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棋局之外(1/2)
那颗被放回棋罐的黑子,仿佛带着千斤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棋盘上的未竟之局,像一幅抽象的谜题,诉说着无声的呐喊。
“求救?”张弛看着空荡荡的店门,又看看棋盘,“可他什么都没说啊!”
“有时候,最深的绝望,是说不出口的。”苏晓轻声说,她虽然没从老先生身上“听”到什么,但那最后时刻眼神中流露出的巨大痛苦,让她感同身受。
陈默小心地收好棋盒,那温润的玉石棋子此刻触手冰凉。“安墨,全力追踪这位老先生的身份和行踪。重点排查近期有重大心理创伤或脑部疾病记录的老人,特别是与围棋相关的。”
“已在处理。”安墨的投影浮现,数据流飞速滚动,“结合面部识别与行为模式分析,已锁定目标。李文渊,72岁,退休前是市围棋协会资深教练,曾培养出多位职业棋手。一个月前,其独子兼最得意的弟子李思远,因突发性脑溢血去世。李思远生前已是国内知名的青年围棋国手。”
消息传来,店内一片沉寂。丧子之痛,尤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足以击垮任何坚强的灵魂。
“所以,他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了?”苏晓红着眼圈问。
“恐怕不止是封闭。”陈默神色凝重,“他的棋路,严谨到毫无人性,像一台精密的机器。这不仅仅是悲伤,更像是一种……认知层面的自我禁锢。他可能无法承受那份巨大的情感冲击,潜意识里将自己改造成了只懂围棋逻辑的‘机器’,以此来逃避痛苦。”
安墨补充道:“根据医疗记录,李文渊在儿子去世后,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情绪崩溃,反而异常冷静,只是将自己关在家中,日夜打谱。邻居反映,他几乎不再与人交流,行为刻板。这符合创伤后应激障碍中的‘解离’或‘情感麻木’症状,但结合他精准的棋艺,其程度更深。”
“那盒棋,”陈默拿起棋盒,“应该是他儿子留下的,或者对他们父子有特殊意义。他来找我下棋,或许是因为他残存的意识知道‘解忧杂货店’的不同寻常。他无法用语言求助,只能用他唯一还能正常运转的‘围棋程序’来发出信号。他不下最后一步,是因为那一步象征着‘终结’,而他拒绝接受这个终结。”
“我们该怎么帮他?”张弛握紧了拳头,“总不能看着他一直这样像个机器人吧?”
“强行唤醒被深度压抑的情感,风险很大,可能导致精神崩溃。”安墨提醒。
陈默沉思良久,目光再次落在那未完成的棋局上。“他用棋局来表达,我们也只能用棋局来回应。他不是要赢,他是想找回‘人’的下棋方式。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穿透他逻辑壁垒,触及他真实情感的‘手筋’。”
他看向安墨:“能查到李思远生前最后一盘公开对局,或者他最标志性的、充满个人风格的棋谱吗?”
“正在检索……找到了。李思远九段生前最后一盘公开赛对局,执白对阵韩国棋手金明焕。中盘时,他下出了一步极其大胆、近乎天外飞仙的‘碰’,打破了常规布局,最终以半目之优险胜。这步棋被誉为当年度的‘神之一手’,充分体现了他灵动、敢于冒险的棋风。”
安墨将那张棋谱投射出来。果然,与其父李文渊严谨到刻板的风格截然不同,李思远的棋充满了想象力与蓬勃的生命力。
“就是它了。”陈默指着那步“神之一手”,“我们需要在合适的时机,在与他复盘或再下一局时,将这步棋,或者这种精神,‘还’给他。”
几天后,通过社区工作人员的帮助,陈默和苏晓以“围棋爱好者拜访前辈”的名义,来到了李文渊的家。
家里整洁得过分,几乎没有任何生活气息,唯有书房里堆满了棋谱和书籍。李文渊见到他们,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仿佛前几天在杂货店的一切从未发生。他默认了他们的到来,目光在陈默带来的那个棋盒上停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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