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风井底,把“让一让”放上秤:纸飞机载走童年的对不起(2/2)
总价:零,
已结账,
请收好——下一站:风道口。”
小票背面画箭头,指向货架尽头,那里出现一条向下扶梯,蓝灯贴壁,与上次滑梯不同,这次是楼梯,一级一级,像给黑夜修梯田。
你冲白眉店员挥手,他回你个敬礼,帽子却掉地上,露出光头,光亮得像小号月亮。
你笑,踏上传送带,扶梯缓缓动,像怕惊扰夜色。
下到尽头,是条圆形隧道,四壁是旧铁皮,锈迹斑斑,却用彩漆喷满涂鸦:
有“让眼泪先走”的箭头,
有“让笑声补位”的漫画,
还有“让孤独排队”的温馨提醒。
隧道风很大,像无数只透明手,推你背,也拽你衣角,像催促,像挽留。
尽头,出现一扇风道口,铁栅栏半掩,风从缝里“呜呜”吹,像深夜口琴。
门口立块黑板,粉笔字:
“风道口检票:
请用‘让一让’当钥匙,
门只开七秒,
错过请等下一场风。”
你走近,风突然停了,像有人按下静音,铁栅栏自己升起,露出黑洞,像给黑夜拔牙。
你深吸一口气,迈进去——
脚下瞬间悬空!
原来说的“风道口”真是口“井”,你整个人被垂直气流托住,像羽毛,像失重,像给地心引力放假。
四周黑,却闪起点点绿光,是萤火虫,排成箭头,一路向下,像给夜空修逃生通道。
你放松四肢,任风托着,缓缓下降,像坐电梯,却脚不沾地。
降了不知多久,脚底碰到实地,是块巨大水泥板,板面刻字:
“风井底,
专收漏网之泪,
请把‘让一让’放在秤上,
秤会告诉你重量。”
秤是旧式杆秤,铁钩吊着一只透明袋,袋里空,却鼓满风。
你把手腕抬起,辣椒发带自动松开,飘进袋子里,像鱼归水。
秤杆“咔”一声,尾端高高翘起,像跷跷板被童年坐弯。
铁钩下,慢慢垂下另一物——是一只纸飞机,展开,是你小学时写给未来的信:
“未来的我,
你好吗?
我让同桌哭了,我不敢道歉,
如果看见这封信,
请替我说‘对不起’,
也替我说‘谢谢’,
谢谢他没把我供出去。”
字迹歪歪,却力透纸背,像把歉意钉在时光上。
你捏着信,眼眶突然热,像有人往里头倒温水。
你把信对折,重新叠成飞机,举到风口,轻声:
“让一让,让纸飞机先走,让它把‘对不起’送到那年夏天。”
风接过,纸飞机“嗖”地窜出去,像离弦的箭,一路向上,穿过风井,穿过隧道,穿过便利店裂缝,最后消失在黑暗尽头。
秤杆“咔哒”回落,辣椒发带重新飘回你手腕,却变成淡粉色,像被眼泪洗褪色,也像被原谅染温柔。
风突然转向,从“井底”变成“井口”,托着你缓缓上升,像给刚才的下降补个回放。
上升途中,你听见耳边传来声音——
先是小学同桌的笑声:“我早就原谅你啦,那页颜料我擦干净了,还画了两只手拉手的小人。”
再是妈妈的声音:“傻孩子,你说没空陪我们,其实我们知道你加班到深夜,谢谢你的‘其实我很想去’。”
还有离开的朋友:“我收到你的‘舍不得’啦,我把它折成小船,放在回程的海上,现在船已靠岸,你别追。”
声音一句接一句,像风给你放私人电台,每个频道都写着“已原谅”。
你眼眶滚烫,却带着笑,像给眼泪加了糖。
升到顶,风停了,你轻轻落在“缝隙”便利店地板,门还在,店员白眉正擦柜台,见你回来,举手打招呼:“退货成功?”
你点头,晃晃发带:“颜色换了,也算新货。”
他笑,递给你一颗话梅糖,同款式,却包装崭新:“售后福利,含住,别急着化,让酸味陪你走回家。”
你接过,含住,酸咸依旧,却多了一层回甘,像给记忆加了个尾注。
出门,钥匙还你手里,你插回门锁,轻轻一旋,木门合上,缝隙消失,像给刚才的旅程拉上大幕。
巷子依旧窄,月光面条还在头顶晃,你一路踢踏,人字拖拍脚底,节奏比来时轻快,像给地心引力加了弹簧。
到小区,保安大叔正在巡夜,手电筒扫你脸,晃得你眯眼,他笑:“小伙子,半夜加班买糖?”
你抬手腕,给他看发带:“嗯,买了包‘让一让’,还送原谅。”
大叔不懂,却点头:“年轻人花样多,早点睡,别熬坏月亮。”
你进单元,电梯居然修好,亮堂堂,像给夜归人补个拥抱。
按下18层,电梯“叮”一声,像说“欢迎回家”。
进屋,猫已睡,尾巴还盖在碗边,像给空碗盖被。
你轻手轻脚,冲个凉,上床,辣椒发带在枕边安静躺着,颜色温柔,像褪火后的晚霞。
闭眼前一秒,你听见窗外风“呜”地一声,像远去的纸飞机回头打招呼。
你轻声打卡:
“在呢,亮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