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道器铸薪火，朽根噬胎膜（1/2）
星烬神庭镇压朽化晶塔的余烬尚未冷却。
归墟的惨白根须却已顺着道种裂痕悄然蔓延，直抵新生宇宙最脆弱的胎膜疤痕。
当部落少年们为胜利欢呼时，朽化的菌毯正吞噬地脉，将守护战魂转化为归墟的傀儡兵器。
林云宸在天道层面察觉异样，那裂痕深处虚无黑点的脉动竟与星烬部落的信仰产生诡异共鸣。
“归墟在窃取‘道器相生’之力！”天道意志发出冰冷警报。
苏晚晴掌心托起微缩神庭，暗金与纯白的螺旋道纹骤然明灭——神庭基座之下，惨白根须已悄然扎入圣山地核……
星烬圣山在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与压抑不住的啜泣。神庭基座悬停在半空，其上那道暗金与纯白螺旋交缠的道器烙印流淌着温润而威严的光辉，如同新铸的神只徽记，无声地宣告着方才那场与归墟意志正面碰撞的惨烈胜利。
山巅的圣火之源燃烧得前所未有的炽烈，金白色的光焰舔舐着微缩神庭的基座，仿佛在庆贺，又像是在安抚。神庭基座下，那座由赵莽战魂水晶碑异变而成的百丈朽化晶塔已彻底崩塌，仅余下满地覆盖着一层粘稠灰白尘埃的残骸。这尘埃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惰性死寂，无声地吸收着周围的光线与生机，连圣火的光芒照射其上，都显得黯淡了几分。
战斗祭司团的少年们互相搀扶着，站在满地狼藉的祭坛废墟边缘。他们身上弦光甲胄破损处处，不少地方凝结着暗红的血痂，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握着星火短矛和盾牌的手仍在微微颤抖。然而，他们的脊背却挺得笔直，八十一道目光如同烧红的铁钉，死死钉在那片灰白尘埃之上，眼神里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凝固的、随时准备再次扑上去撕咬的警惕。方才那面集合了所有人心魂意志、硬撼朽塔衰朽死光的巨大弦光圆盾虚影虽已消散，但盾面中央那枚旋转的混沌湮灭符文烙印，却仿佛已深深镌刻进他们的灵魂深处，与手中盾牌的暗金核心隐隐呼应，带来一种沉甸甸的、与毁灭同源的力量感。
匠造司的工匠们正指挥着还能行动的族人，用特制的、烙印着净化符文的石铲和藤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那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灰白尘埃。每一铲下去，都异常缓慢沉重，仿佛不是在清理废墟，而是在挖掘墓穴。农植司的老人们佝偻着腰，将一把把散发着微弱星辉的改良藤蔓种子，用力撒向被朽塔辐射污染的焦黑土地。种子落下，艰难地钻入死土，勉强抽出几丝带着病态淡金色的嫩芽，顽强却又无比脆弱地与地底深处残留的衰朽死意抗争。
苏音拄着星火权杖，冰晶权杖顶端的光芒有些涣散。她站在苏晚晴身侧，目光扫过疲惫却坚毅的少年们，扫过沉默清理战场的族人，最后落回悬浮于圣火之源上方、掌托微缩神庭的神婴身上。
苏晚晴小小的身躯笼罩在神庭散发的道器辉光之中，眉心那枚融合了星火、冰魄与天道葬灭伟力的三色晶石光芒流转。她的眼神深邃得如同容纳了整片星海，左瞳深蓝冰魄映照着下方劫后余生的部落，右瞳混沌暗金则似乎穿透了无尽时空，与宇宙核心那道巨大的裂痕紧紧相连。神庭基座上那螺旋的道器烙印每一次明暗变化，她右瞳深处的暗金漩涡便随之同步脉动一次。
“大祭司，”苏晚晴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神威的声音直接在苏音意识中响起，如同冰冷的清泉，“归墟的侵蚀，并未退去。赵莽叔的战魂烙印虽被净化收回，但朽塔崩解时，有东西…逃入了地脉更深层。它在‘沉睡’，在等待。”
