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初啼震星宇,残神映玄黄(1/2)
新生宇宙胚胎内部,万籁俱寂。
那吞噬了归墟寂灭核心碎片、平息了自毁风暴的葬灭之渊,缓缓停止了狂暴的旋转。混沌的漩涡平息,显露出其核心处那一点暗金道胎雏形。它悬浮在浩瀚的法则洪流之中,光芒黯淡,形态却前所未有的凝实、清晰。微缩的混沌宇宙虚影在核心深处缓缓流转,无数玄奥的葬灭符文、创生轨迹、秩序锁链与守护光痕在其表面生灭不息,散发着一种历经劫难洗礼后的深邃与沧桑。
然而,在这份深邃之下,是近乎枯竭的沉寂。为了强行吞噬、炼化归墟寂灭核心的自毁风暴,道胎雏形耗尽了几乎所有的本源力量。内部的法则推演近乎停滞,对外界的感知也变得模糊而遥远。唯有那核心深处,一丝冰冷到极致的意念,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在无尽的虚空中回荡着一个破碎的名字:
“晚……晴……”
那缕为了冰封湮灭核心而冲入风暴、最终被撕碎消融的深蓝暗金神性流光,如同投入深海的星火,再无半点声息。道胎雏形“看”不到她,“听”不到她,甚至连一丝属于她的神性涟漪都感知不到。唯有那最后融入法则洪流的星尘光点,仿佛还残留着一点微弱的、属于她的冰寒道韵,如同宇宙背景辐射中难以分辨的杂音。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空”,笼罩着新生的意志核心。这空,比归墟的寂灭更让他感到……死寂。
胚胎外部的世界,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平衡后的沉寂。深蓝冰柩的震颤停止了,那道被玄黄葬道矛贯穿的通道,在失去了力量维持后,正被残余的冰魄神性与新生宇宙的法则缓慢修复、弥合。星烬城的方向,一片死寂的悲凉。古荒星域,劫灰飘散,唯有星火道碑如同巨大的墓碑,矗立在永恒的寂静里。
时间,在法则的初生与意志的枯寂中,失去了刻度。
星火道碑之外,古荒劫灰之地。
巨大的深蓝冰柩依旧覆盖着归墟裂痕,但其形态已发生了剧变。冰柩核心处,那被玄黄葬道矛贯穿的通道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深蓝与暗金交织光晕的圆形“疤痕”。这疤痕如同冰层上永不愈合的伤口,无声诉说着那场惊心动魄的贯穿与吞噬。冰柩整体散发出的道韵,不再是纯粹的永恒冰寂,而是混合了一种深沉的疲惫与……虚弱。表面的蓝金光泽彻底褪去,深蓝的底色中掺杂着大片灰败的死寂区域,如同老人斑,边缘处依旧有细微的深蓝冰晶碎屑无声飘落。
冰柩深处,那冰冷纯粹的归墟意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静默”。
它“感知”到自己分离出去、意图抹杀变量核心的那股庞大寂灭本源……消失了!不是被击溃,不是被驱逐,而是彻底失去了联系!如同被更强大的存在……吞噬、消化!这完全超出了它基于“寂灭循环”逻辑的认知范畴!更让它感到“逻辑错误”的是,那个被判定为“已抹除”的终极变量(林云宸),其意志核心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在吞噬了它的寂灭本源后,散发出一种令它本能感到……威胁与……排斥的、更高层级的法则波动!
“变量……核心……吞噬……寂灭本源……”
“逻辑……冲突……无法……解析……”
“威胁等级……提升……终极……”
“静默……观察……重新……评估……”
冰冷的意念在裂痕深处断断续续地流转,充满了“困惑”与“警惕”。它暂时停止了所有主动的冲击与试探,如同潜伏在深渊的巨兽收回了爪牙,将所有的感知与计算力都集中起来,死死地“锁定”着星火道碑的方向,试图解析那吞噬了它力量后正在发生的变化。那巨大的冰柩“疤痕”,成了它观察的“窗口”,也成了它暂时无法逾越的囚笼。
星烬城,这座由星屑与岩石堆砌的堡垒,彻底化为了一座巨大的、沉默的墓碑。
城墙之上,那最后熄灭的两百多道血魂之光,凝固成了永恒的雕塑。修士们保持着祭献时的姿态——或拄剑向天,或怒目圆睁,或怀抱残甲,或相扶而立……他们染血的身躯在道碑散逸的微光与星尘的覆盖下,呈现出一种青铜般的冷硬质感,与粗犷的城墙融为一体。悲壮的不屈战意,如同实质的罡风,依旧萦绕在这片死亡之地,无声地对抗着虚空的死寂。
蒙山高大的身躯,如同定海神针般矗立在最高的了望岩上。断岳重刀深深插入脚下的星岩,仅存的右臂紧握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最后的力量也注入其中。他那仅存的独眼圆睁着,瞳孔中凝固着最后时刻的狂怒、决绝与……一丝望向冰柩方向、确认封镇成功的微光。半边脸颊的灼伤狰狞可怖,却更添几分蛮荒的悲怆。他成了这座死亡丰碑最顶端、最醒目的……镇魂之像。
星火道碑散逸的生机光尘,如同无声的哀悼,缓缓飘落,覆盖在这些凝固的英灵身上,覆盖在粗粝的城墙上。光尘之中,蕴含着微弱的净化与守护之力,延缓着时间的侵蚀,让这座以血肉与意志铸就的堡垒,在劫灰之地,成为一道永不磨灭的……精神图腾。
时间流逝,不知几许春秋。
某一天,一道极其微弱的空间涟漪,在远离星烬城、靠近古荒星域边缘的一片相对平静的破碎大陆上空荡漾开来。一艘伤痕累累、形如梭镖的小型星舟,如同惊弓之鸟般从中跌出。星舟外壳布满了能量灼烧与撞击的痕迹,防护灵光黯淡如萤火,尾部推进阵列甚至冒着丝丝黑烟。
星舟内部,十几个身影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长途跋涉的疲惫与深入骨髓的惊惶。气息普遍低微,最强的不过筑基后期,弱的甚至只有炼气水准。舱室内弥漫着绝望的气息和劣质营养膏的酸涩味道。
