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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母亲的阵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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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居委会那间不大的办公室,如今成了名副其实的漩涡中心。外面世界的狂风巨浪,在这里被折射成无数尖锐、琐碎而又令人心力交瘁的碎片。李秀兰的办公桌前,从早到晚都围满了人。

有手臂上戴着崭新袖章、满脸亢奋、要求街道提供名单和活动场所的年轻面孔;有因为家庭成分或历史问题被揪出、前来哭诉哀求或低头认罪的惶恐居民;也有因为邻里纠纷、物资短缺或者单纯因为恐惧而来寻求帮助的普通街坊。各种声音、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

李秀兰坐在那里,身上依旧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列宁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那种温和家常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过度疲惫后的麻木,以及在这麻木之下,极力维持的冷静与审慎。

“李主任!我们必须立刻组织起来,彻底清查我们街道的‘四旧’和隐藏的敌人!”一个嗓门洪亮的年轻人拍着桌子,唾沫星子几乎溅到李秀兰脸上。

李秀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动气,只是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上的一份红头文件,语气平淡无波:“组织活动,要按照上级指示,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文件里强调了,**要‘抓革命,促生产’**。革命要搞,生产更不能停。你们年轻人的热情是好的,但首先要把本职工作做好,或者,可以去参加街道组织的义务劳动,清理卫生死角,这也是革命行动嘛。”

她巧妙地将“促生产”和“本职工作”摆在前面,用政策文件里现成的条款,来抵挡那些过于激进的、可能破坏正常生活秩序的要求。对于那些要求提供名单和“黑材料”的,她总是以“需要进一步核实调查”、“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为由,能拖就拖,能挡就挡。

她的阵地,不在街头,就在这间嘈杂的办公室里,在每一份文件、每一次谈话、每一个看似程式化的决定里。

面对那些被冲击、前来哭诉的人,她不能明确表示同情,那会引火烧身。但她会在记录情况时,刻意强调对方“日常表现尚可”、“有积极参加街道劳动”,在形成书面材料时,用词尽可能中性,避免使用过于刺激和定性的词汇。这是一种无声的、极其有限的保护。

更多的时候,她尝试着将人们的精力引导开。

街道的扫盲班没有停,反而被她赋予了新的意义。“学习文化,读懂社论,才能更好地理解革命形势,紧跟伟大领袖的战略部署!”她这样对前来质疑的人解释。于是,扫盲班的灯光下,人们依旧在认字、学文化,只是课本里夹杂了更多的政治语录,但这至少保留了一块相对安静的学习空间。

她加大了组织“学雷锋小组”和“向阳院”活动的力度。带领街道的妇女和闲散劳动力,纳鞋底、缝补衣服,名义上是“支援灾区”或“学习雷锋精神,为人民服务”;组织青少年打扫街道、帮助军烈属挑水扫地,称之为“培养革命接班人,从小树立劳动观念”。

“光喊口号不行,要用实际行动体现我们的革命热情!大家都动起来,把街道卫生搞好,把生产搞上去,这就是对革命最大的贡献!”她反复向那些躁动不安的年轻人灌输着这样的理念。

有时,她甚至会主动联系辖区内那些还能维持生产的小厂、合作社,询问是否需要临时的人手帮忙完成一些简单的生产任务,然后将街道里那些无所事事、容易惹是生非的人组织过去。美其名曰:“参加社会实践,体验工人阶级生活,接受再教育。”

这些举动,在狂热的浪潮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甚至有些“不合时宜”。有人背后议论她“保守”、“缺乏革命魄力”。李秀兰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只是沉默。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无法改变大局,她所能做的,就是在这方属于她的“阵地”上,竭尽全力,利用规则和政策中那些尚存理性与温情的缝隙,将破坏性的力量尽可能地导向建设性的渠道,将人们的注意力,从无休止的斗争,稍稍拉回到生产、学习和最起码的邻里互助上来。

每一天下班回家,她都感到精疲力尽,仿佛打了一场没有硝烟却异常耗神仗。但看到院子里还能保持基本的安宁,看到孙子棒梗能安心看书,看到儿子林向阳能专注于他的项目,她又觉得,自己在这漩涡中心的坚守,是值得的。

她的阵地,就是用她那基层干部的全部智慧和韧性,构筑起来的一道微弱却坚韧的防线,努力维系着这片街坊在疯狂年代里,最后的一丝秩序与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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