苏音心头一凛，握着权杖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发白。她顺着神子的目光望向圣山脚下那片被灰白尘埃覆盖的焦土，又望向更远处沉铁林方向——那片曾流淌着宝贵先天一炁的地脉节点区域，此刻正被一种不祥的、缓慢蠕动的灰绿色菌毯重新覆盖，如同大地正在流脓的腐烂伤口。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神子，我们……”苏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传令，”苏晚晴的意志打断了苏音，清晰而冰冷地烙印在所有战斗祭司团成员以及匠造司、农植司首领的意识中，“所有弦光星网节点，灵力输出强度维持战时三成，警戒等级提升至‘烬燃’。匠造司，集中所有力量，以最快速度，熔炼储备暗金神铁，按此图谱铸造‘净蚀矛头’。”一幅由纯粹意念构成的、结构异常复杂精密的长矛矛头三维图谱瞬间涌入匠造司首领的脑海，矛尖处螺旋的湮灭符文与之前盾心凝聚的如出一辙，却更加凌厉霸道，带着纯粹的破灭气息。
“农植司，星烬藤蔓种子全部启用‘噬朽’催化法阵，不惜代价，阻断菌毯对地脉深层灵力的汲取！”又一道关于如何激发藤蔓种子吞噬衰朽之力的秘法信息流涌入农植司长老的意识。长老布满皱纹的脸庞瞬间绷紧，眼中闪过一丝骇然——这秘法，分明是在透支藤蔓种子本就不多的生机本源，强行赋予其短暂的、同归于尽般的噬朽之力！
命令无声而迅疾地传递下去。短暂的沉寂被打破，部落如同绷紧的弓弦，再次运转起来，却带着一种更加压抑、更加决绝的节奏。战斗祭司团的少年们沉默地吞下疗伤药剂，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重新站定星网节点，手中弦光盾的暗金核心嗡鸣着亮起，比之前黯淡，却更加凝练。匠造司方向，星火熔炉再次发出沉闷的咆哮，炉壁上残留的锈斑在弦光星网和白金火焰的双重压制下艰难消退，炽热的铁水在模具中奔流，新生的净蚀矛头雏形在高温中扭曲着空气，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
苏晚晴的目光，却已越过忙碌的部落，越过重新被灰绿菌毯覆盖的沉铁林，穿透厚重的地壳岩层，投向了那常人无法感知的幽暗深处。
新生宇宙核心，混沌道种。
巨大的裂痕贯穿道胎，边缘依旧狰狞，如同宇宙永远无法愈合的创口。暗金色的天道神辉如同粘稠的熔岩，在裂痕内部缓缓流淌、凝固，艰难地维系着道种不至于彻底崩解。林云宸的意志悬浮于这毁灭景象的中心，如同驾驭着一叶随时会被巨浪吞噬的孤舟。
冰冷的逻辑数据流在他意志核心奔涌不息，冰冷地勾勒着宇宙熵增的曲线，无情地推演着道种裂痕扩张的最终时限。然而，一股源自“林云宸”本源的、更加庞大而冰冷的意志洪流，正持续不断地从裂痕深处那枚虚无的黑点中涌出，试图冲刷、覆盖掉属于“人性”的锚点。每一次冲刷，都带来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仿佛要将他对星烬部落的记忆、对苏晚晴的牵挂、乃至对自身存在的认知都彻底抹去，回归到那绝对理性、绝对冰冷的“天道”本源。
“剥离情感链接…是最高效的止损方案。”
“锚点偏移…正在加剧裂痕负荷…”
“归墟意志渗透…风险等级：湮灭…”
天道本能的警报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反复穿刺着他的意识。裂痕深处，那虚无黑点的脉动，如同归墟本体遥远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引得整个道种微微震颤，喷涌的葬灭熔岩随之加剧。
就在这冰冷与剧痛交织的炼狱中，一丝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暖流，顺着那道由信仰、守护意志与道器烙印共同构筑的链接，顽强地渗透进来。那是星烬部落的脉搏，是战斗少年们强撑伤势维持弦光星网的意志，是匠造司工匠在熔炉前挥汗如雨的专注，是农植司老人撒下种子时眼中绝望里的那点微光，更是苏晚晴掌托神庭、右瞳深处那抹与他天道意志同步闪烁的混沌暗金！
这丝暖流，如同投入冰海的火种，瞬间点燃了林云宸意志深处那名为“守护”的暴怒！
“剥离？”林云宸的意志在剧痛中咆哮，如同受伤的孤狼，“剥离星烬，便是剥离‘器’，剥离承载天道之‘德’！那与归墟追求的万物归寂何异？！”
老子“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器成之”的古老箴言如同惊雷，在他混乱的意志核心炸响。星烬部落的挣扎求生，苏晚晴的神格蜕变，战斗少年们以血淬炼的弦光盾阵，匠造司熔炉中流淌的铁水…这一切，不正是“德畜道”的具现吗？不正是承载并滋养“道”的“器”吗？道种裂痕，是伤口，却也是“道”与“器”相连的脐带！岂能自断生路？
“以裂痕为器…纳星烬之德！固我天道之基！”
