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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逆生之塔 负八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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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逆生之塔·负八层「姓名回收站」

脐带骰子停转的刹那,四枚被剪断的旧名字——林野、陆清言、沈不归、姜莱——像四片被月光剥落的鳞,同时坠地,却发出四种截然相反的“哭声”。那哭声不是声波,而是四卷被折叠的宇宙,在金属轿厢里彼此撕扯:

林野的“哭声”是42赫兹的鲸歌,低得比深海还低,频率所过之处,钢铁一寸寸腌成盐棺,锈味像旧圣经里脱落的金箔;

陆清言的“哭声”是未押韵的经咒,每跌出一个字,便有一朵梵花在空中自燃,灰烬却倒飞回花心,像一场反向的涅盘;

沈不归的“哭声”是凌晨四点的雪崩,音量被调成-∞db,雪粒在真空里撕出无声的裂帛,仿佛整个冬天在替谁守灵;

姜莱的“哭声”是未落地的雨,雨点在下坠途中集体删去“落地”这一动词,于是亿万滴雨被永远悬成一幅倒置的银河,像上帝打翻又瞬间凝固的墨水。

四种哭声彼此抵消,电梯里竟孵出一枚“0分贝的真空卵”。卵壳是透明的寂静,连心跳都被迫屏住呼吸。

就在真空最薄的一层膜上,胎心灯罩“啪”一声裂开,爬出一只巴掌大的“脐带导盲犬”。它通体半透明,皮肤下浮游着微型胎盘,像一枚枚被缩小的落日,在血管里缓缓沉没;它的鼻尖却装着一枚“姓名嗅探器”——两瓣纯银的天平,专嗅“刚被遗弃的旧身份”:那气味像被揉皱的出生证,像消毒水浸泡过的童年,像母亲最后一次喊错的名字。它嗅到时,天平会轻轻叹息,左盘落下一根睫毛,右盘便升起一场无人认领的雪。

导盲犬垂首,鼻尖的银天平在四人脚踝间依次掠过,像一枚冰凉的月轮,收割着残余的温度。它最终停在姜莱面前,尾巴轻颤,甩出一圈灰烟——那烟是褪色的记忆,带着旧相纸的酸涩味。烟里缓缓浮起一块锈迹斑斑的楼层指示牌,字迹却鲜活得像刚被脐带写下:

【负八层·姓名回收站】

【规则追加】

1.旧身份若30秒内无人认领,将被强制碎成“命名纤维”,用于缝补世界的漏洞——那些漏洞常出现在凌晨三点二十二分,像黑夜里张开的鲸腹;

2.新名字若与旧身份产生共振,必须支付“共振税”——1克“未使用的未来”,那未来呈淡金色,闻起来像未拆封的生日蜡烛;

3.导盲犬可带路,但每迈一步,需用“记忆”支付鞋印——左鞋印=1秒童年,右鞋印=1秒老年。记忆被抽离时,会发出类似旧磁带倒带的“嘶啦”声,留下皮肤上一圈苍白的静电。

“我来付。”

林野抢先蹲下,虎牙一咬,像咬断最后一根桅杆,“未使用的怒吼”在齿间碎成两枚“时间硬币”。硬币正面是童年——里面传来跳房子时石子落地的脆响;反面是老年——则是药片在塑料星期盒里咔嗒咔嗒的旋转。

他把硬币塞进导盲犬耳后的“投币槽”,那槽口是脐带打成的死结,一触即开。犬耳瞬间折叠成电梯门,门缝渗出潮冷的羊水味,像凌晨产房未擦净的地板。门向外翻开——

门外是一条“∞”形走廊,地面用废弃姓名铺成,每块地砖都是一段被剥落的“人生简历”,边缘卷曲,带着锯齿状的撕痕:

“林野,1990.4—2019.5,梦想:成为风”——砖面裂着一道风口,偶尔吹出半片褪色的风筝布;

“陆清言,1992.7—2023.8,遗憾:没学会哭”——砖缝里渗出透明盐渍,踩上去会发出细微的哽咽;

