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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她不吃饭,可饭总多一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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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巫医没答话。

他弯腰,舀起那勺多出的饭,捧在掌心。

寒风刺骨,可饭粒竟温如初蒸,蒸腾起一缕极淡的紫雾,转瞬即逝,仿佛只是错觉。

可他知道,不是。

他闭眼,耳中忽闻三声轻叩——一息,停顿,再起。

像极了当年殷璃为垂死小儿诊脉时,指节轻敲床沿的节奏。

“减不得。”他猛然睁眼,声音沙哑如裂冰,“谁也不准少煮一粒米。”

弟子惊愕:“可这饭……没人吃!”

“有人吃。”老巫医将那勺饭缓缓倒入雪中,“只是你瞧不见。”

雪地“嗤”地一声轻响,饭粒入雪,竟未融化,反而在雪层下隐隐透出微光,如萤火游走。

老巫医盯着那光,瞳孔微缩——光流蜿蜒,竟自行勾勒出一道残缺阵纹,形似“九转归元”,正是殷璃昔年破解极北寒毒时所创,后因“乱法”之罪被焚于典狱。

三日后,雪融。

那一片曾埋饭的雪地,竟生出荧光苔藓,蓝紫交织,脉络分明,如活物般缓缓延展。

更奇的是,苔藓所过之处,冻土松动,地脉寒气竟被悄然导引,流向早已废弃的冰潭深处。

老巫医跪在雪中,掌心贴地,感受着那微弱却坚定的脉动。

“你不吃……”他声音颤抖,眼中有泪凝而不落,“可我们吃的每一口,都替你咽下了苦。”

雪风呜咽,仿佛回应。

千里之外,夏溪潺潺。

溪畔孩童围灶煮水,药香浮动。

这是南境传来的方子:紫花根、苦参叶、三息引律,煎三沸,去滓,饮之可清魂热。

可今日,水总多一碗。

“又多了!”旅人皱眉,指着陶罐,“本该五碗,怎出六碗?药力必散!”

孩童却不慌,笑嘻嘻地将第六碗水倒入溪中:“不多,是刚好。”

水入溪流,顺流而下三丈,忽见岸边枯草簌簌而动,枯黄褪去,嫩绿新生,竟在烈日下开出一朵五裂紫花,香气清冽,令人心神一静。

溪边病者倚石而坐,正服药,忽觉喉中苦涩尽消,恍惚间低语:“好像……有人替我喝完了药。”

孩童蹲在溪边,望着水面倒影,轻声道:“她不吃饭,可饭总得有人吃。”

夏末,四地同震。

南境灶前,哑女日日供饭,七日不馊,紫光隐现;

北境田头,饭化根脉,紫花织地,裂土重合;

乱葬岗上,酒留一隙,夜渗地底,断魂草开;

极北雪中,饭入寒土,苔生阵纹,导毒归潭。

饭多不减,非灾非异,乃道之流转。

可就在这四地共应之时,南境老屋忽生异变。

那一夜,哑女照例煮饭,五碗入盘,第六碗盛于旧陶,置于火塘边。

可刚放下,灶火竟“噗”地自熄,饭香顿散,六碗饭瞬间冰凉,如冻于深窖。

哑女一怔。

她伸手触饭,寒意刺骨。紫光不见,生机全无。

她不惊,不怒,只静静蹲下,将那多出的一碗饭捧起,缓步走入院中。

院角有土,是殷璃当年种紫花处,如今荒芜已久,唯余焦黑痕迹。

她将饭埋入土下,轻拍压实。

刹那——

地底轰鸣三息。

井水翻涌,沸腾如沸汤,水柱冲天三尺,又骤然平息。

井壁青苔泛紫,脉动如心跳。

星河在头顶,静谧如常。

风穿屋梁,掠过她耳畔,仿佛一声极轻的笑。

哑女仰头,望着那道穿梁的夜风,忽然低语:“你不是怕饿……”

风止。

土动。

一株新芽,破黑土而出,嫩叶舒展,形如药匙。

“……是怕我们忘了留饭。”

夜复一夜,老屋寂静。

哑女仍煮六碗,仍供旧陶。

饭凉了,她便重热;火熄了,她便再燃。

她不再问为何多,不再疑谁在食。

她只知道——

有人在吃。

有人在看。

有人,从未真正离去。

某夜,她闩上门扉,吹灯就寝。

次日清晨推门,却见门扉微启,风穿堂过,檐下药囊轻摆三下,如人刚出。

孩童欲取木栓封门,她抬手,轻轻拦下。

“让她进出方便。”她低声说,转身取来一罐陈年松油,缓缓涂于门轴。

“吱呀——”

门开无声,如风过隙。

夜未尽,风已动。

而那灶前的旧陶碗,又添新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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