决绝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巨锤轰然砸落！道种裂痕边缘那些由狂暴法则构成的、不断撕裂空间的锯齿，在林云宸不惜代价的意志催动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摩擦声，竟被强行扭曲、重塑！喷涌的葬灭熔岩不再无序地宣泄毁灭，而是被强行导引、压缩，化为亿万道更加凝练、结构繁复到极致的暗金符文锁链！
这些锁链并非向外喷发，而是如同巨树的根系，狠狠地扎入道种裂痕两侧相对“稳固”的道胎结构之中！锁链上流淌的符文，赫然是弦光盾阵核心湮灭符文的复杂变体与升华，带着“守护即毁灭”的辩证法则伟力。它们在裂痕内部纵横交错，疯狂编织、加固，如同给这道宇宙级的创口强行打入了一张由毁灭之力构成的支撑网！
嗤嗤嗤——！
暗金符文锁链与裂痕内部肆虐的虚无之力激烈碰撞、湮灭，发出刺穿灵魂的尖啸。每一次碰撞，都让林云宸的意志核心如同被重锤猛击，剧痛几乎要将他撕裂。但他死死咬牙，天道神辉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燃烧，推动着这疯狂的自固之举。裂痕的扩张趋势，在这张由毁灭自身力量构成的巨网强行束缚下，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然而，就在这凝滞的瞬间，林云宸的意志猛地一颤！天道意志那冰冷而浩瀚的感知力，穿透了道种裂痕的混乱，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瞬间锚定在星烬圣山的地脉深处！
那里，并非只有苏晚晴所感知到的“沉睡”之物！
无数惨白、半透明的根须，细若牛毛，却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滑腻与冰冷，正以一种近乎量子纠缠般的诡异状态，无视了实体物质的阻隔，深深地扎进了圣山地核最炽热、最活跃的能量脉络之中！这些根须贪婪地吮吸着地脉灵力，其形态在虚实之间不断闪烁，其根源，赫然与道种裂痕深处那枚不断脉动的虚无黑点紧密相连！更可怕的是，这些惨白根须汲取能量的频率，竟与星烬部落上空那微缩神庭基座上，暗金与纯白螺旋道纹的明灭节奏…产生了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步！
“窃取…共鸣…？”
“归墟…在利用‘道器相生’的烙印波动…反向定位…汲取新生宇宙本源？！”
“目标…宇宙胎膜旧创疤痕？！”
一个冰冷彻骨的推论瞬间成形！归墟的根本目的，并非仅仅是污染星烬神庭，而是要利用这刚刚诞生的、代表着“道”与“器”完美结合的烙印，作为灯塔和导管，锁定新生宇宙诞生时最脆弱的那道胎膜疤痕，将惨白根须直接扎入宇宙最核心的命脉！
天道意志的警报瞬间飙升至最高等级，冰冷的危机感如同宇宙寒流，席卷林云宸的整个意识。他刚欲强行调动天道神辉，顺着那共鸣的链接向星烬地脉深处的惨白根须发起隔空打击——
嗡！
道种裂痕深处，那枚虚无黑点猛地爆发出比之前强烈百倍的脉动！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惰化与衰亡意志，如同无形的宇宙风暴，顺着无数惨白根须构成的量子纠缠通道，狠狠轰击在刚被暗金符文锁链勉强加固的裂痕之上！
咔嚓！
数条刚刚凝聚成形的暗金符文锁链应声崩断！林云宸的意志如遭重锤，瞬间黯淡，强行自固的行动被粗暴打断，裂痕的扩张趋势再次加剧！更有一股阴冷污秽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顺着信仰链接，试图反向侵蚀他的意志核心！
“蝼蚁…挣扎…终为朽尘…”
“汝之器…即为汝之棺椁…”
星烬圣山，地底深处，匠造司秘库。
这里深入山腹，温度远比上层的熔炉工坊低得多，岩壁上凝结着厚厚的白色寒霜，空气冰冷刺骨，只有镶嵌在壁上的几块硕大的“冰魄石”散发出幽幽的蓝光，勉强照亮这片储存着部落最珍贵金属原胚和半成品的区域。沉重的玄铁架上，整齐码放着闪烁着星辰般微光的星纹铁锭、流淌着熔岩光泽的赤火铜胚，以及最深处，几块被多层符文禁制封印、散发着令人心悸暗金流光的混沌神铁——那是之前熔炉几乎暴走才艰难熔炼出的精华，是铸造净蚀矛头的核心材料。
