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阵破阴残除祸根，心牵稚子赴归程（续）（1/2）
暮色渐浓，渡厄斋的灯火如星点般亮起，却照不进空气中弥漫的凝重。东厢房内，药香与玄阴之气残留的腥气交织，师傅手臂上的黑纹已蔓延至手肘，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压抑的咳嗽，嘴角偶尔溢出的黑血，昭示着毒雾正疯狂侵蚀他的经脉。
玄虚师叔胸口的伤口虽已包扎，却依旧在渗血，绷带被染红大半，他昏昏沉沉地睡着，眉头紧锁，似在梦中都在与阴傀厮杀。
明月师叔靠在床头，指尖灵气微弱流转，试图压制体内反噬的玄阴之气，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却依旧强撑着翻看古籍的残页，想要找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傅承渊躺在床上，后背的毒刺已尽数拔出，清风师叔正用银针小心翼翼地为他逼毒，银色的针尖刺入皮肉，带出一缕缕黑色的毒液，每一次施针，傅承渊的身体都会剧烈颤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却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死死握着我的手，掌心的力道虽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坐在床边，指尖青光持续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试图滋养他受损的经脉，可他丹田处的玄阴毒液如同附骨之疽，我的灵气刚一靠近，便被死死缠绕，难以驱散，只能一点点缓慢消融，过程艰难得如同逆水行舟。
“初一，歇会儿吧，”清风师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语气带着一丝疲惫，“你已经耗损了太多灵气，再这样下去，明日之战你怕是撑不住。承渊的毒，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傅承渊苍白的面容上，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没事，清风师叔，多一分灵气，他就能少受一分苦，明日也能多一分战力。我们不能输，绝不能输。”
傅承渊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我，眼底满是心疼：“别……别勉强自己……我没事……”
他想要抬手摸摸我的脸颊，却因无力而落下，只能艰难地转动手腕，紧紧攥住我的手指，“明日……我就算只剩一口气……也会护着你和念初……”
我强忍着泪水，俯身靠近他，轻声道：“我知道，我们都会好好的。等击退了阴傀门门主，我们就带着念初，找一个没有阴邪的地方，好好生活，再也不用打打杀杀。”
傅承渊眼中闪过一丝向往，随即被坚定取代，轻轻点头：“好……我等那一天……”说完，便再次沉沉睡去，呼吸依旧微弱。
此时，负责照看念初的清风师叔走进来，神色带着几分为难：“初一，念初一直哭闹，不肯吃东西，也不肯睡，只是盯着门口看，像是在等你和承渊……”
我心头一紧，起身走到外间，只见念初小脸哭得通红，眼睛肿得像核桃，小手紧紧攥着那枚金乌木饰，嘴里咿呀咿呀地喊着，声音软糯却带着无尽的委屈。看到我进来，他瞬间停止了哭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小身子扭动着，想要扑到我怀里。
我快步走上前，接过念初，紧紧抱在怀里，鼻尖一酸，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小家伙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撒娇，小脑袋靠在我的肩头，委屈地蹭了蹭，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念初乖，妈妈在，爸爸也在，我们都在，”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颤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们很快就会好起来，再也不会让你害怕了。”
念初似是听懂了我的话，不再哭闹，只是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小手依旧死死攥着金乌木饰，眼神中满是依赖。
我抱着他，坐在桌边，看着桌上摊开的古籍，心中的紧迫感愈发强烈。
阴傀门门主明日便至，千尊阴傀围城，而我们这边，师傅中毒，师叔们重伤，傅承渊生死未卜，仅凭我和清风师叔，想要守住渡厄斋，守住念初，难如登天。
清风师叔走了过来，看着我怀中的念初，眼神中满是怜惜：“这孩子，从小就跟着我们受苦，本应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要经历这些凶险。”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初一，古籍我已经大致翻了一遍，除了玄阴毒的破解之法，还有关于阴傀门门主那尊千年尸傀的记载。这尊尸傀名为‘玄阴煞王’，是用千年玄冰与百具至阳体质的修士骸骨炼制而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寻常的阳灵气与灵力对它根本无效，唯一的弱点，便是它的眉心处的‘玄阴核’，那是它的力量源泉，只要能击碎玄阴核，玄阴煞王便会不攻自破。”
“玄阴核？”我心中一动，连忙问道，“清风师叔，那玄阴核有什么特点？我们该如何击碎它？”
“古籍上记载，玄阴核是黑色的晶石状，位于玄阴煞王的眉心正中，被层层黑丝包裹，想要靠近绝非易事，”清风师叔眉头紧锁，“而且，玄阴核坚不可摧，寻常的武器与灵力攻击根本无法伤其分毫，必须用至阳之力凝结成的利刃，集中一点攻击，才有机会将其击碎。而这至阳之力，要么是传说中的金乌石，要么……是念初体内的金乌之力。”
