面的道德”,不在乎“道德的本质”;他们只在乎“他人的评价”,不在乎“自己的良心”。可“孝服”的隐喻告诉我们:“表面的道德”终会被现实揭穿;“伪装的体面”终会被自己的行为撕碎;只有“发自内心地遵守道德,真诚地对待他人”,才能拥有真正的尊严,才能避免像陈经济一样,落得“尊严尽失”的下场。
(二)“琵琶”的隐喻:堕落的工具与绝望的呐喊
韩爱姐的“琵琶”,是“堕落与绝望”的隐喻符号。这琵琶“是她母亲韩二嫂给她买的,红木琴身,琴弦是新换的”,本是“她用来弹奏家乡曲子,寄托思乡之情”的工具,却在她沦为娼妓后,变成了“取悦客人的工具”——她每日抱着琵琶,弹着客人喜欢的曲子,唱着低俗的艳词,赚来的银子全被母亲拿走。这琵琶的“用途转变”,象征着韩爱姐“从孝女到娼妓”的堕落;琵琶的“琴弦”,则象征着她“被现实绷紧的神经”,终有一天会断裂。
“琵琶”的“堕落工具”意义,体现在两个层面:一是“弹奏内容的变化”。韩爱姐起初弹的是“家乡的民谣,旋律忧伤,歌词充满对家乡的思念”;沦为娼妓后,她弹的是“低俗的艳词,旋律放荡,歌词充满色情的描写”。这种“弹奏内容的变化”,暴露了她“人性的堕落”——她不再有“对家乡的思念”,不再有“对道德的坚守”,只剩下“对生存的妥协”。二是“弹奏目的的变化”。她起初弹琵琶,是“为了寄托自己的情感”;沦为娼妓后,她弹琵琶,是“为了取悦客人,赚更多的银子”。这种“弹奏目的的变化”,暴露了她“人生目标的堕落”——她不再有“对幸福的追求”,不再有“对未来的希望”,只剩下“对生存的渴望”。
更深刻的是,“琵琶的琴弦断裂”,象征着韩爱姐“绝望的爆发”。书中描写她“有一次弹琵琶时,因为客人骂她弹得不好,她情绪激动,琴弦突然断裂,她抱着琵琶,忍不住哭了起来”。这琴弦的断裂,是她“内心绝望的呐喊”——她再也忍受不了“被当作工具”的生活,再也忍受不了“没有尊严”的日子;她想反抗,却又无力反抗,只能通过“哭”来释放自己的痛苦。这种“绝望的呐喊”,是底层女性在封建社会中,最无力、最悲哀的声音——她们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却又被现实牢牢捆绑;她们想拥有尊严,却又被生存逼得不得不放弃尊严。
“琵琶”的隐喻,对当下社会的“困境中的人”有深刻共鸣:多少人在生活的压力下,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变成了“谋生的工具”。有人喜欢画画,却因生活压力,不得不画自己不喜欢的商业插画;有人喜欢写作,却因生活压力,不得不写自己不喜欢的网络小说;有人喜欢音乐,却因生活压力,不得不去酒吧当驻唱歌手,唱自己不喜欢的歌。这些人的困境,与韩爱姐如出一辙:他们不是“不喜欢自己的爱好”,而是“被生活逼得不得不放弃爱好”;他们不是“不想追求自己的梦想”,而是“被生存逼得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可“琵琶”的隐喻告诉我们:“向现实妥协”不是“放弃梦想的借口”;“用爱好谋生”不是“堕落的理由”;只要心中还有“对梦想的渴望”,只要不放弃“对尊严的追求”,终有一天,能重新拿起自己的“琵琶”,弹自己喜欢的曲子,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三)“权势”的隐喻:孤独的外壳与人性的扭曲
春梅的“权势”,是“权力扭曲人性”的隐喻符号。她的权势“体现在府中的下人对她的敬畏、守备周秀对她的尊重、官府对她的礼让”——她想要什么,下人会立刻为她找来;她想惩罚谁,官府会立刻为她办事;她想帮助谁,谁就能立刻过上好日子。可这权势,却像“一层厚厚的外壳”,把她与身边的人隔离开来——她得不到真心的朋友,得不到真挚的感情,只能在权势的外壳下,独自品尝孤独的滋味。
“权势”的“孤独外壳”意义,体现在两个层面:一是“他人的敬畏不是真心”。府中的下人对她敬畏,是因为“怕她惩罚自己”;守备周秀对她尊重,是因为“怕她影响自己的仕途”;官府对她礼让,是因为“怕她背后的势力”。这种“敬畏”不是“真心的尊重”,而是“对权势的恐惧”;一旦她失去权势,这些人就会立刻离开她,甚至落井下石。二是“自己的内心变得冷漠”。她用权势报复他人,用权势控制他人,久而久之,她的内心变得越来越冷漠——她不再同情他人的苦难,不再关心他人的感受,只在乎自己的“权势是否被尊重”。这种“冷漠”,让她失去了“感受温暖的能力”,只能在权势的外壳下,独自生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