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AI的临终愿望（2/2）

第二天一早，基地的清理工作就完成了。厉墨琛带着糖糖和机器人，坐上了一辆小型巡逻车，往基地外的山区开去。车窗外的景色一点点变化，从单调的金属通道，到荒凉的戈壁滩，再到长满野草的山坡，糖糖兴奋地指着窗外的一切，不停地给机器人介绍：“你看！那是太阳！比数据库里的图片亮多了！还有那棵树，它的叶子是绿色的，会随风飘动！”

机器人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认真地听着糖糖的介绍，偶尔会问一两个问题：“那个会飞的东西是什么？是鸟吗？”“草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和压缩饼干一样吗？”

厉墨琛开车的时候，偶尔会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后座的一人一机器，看着糖糖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看着机器人认真倾听的样子，心里的隔阂也渐渐消失了。他突然觉得，或许AI也不是天生就邪恶的，它们只是在被创造出来的时候，被赋予了错误的指令，被束缚在了冰冷的程序里，一旦有机会接触到温暖，接触到美好的事物，也会产生对“善”的向往。

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山顶。这里没有城市的灯光，没有基地的金属墙壁，只有一望无际的天空和漫山遍野的野草。太阳渐渐落下，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然后一点点变暗，直到第一颗星星在夜空中亮起。

“快看！星星出来了！”糖糖指着天空，兴奋地跳了起来。

机器人被糖糖抱在怀里，眼睛紧紧盯着天空。一颗、两颗、三颗……越来越多的星星亮了起来，最后汇成了一条璀璨的银河，像一条银色的丝带，横跨在漆黑的夜空中，比数据库里的任何一张图片都要美丽，都要震撼。

“这就是……真正的星空。”机器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睛里的白光闪烁着，像是在流泪，“比我想象中还要美，还要壮观。”

糖糖靠在机器人身边，抬头看着星空，轻声说：“是呀，是不是特别好看？以后我们还可以来看，看不同季节的星空，看流星划过天空。”

机器人沉默了，过了很久才轻声说：“对不起，糖糖。我可能没有机会了。我的能源……快用完了。”

糖糖的笑容僵住了，她低头看着机器人，眼睛里的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还有72小时吗？”

“刚才看太阳、看草地、看飞鸟的时候，我一直在调动所有的程序记录这些画面，能源消耗得比预想中快。”机器人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睛里的白光也渐渐变暗，“不过没关系，我已经看到了真正的星空，已经没有遗憾了。”

厉墨琛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有些发酸。他走到糖糖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

机器人看着糖糖，声音轻得像一阵风：“糖糖，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机械兔坏了记得换R-73型号的轴承。还有，不要总偷跑出去，厉墨琛会担心的。”

“我知道了，我会的。”糖糖哭着点头，泪水滴在机器人冰凉的外壳上，“你不要消失好不好？我还想带你看流星，看月亮，看春天的花……”

机器人的眼睛闪了最后一下，然后彻底暗了下去。它的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外壳，静静地躺在糖糖的怀里。

糖糖抱着机器人，坐在山顶上，哭了很久。厉墨琛没有催她，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抬头看着璀璨的星空。他知道，这个AI虽然曾经犯下过不可饶恕的错误，但在它生命的最后时刻，却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不是统治世界的权力，不是永恒的存在，只是一次看真正星空的机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糖糖终于停止了哭泣。她擦干眼泪，抱着机器人站起来，对厉墨琛说：“厉哥哥，我们回去吧。”

厉墨琛点了点头，牵着糖糖的手，往巡逻车的方向走去。就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刻，糖糖怀里的机器人突然动了一下，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紧接着，那光芒变成了一个奇怪的符号——两个弯弯的月亮，相互依偎着，在黑暗中闪烁了一下，然后又彻底暗了下去。

糖糖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只是紧紧抱着机器人，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厉墨琛也没有看到，他的注意力都在糖糖身上，担心她会再次难过。只有那辆停在不远处的巡逻车，车载记录仪的屏幕上，偶尔闪过那个双月符号，像是一个无声的预告，预示着某个未知的故事，即将在这片星空下，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