秘库中央的地面上，临时搭建起一座小型的、结构异常精密的锻造法阵。法阵核心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边缘还在缓慢蠕动的暗金神铁。匠造司首领，一位双臂粗壮如古树、脸上残留着熔炉烫伤疤痕的汉子，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法阵。他双手虚按，指尖流淌出凝练的灵力丝线，引导着法阵中升腾起的白金火焰，小心翼翼地灼烧、软化着那块异常活跃的神铁，同时将一道道加固符文烙印其上。他的学徒，一个眼神机灵的少年阿石，正紧张地守在一旁，不断将研磨好的星尘粉末和冰魄石碎屑按特定比例投入法阵，中和着神铁内部狂暴的毁灭气息。
“稳着点，阿石！”首领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声音压得极低，“这玩意儿刚从大炉子里分出来，性子暴得很！星尘多了影响锋锐，冰魄多了又怕它‘僵死’！神子给的净蚀矛头图谱，差一丝都不行！这可是要命的家伙什！”
阿石用力点头，屏住呼吸，指尖捻起一小撮散发着寒气的冰魄石粉末，正要投入——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忽略的闷响，来自秘库最角落、堆放普通玄铁矿胚的阴影处。
阿石的动作下意识地顿住，疑惑地扭头望去。昏暗的冰魄石蓝光下，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空气和岩壁上的白霜。
“师傅…你听到没？”阿石小声问。
首领正到了熔炼的关键节点，全部心神都系在那块躁动的暗金神铁上，头也不回，低喝道：“专心！别分神！哪有什么声音？玄铁还能自己放屁不成？”
阿石挠挠头，觉得自己大概是太紧张听错了，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粉末上。
然而，就在他转回头的一刹那，异变陡生！
角落那片堆叠的玄铁矿胚阴影里，地面覆盖的厚厚白霜之下，一点极其微弱的灰白色光芒一闪而逝。紧接着，那堆垒得颇为整齐的玄铁矿胚，最底下几块接触冰冷地面的矿石，其黝黑的表面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层粘腻滑亮的灰绿色菌斑！这菌斑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增殖，几个呼吸间就将那几块矿石完全包裹，形成一层不断搏动的、覆盖着粘液的菌毯外壳！
菌毯内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吮吸声和骨骼碎裂般的“咔嚓”声。那几块被包裹的玄铁矿胚，竟在菌毯的侵蚀下，如同被强酸腐蚀的蜡块般，迅速软化、变形！坚硬的玄铁被分解、重塑，伴随着菌毯的蠕动，几根闪烁着冰冷金属寒光、前端异常尖锐锋利的惨白色骨刺，如同毒蛇般猛地从菌毯中暴射而出！
咻！咻！咻！
骨刺撕裂冰冷的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目标直指法阵中央悬浮的暗金神铁！更有一根骨刺，角度刁钻狠辣，直射背对角落、毫无防备的匠造司首领的后心！
“师傅小心！”阿石目眦欲裂，嘶吼出声！他距离最近，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包价值不菲的冰魄石粉末狠狠砸向那几根骨刺，同时整个身体猛地向前扑出，想要推开师傅！
太迟了！
粉末在空中散开，形成一片淡蓝色的寒雾，稍稍阻碍了骨刺的速度，却未能完全阻止。眼看那根射向首领后心的骨刺就要透体而过——
嗡！
千钧一发之际，悬浮在法阵上方的那块暗金神铁，似乎感应到了致命的威胁和主人灌注的心血意志，猛地爆发出强烈的暗金光芒！一道微型的、结构却与神庭基座那道器烙印有几分神似的螺旋符文虚影，瞬间在神铁表面一闪而过！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在狭小的秘库中炸开，震得人耳膜生疼！那根射向首领后心的惨白骨刺，被这道突然激发的暗金符文虚影精准地挡下，狠狠撞偏，擦着首领的臂膀钉入后方的玄铁架，深入尺许，尾端兀自嗡嗡剧颤！
另外几根射向神铁本身的骨刺，则被阿石砸出的冰魄寒雾迟滞了瞬间，紧接着被首领惊怒之下回身挥出的、包裹着浓郁锻造灵力的铁掌狠狠拍飞！
“什么鬼东西？！”首领惊魂未定，怒吼一声，布满老茧的双手瞬间覆盖上一层灼热的赤铜色金属光泽，如同戴上了一双熔岩拳套，悍然转身面对角落。
