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晋升之机·冰锋初露（2/2）
冰蓝色的瞳孔深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审视。
但她的审视，并未结束。
她的目光，如同拥有实质的重量，缓缓抬起，越过蜷缩的爱丽丝，精准地落向那个“滑倒”后摔在地上、正挣扎着想要爬起、脸上带着恰到好处惊恐和茫然的年轻侍者。
就在这一刹那！
爱丽丝那因剧痛而濒临溃散的意念，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最后一丝微弱却精准无比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指尖，极其隐蔽地拂过那侍者因摔倒而略微卷起的袖口内侧！
嗤啦！
一小片用于固定袖口内侧、原本被完美隐藏的、印着特殊徽记的布料衬里，如同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撕开了一个小口！
一个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的暗金色徽记印记——一只缠绕着荆棘的毒蛇头颅——在惨白的灯光下，如同黑暗中的磷火，一闪而逝！
戴安娜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狙击枪，瞬间锁定了那个徽记！
那个徽记…属于路易斯豢养的死士亲卫！只听从路易斯一人命令的影子！
嗡——！
一股比永寂冰牢更刺骨、比刀锋雪花更锐利的恐怖寒意，如同无形的风暴，骤然以戴安娜为中心爆发开来！整个凝霜花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绝对零度！所有宾客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灵魂深处升起难以言喻的恐惧！
戴安娜缓缓抬起眼。
那双冰刀般的眼眸，不再是淡漠的审视，而是凝聚了足以冻结星辰的、纯粹的杀意！如同两柄淬了万载寒冰的利刃，瞬间钉在了王座侧后方——路易斯的脸上！
路易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血液的蜡像！那精心维持的惊恐和担忧彻底僵住，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无法掩饰的惊骇和恐惧！他嘴唇哆嗦着，想要解释什么：“上…上将…我…他…”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戴安娜没有看他。
她缓缓站起身。
纯白的披风拂过光洁的地面，没有一丝声响。她迈下王座的台阶，在无数道惊惧、疑惑、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走到了蜷缩在地、因剧痛而意识模糊的爱丽丝身边。
她弯下腰。
这个动作，让整个凝霜花厅响起一片压抑到极致的抽气声！戴安娜上将，从未对任何人弯下过她的腰！
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镶嵌着幽蓝宝石的手，极其罕见地、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力量，稳稳地扶住了爱丽丝没有受伤的手臂，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缓缓地、搀扶了起来。
爱丽丝的身体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后背的灼痛让她几乎昏厥，只能无力地半靠在戴安娜的手臂上，低垂着头，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混着血水从额头滑落。
戴安娜的目光扫过爱丽丝背后那惨不忍睹的焦黑伤口，又缓缓抬起，如同君临天下的女王，冰冷地扫过全场死寂的宾客，最后，落在了面无人色、如同等待审判的路易斯身上。
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极地冰川崩裂的轰鸣，清晰地、带着冻结灵魂的威严，响彻在落针可闻的凝霜花厅：
“从今日起，”
她的目光落在爱丽丝低垂的、被汗水浸透的发顶：
“爱丽丝，”
“晋升为我的‘一等贴身管家’。”
一等贴身管家！
如同在平静的冰湖中投入了一颗核弹！巨大的震撼席卷了每一个宾客的心头！从最低贱的清洁仆役，到三等侍从，再如同火箭般蹿升为地位仅在莫里森之下的、上将身边最亲近的“一等贴身管家”！这简直是戴安娜统治下从未有过的、不可思议的跃升！这不仅仅是地位的提升，这代表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权力！
戴安娜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如同冰冷的宣判继续：
“至于今晚的‘意外’…”
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再次钉在路易斯惨白的脸上，然后移向地上那个因戴安娜的目光而瘫软如泥的侍者：
“莫里森。”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王座阴影后方的老管家，无声地踏前一步，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灰色的眼珠如同最冰冷的扫描仪。
“彻底清查。”
戴安娜的声音带着冻结骨髓的寒意：
“所有…相干人等。一个…不漏。”
“遵命，上将。”莫里森微微躬身，声音平板无波，却让整个花厅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
路易斯身体猛地一晃，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几乎站立不稳。他看着戴安娜搀扶着爱丽丝，看着莫里森那如同死神般的目光扫过他和地上的侍者，看着周围宾客那或惊惧、或幸灾乐祸、或若有所思的眼神…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无法呼吸！完了…彻底完了！
戴安娜不再看任何人。她搀扶着几乎虚脱的爱丽丝，迈开脚步，朝着花厅侧门走去。纯白的披风下摆拂过地面，拂过那几点焦痕，拂过地上瘫软的侍者，也拂过路易斯绝望的目光。
爱丽丝在戴安娜的搀扶下，强忍着背后撕心裂肺的灼痛，艰难地迈着步子。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冷汗和血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然而，就在经过面无人色的路易斯身边时，她极其艰难地、微微侧过头。
那双曾被路易斯盛赞为“盛满星光”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死寂的冰冷，如同宇宙最深沉的寒渊。瞳孔深处，一点星核燃烧的幽蓝火焰，倒映出路易斯那张写满了惊骇、绝望、如同丧家之犬的脸。
她的目光，并未在路易斯身上过多停留。
而是越过他因恐惧而扭曲的身影，投向巨大观景窗外那永恒冰封、死寂无声的潘多拉王庭。
寒风在冰晶构筑的尖塔间呜咽，如同亡灵的哀歌。
冰冷的复仇之锋，在无数血与火的淬炼、卑微与隐忍的磨砺之后…
终于…
无声地，抵住了那华丽王座之下，最阴毒毒蛇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