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逆生之塔 第七层「失名井」(1/2)
第二十六章逆生之塔·第七层「失名井」
【任务十六:赎回代价】
巨胎合拢的黑暗只来得及眨一次眼,便被一声低沉而旷远的“咚——”震裂。那声音像宇宙初胎的心跳,被羊水浸泡后又从深海底部反弹回来;四面胎膜应声绽开,如同一朵漆黑的花骤然怒放四瓣,将四人同时抛向一条垂直的井道。
井道内壁由尚未凝固的羊水与碎裂的昼光绞缠而成——羊水是潮腥的银,昼光是冰裂的昼,二者彼此渗透,像一条仍带着母体体温的脐带,在黑暗中缓缓呼吸、膨胀、收缩。
四人被重力倒提着下坠,耳畔忽然响起婴儿的啼哭。那哭声却并非由近至远,而是逆向奔跑——从未来往过去一路狂奔,声音由远而近,由宏至微,最终凝成一声尚未出口的叹息,轻轻落在他们耳廓深处,像一粒雪落进未燃的火。
井底没有坚实的地,只有一层薄冰,薄得像黎明前最轻的一声叹息,踩上去仿佛会惊碎整个夜。
井壁由旧纸层层卷叠而成,纸色昏黄,带着被岁月啃噬的齿痕。它们并不静止,而是缓缓呼吸——每隔七息,便有一张空白的纸页自幽暗深处浮升,宛如一封未寄出的旧信,被时间的暗潮轻轻托举。
纸面渗出极淡的指纹,淡得像雪落无痕,却隐约可见四枚细小的凹坑:β、a、γ、δ。它们不是纹路,而是四粒被月光压扁的星屑,嵌在纸的肌理里,仿佛四个未完成的姓名,等待被谁用泪或血补全。
转瞬,指纹便隐去,纸页亦随之缓缓沉没,像一句尚未写完的诗句,被时间的潮汐无声撕走,只留下一圈极轻的涟漪,在冰膜上颤抖,仿佛井底的心跳。
冰膜之下,是一座倒置的井——井壁由无数张未写名字的旧纸叠成,纸页上留着未干的泪痕与未落笔的空白。
井口悬着一块斑驳的木牌,木牌上浮现反向血字:
【失名井:赎回代价,以名换名】
井壁的旧纸开始翻动,每一页都映出四人的过去,却刻意抹去了名字:
·沈不归看见七岁那年,母亲抱着未流泪的他站在手术室门口,母亲指尖沾着未落的泪,泪珠里映出β-04的编号;
·林野看见暴雨夜的教室里,老师撕碎作文本,纸屑上写着“对不起”,却未署名;
·陆清言看见道观后院,绿铃第一次响起,铃声里夹着未完成的摇篮曲;
·姜莱看见未生之灯第一次被点燃前,灯芯上刻着“再见”,却未点燃。
纸页掀起,沙沙声如细雪覆在耳廓——是未说出口的告别,在唇齿间反复融化又凝结。
四人轻落冰膜,冰面应声裂作蛛网,碎纹深处涌出一方幽蓝冰池,池水静止得像一枚被时间含住的泪。
池中央,四枚无名木牌悬空而悬,牌身微颤,似在呼吸:
【未流泪的悲伤】——霜色木牌,冷得发白;
【未说出的道歉】——墨痕木牌,黑得发潮;
【未完成的摇篮曲】——翠羽木牌,绿得发颤;
【未点燃的告别】——烬灰木牌,暗得发烫。
木牌之下,各悬一线微光,垂落至四人的胎记——
·沈不归的冰指纹先是一阵刺骨的亮,继而凝出一滴未曾坠落的泪,泪心如针,悬在纹路的断崖。
·林野的墨线胎记翻涌如夜潮,一句无名的“对不起”自黑水中浮起,墨迹未干,仍在颤抖。
·陆清言的绿铃胎记轻轻振响,一段残缺的旋律在铃舌间回旋,像半阙童谣卡在春雪的喉咙。
·姜莱的未生之灯胎记深处,一缕未燃的火光蜷作金红胚胎,只待一次命名便破壳成焰。
四人围成圆环,掌心相覆,心跳在静默中合为一枚共同的鼓点——
咚、咚、咚——
仿佛四颗心脏共用一条未生的脉,替世界先跳完最后一拍。
沈不归以冰指纹轻触“未流泪的悲伤”,霜花瞬间爬满木牌,泪珠在霜花中凝成冰晶,冰晶裂开,化作一枚未写的名字。
林野以银钥匙轻触“未说出的道歉”,钥匙齿沟映出反向血字,纸屑在钥匙齿沟中凝成一句未署名的“对不起”,纸屑裂开,化作一枚未写的名字。
陆清言以剑尖轻触“未完成的摇篮曲”,绿铃符火顺着剑尖游走,铃声在符火中凝成一段未完成的旋律,旋律裂开,化作一枚未写的名字。
姜莱以未生之灯轻触“未点燃的告别”,灯焰在火光中凝成一缕未点燃的火光,火光裂开,化作一枚未写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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