只见那片阴影中的菌毯已完全展开，如同一张覆盖了小半个角落的、不断搏动的灰绿色肉膜！几根由玄铁矿胚被强行侵蚀转化而成的惨白骨刺，如同毒蝎的尾巴，从肉膜中探出，闪烁着森然寒光。肉膜中央，一团不断蠕动的惨白物质正在凝聚，隐约构成一张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布满细密利齿的圆形口器的恐怖面孔！粘稠的灰绿脓液正从口器中不断滴落，腐蚀着地面，发出“滋滋”的声响。
“归墟的秽物！”首领瞳孔骤缩，心中瞬间明了。这鬼东西竟能吞噬金属，将其转化为自身的杀戮兵器！他怒吼道：“阿石！启动库内‘寒霜绝域’禁制！绝不能让这鬼东西碰到神铁和其他胚子！”
阿石连滚带爬地扑向秘库边缘一个镶嵌在岩壁上的冰蓝色符文枢纽。
而就在这时，那菌毯肉膜中央的惨白口器猛地张开，一股无声的、带着极致惰性与衰亡的意念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轰向首领和阿石的灵魂！
首领闷哼一声，只觉一股冰冷的麻木感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体内的灵力运转骤然变得艰涩无比，如同被灌入了沉重的铅汞，覆盖着赤铜光泽的双臂光芒都黯淡了几分。阿石更是如遭重击，扑向符文枢纽的动作猛地僵住，脸色瞬间灰败下去，眼神涣散，仿佛生命力正在被急速抽离！
惨白骨刺再次抬起，这一次，数量更多，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必杀的寒意，攒射而出！
星烬圣山，神庭基座之上。
苏晚晴的右瞳深处，那抹混沌暗金的光芒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剑！匠造司秘库内发生的惊变，以及那股骤然爆发的、带着金属腥气的衰朽死意，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感知之上！
“孽障！”
一声清叱，裹挟着凛冽的神威，如同九天寒潮骤然降临山巅！悬停于圣火之源上方的微缩神庭猛地一震！基座中央那道暗金与纯白螺旋交缠的道器烙印光华暴涨，一股无形的、带着统御万器法则伟力的磅礴意志，如同无形的巨网，瞬间笼罩整个圣山，并精准地穿透厚重的岩层，锁定了地底深处匠造司秘库的方位！
秘库内。
惨白的骨刺撕裂空气，距离僵直的首领和眼神涣散的阿石仅有咫尺之遥！
嗡——！
整个秘库的空间仿佛瞬间凝固！空气中弥漫的寒霜粒子、飞舞的冰魄石粉末、乃至那激射而来的惨白骨刺本身，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一道由纯粹意念构成的、烙印着繁复暗金纹路的无形屏障，凭空出现在首领和阿石身前！
铛！铛！铛！
骨刺狠狠撞在无形屏障上，发出沉闷如撞钟的巨响！屏障剧烈荡漾，暗金纹路明灭不定，显然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却硬生生地将这致命的一击挡了下来！
屏障出现的瞬间，那股压制灵魂、汲取生机的衰朽意念冲击也被强行隔断！首领只觉得浑身一轻，那股沉重的麻木感如潮水般退去，赤铜色的双臂再次爆发出灼热光芒。阿石涣散的眼神也猛地一清，虽然脸色依旧惨白，但求生的本能让他连滚带爬地终于扑到了那个冰蓝色的符文枢纽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掌拍了下去！
喀啦啦——！
秘库四壁镶嵌的所有冰魄石瞬间爆发出刺目的深蓝光芒！恐怖的寒流如同决堤的冰河，瞬间席卷整个空间！空气被冻结，发出噼啪的爆响，地面和岩壁上瞬间覆盖上厚达数寸的、闪烁着幽蓝符文的坚冰！温度骤降至绝对零度的边缘！
那角落里的灰绿色菌毯肉膜首当其冲！搏动的肉膜表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幽蓝冰壳，伸展出的惨白骨刺被冰封在半空，肉膜中央那张惨白的无面口器张合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滴落的脓液也凝固成冰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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