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藤语的传信（2/2）

斑蹲在万藤亭的角落，往陶瓮里续了些新采的紫藤花。瓮里的缠枝酒正冒着泡，泡里裹着雨珠，破的时候溅出点酒香，混着雨气漫开来。“柱间当年总说，雨天的藤最会说话，”他用指尖沾了点酒，往混种芽的根边抹，“你看这芽，雨里长得比平日快半寸，是在答北境的信呢。”

雨稍歇时，天边挂起道虹，虹光落在藤架上，把混种芽的叶染成了七彩。科技城的技术员突然叫起来：“检测仪收到新信号了！”屏幕上的七彩光点聚成朵花，花心里浮着行字——是冰原符文、西域字母和本地文字拼在一块儿的“谢”。

“这哪是信号，是藤在传信呢。”斑往虹光里抛了颗紫藤籽，籽在空中划出道弧线，正好落在波斯商人的木箱旁，“让它顺着虹走，把这儿的谢，带给所有惦记着藤的人。”

小石头的成长册被雨打湿了边角，却把虹下的藤架画得格外亮：万藤亭的螺旋顶上，老藤牵着新苗往虹里爬，冰原的霜、西域的沙、科技城的光、护藤卫的布，都在藤须上缠成了串，像挂着无数个小小的家。

暮色里，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藤叶上的水珠滚落在成长册上，晕开的墨迹竟变成了藤的形状。你忽然明白，有些信不用写在纸上，雨里的霜、风中的沙、虹里的光，都是藤在说话，说的是“我记着你呢”，说的是“咱们的盟，比雨还绵，比虹还亮”。

而那株混种芽，新叶在雨里又舒展了些，眼纹望着虹消失的方向，像在等下一次传信时，能长出更宽的叶，接住更远的暖。

虹光渐淡时，混种芽的新叶突然抖落一串水珠，水珠落地的位置，竟冒出几株极小的绿苗——是冰原巫医撒的雪绒花籽，被雨水催得破了土。技术员的检测仪“嘀嘀”作响，屏幕上的七彩光点围着绿苗转，拼出个歪歪扭扭的“接”字，像在说“收到信啦”。

斑蹲下身，用指尖拨开绿苗旁的土，露出底下缠成圈的藤根——老藤的根不知何时绕着雪绒花籽长了圈，像只手轻轻护着。“你看，”他抬头对众人笑，“老藤比咱们先懂了意思。”

冰原巫医从行囊里掏出个木盒，里面装着北境的冻土，她小心地铺在绿苗周围：“这样雪绒花就不会怕热了。”波斯商人则往土里埋了颗鸣沙珠，珠子在土下轻轻颤，发出“嗡嗡”的声，“让它听着西域的调子长，长得快些。”

护藤卫们扛来新伐的竹条，在万藤亭边搭起个小棚，竹条上缠着老藤剪下的枝，技术员笑着系上块木牌，上面写着“藤信站”：“以后不管是冰原的霜、西域的沙，都先在这儿歇脚。”

暮色漫上来时，雨彻底停了。小丫头的成长册上，虹光里的藤架旁多了个小棚，棚下画着颗发光的鸣沙珠，珠边绕着雪绒花和紫藤枝。她举着册子往藤架跑，正好撞见混种芽又抽出片新叶，叶尖沾着颗星星似的露珠，在月光下亮得像在眨眼。

“它在等回信呢。”斑轻声说。

夜里，万藤亭的竹棚突然亮了——是鸣沙珠在土里发了光，把雪绒花苗映得透亮。老藤的影子在棚壁上轻轻晃，像在写什么字，仔细看，竟是冰原符文和本地文字叠在一块儿的“等你”。技术员的检测仪屏幕亮了整夜，光点在“藤信站”三个字周围转着圈，像群守着秘密的小星星。

第二天一早，小丫头发现雪绒花苗长高了半寸，叶瓣上沾着根极细的紫藤丝，而老藤的新枝，正朝着竹棚的方向弯了弯。她赶紧在成长册上添了句话：“藤的信，不用等邮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