“爹……我们……逃出来了吗?那些黑甲兵……”一个约莫七八岁、面黄肌瘦的小女孩,紧紧抓着一个中年汉子破旧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大眼睛里满是恐惧。
“嘘……囡囡乖……别出声……”中年汉子脸色惨白,紧紧抱着女儿,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舱壁上布满裂纹的观测晶幕,声音嘶哑,“离开那片死星带了……但这里……这里也不像善地……”
晶幕上,映照出外界死寂的景象:破碎的大陆如同巨兽骸骨,凝固的星河如同干涸的血痂,以及……远方那如同宇宙伤疤般巨大的深蓝冰柩和巍峨矗立的星火道碑!
“那……那是什么?!”一个年轻的修士指着晶幕,声音发颤,“冰……冰封的巨眼?!还有……好大的碑!”
“死气……好浓的死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压……”舱内修为最高的白发老者,筑基后期的气息剧烈波动,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骇然,“我们……我们是不是闯进了什么……上古神魔的战场遗迹?!”
恐慌在狭小的舱室内蔓延。他们本是某个被战火摧毁的凡人殖民星球的幸存者,侥幸得到这艘被遗弃的破损星梭,在星空盗匪和未知势力的追杀下,如同无头苍蝇般亡命奔逃,误打误撞穿过一片危险的空间乱流,才跌入了这片完全陌生的死寂星域。
“快!调转方向!离开这里!”白发老者惊恐地嘶吼。
然而,就在星舟操控者手忙脚乱试图转向时——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如同心跳般的脉动,猛地穿透了星舟脆弱的护罩,传入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噗通……噗通……噗通……
这脉动,源自远方那座巨大的星火道碑!强劲、稳定、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勃勃生机与浩瀚意志!如同在死寂的荒漠中突然听到了生命的律动!
“啊!”小女孩囡囡忽然抬起头,恐惧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茫然与……奇异的亮光,“爹爹……你听……有……有宝宝的心跳声……好大……好暖和……”
中年汉子和其他人一愣,随即都感受到了那股奇异的脉动!这脉动仿佛带着某种安抚的力量,瞬间驱散了他们心中一部分的恐惧和绝望。那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共鸣!
“是……是那座碑!”白发老者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这脉动……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生机!这……这难道是……”
“神迹?!”有人喃喃自语。
就在他们心神被道碑脉动吸引的瞬间,星舟残破的探测法阵,捕捉到了星烬城方向那凝固的、如同山岳般矗立的不屈战意!
晶幕上,放大了星烬城那粗犷的轮廓,以及城墙上那一个个凝固的、如同古老青铜雕像般的身影!
“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城……城墙上是……人?!”“不……是雕像吧?哪有那么大的……”
“不是雕像!是……是尸体!好多……好多尸体!”“他们……他们好像在战斗?到死都保持着姿势……”
“天啊……那最高处的……那个巨人……他……他还在看着那冰封的巨眼!”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混合着恐惧、敬畏、悲壮与莫名震撼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神!那凝固的战意,那至死不屈的姿态,如同跨越时空的雷霆,狠狠劈开了他们逃亡的麻木与绝望!
“这……这是什么地方?”中年汉子抱着女儿的手在颤抖,声音却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力量感。
“古战场……神魔陨落之地……英灵镇守之所……”白发老者喃喃自语,老眼中竟流下浑浊的泪水,“我们……我们或许……找到了一处……庇护所?”
星舟,在道碑的脉动与星烬城的悲壮景象前,缓缓停止了转向。如同一叶漂泊的孤舟,在死寂的星海中,望见了指引的灯塔与沉默的港湾。
星火道碑,碑心深处。
宇宙胚胎的搏动,在吞噬了归墟寂灭核心碎片后,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沉寂与内部消化,终于迎来了蜕变完成的……临界点!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瀚无垠的磅礴生机,如同宇宙初开的洪流,猛地从胚胎内部爆发出来!纯白的光芒穿透道碑的阻隔,将整个古荒星域照耀得如同白昼!光芒之中,蕴含着万物的生发、星辰的诞生、时空的延展、法则的轰鸣!
胚胎内部,那由守护之脊、葬灭道脉、战魂星尘构成的宇宙雏形,此刻已彻底稳定、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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