“念初？”我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将念初抱得更紧，“不行！念初还这么小，他的金乌之力尚未觉醒，若是强行引导，必然会伤及他的根本，甚至可能危及性命！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我知道，”清风师叔语气沉重，“可除此之外，我们别无他法。金乌石太过罕见，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寻找，而承渊的阳煞之力虽强，却因中毒而大打折扣，师傅与师叔们更是身受重伤，无法凝聚足够的至阳之力。如今，唯一的希望，就在念初身上。”
我看着怀中熟睡的念初，小小的脸庞上还挂着泪痕，心中如刀割般疼痛。他才这么小，就要承受如此大的风险，我这个做母亲的，怎能忍心？可我也清楚，清风师叔说得对，若是无法击碎玄阴核，玄阴煞王便会势不可挡，渡厄斋会被踏平，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念初最终也难逃被阴傀门掳走的命运。
“有没有别的办法？”我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不能让念初冒险。”
清风师叔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无奈：“初一，我比你更心疼这孩子，可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明日之战，我们只能尽量牵制玄阴煞王，为你创造机会，你负责引导念初体内的金乌之力，击碎玄阴核。当然，我们也会做好万全准备，我会用阳炎草与朝阳花炼制防护丹，护住念初的经脉，尽量减少金乌之力反噬对他的伤害。”
我沉默了，心中无比纠结。一边是念初的安危，一边是所有人的生死，我该如何抉择？傅承渊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为难，缓缓睁开眼睛，声音虚弱却坚定：“初一……就按清风师叔说的做……我们不能让所有人的努力白费……念初是金乌转世……他的力量……本就是用来驱散阴邪的……我们会保护好他……绝不会让他出事……”
我看着傅承渊，又看了看怀中的念初，泪水再次滑落。最终，我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明日之战，必须先确保念初的安全，若是情况不对，我们立刻撤退，绝不能让念初陷入险境。”
“放心，”清风师叔郑重地点头，“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念初，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底线。”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各司其职，为明日之战做着最后的准备。
清风师叔在厨房彻夜熬制汤药与防护丹，火光映着他疲惫的身影，药罐中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阳炎草与朝阳花的清香弥漫在整个渡厄斋。
我抱着念初，坐在傅承渊床边，一边用灵气滋养傅承渊的经脉，一边轻轻引导念初体内微弱的金乌之力，试图让他提前适应力量的运转。小家伙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睡得格外安稳，偶尔会发出一声甜甜的梦呓，小手紧紧攥着我的手指。
师傅靠在床头，闭目调息，试图压制体内的毒雾，虽然效果甚微，但他依旧没有放弃，周身微弱的阳灵气缓缓流转，每一次吐纳，都带着与毒雾抗争的决绝。
明月师叔则在一旁整理古籍上的阴傀诡术破解之法，将重要的内容一一记录下来，交给我和清风师叔，以便我们明日应对阴傀的攻击。
玄虚师叔依旧昏昏沉沉，却在睡梦中不断嘶吼，双手死死攥着拳头，像是在与阴傀进行着殊死搏斗。
夜色渐深，渡厄斋外传来阵阵风声，像是阴傀门的先锋在窥探。我抱着念初，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满是忐忑与坚定。明日，便是生死之战，我们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来，不知道能否守住渡厄斋，守住念初，但我们知道，我们绝不会退缩，绝不会放弃，哪怕是拼尽全力，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保护好彼此。
天刚蒙蒙亮，渡厄斋外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阴傀门的大军已然兵临城下。我心中一紧，将念初交给清风师叔，郑重地说道：“清风师叔，念初就拜托你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他。”
清风师叔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放心，我会用我的性命守护他。初一，你们也要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转身走到傅承渊身边，他已经醒了过来，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中的坚定却丝毫不减。他握住我的手，沉声道：“初一，准备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眼底燃起熊熊战意：“准备好了，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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