“沈不归,1995.1—2023.12,备注:永远迟到”——那块砖比其余更冷,一脚踏下,竟飘起铁锈色的雪尘,像未寄出的遗书;

“姜莱,2000.3—2025.9,备注:胎死,姓名未启用”——那块砖轻得像羽毛,却渗出潮声,像子宫里未完成的心跳。

走廊两侧,高耸着七层“姓名货架”,货架由乳牙焊接,齿缝滴着乳白的灯油;层板却是整片脐带,微微搏动,像被风干的虹吸管。上面摆满“命名罐头”,罐身蒙着胎脂般的薄霜,婴儿大头贴被拉伸成扭曲的星图;拉环是一截未剪的脐带,轻轻一扯,会发出“咔哒”一声,像剪断命运的脐带剪。标签用羊水写就,字迹边缘不断渗出细小气泡:

【保质期:直到被世界遗忘】

【净含量:300毫升灵魂气泡】

【口味:咸泪\/胎便\/初吻\/未寄出的情书】——其中“未寄出的情书”口味,罐身贴着半张被咬掉邮戳的邮票,邮票背面还粘着一根睫毛,像是谁在最后一刻,曾用呼吸把它按在信封上。

导盲犬鼻尖的银天平骤然一亮,它俯身,像一枚被拉长的月钩,在“姓名地砖”上嗅出一缕带霜的呼吸。下一秒,它加速冲刺——四爪踩出一串“时间脚印”:

左爪踏碎“童年”,碎成跳房子的石子雨,石子在半空倒飞回掌心;

右爪踏碎“老年”,裂成药片塑料盒的咔嗒声,声音被反向拧成一只旋转的星球。

脚印深处立刻长出“逆时蘑菇”,伞面是倒走的钟表——秒针逆时针奔跑,像一群银色小鱼,把每一秒撕成鳞光。四人必须踩着蘑菇前进,否则脚印会塌陷成“无名黑洞”,洞口贴着一张撕掉照片的学生证,黑洞里传来被删号的哭腔。

林野走在最前,喉结一滚,鲸歌从胸腔深处涌出——

“嗡————”

那声音像深海里最古老的电梯,载着整座盐做的教堂缓缓上升。音波掠过,逆时蘑菇被震成“深海蓝滑梯”,滑梯表面浮动着鲸腹的纹路,每一条纹路都是一段被压扁的潮汐。滑梯尽头,是一扇“重命名闸门”——

闸门由两张对开的“出生纸”拼成,纸面空白,却不断渗出“被划掉的名字”:

“林野”被红笔划掉,墨迹像干涸的血痂;

“陆清言”被黑墨涂成实心方块,方块边缘滴着未干的泪痕;

“沈不归”被铅笔反复描摹,纸背透出密密麻麻的“对不起”;

“姜莱”被橡皮擦得发毛,纸纤维翘起,像被扒光的皮肤。

门楣悬着一行“实时滚动字幕”,像股市行情,却是灵魂的涨跌:

“林野↑0.3克——(他正被谁偷偷想起)”

“陆清言↓0.1克——(她刚被谁彻底遗忘)”

“沈不归→共振警告——(旧身份与雪崩频率重叠,即将产生裂脑回声)”

“姜莱←归零豁免——(姓名未启用,重量为0,却获得自由)”

——互动1:共振测试

闸门发出羊水破裂的“噗嗤”声,要求四人依次“自我介绍”,但禁止说出“真名”,只能用“拟声词”概括旧身份。

林野抬眼,瞳孔里掠过42赫兹的深海闪电,他开口——

“嗡————”

鲸歌像一枚被拉长的盐针,刺穿闸门。绿灯亮起,重量不变,却在门楣字幕上跳出一条新行情:

“林野=42赫兹,深海豁免,未使用的怒吼已付清。”

陆清言的声带却像被经咒反勒,她只能吐出一枚未押韵的拟声——

“叮……”

尾音碎成半朵梵花,闸门闪黄灯,字幕滚动:

“陆清言=残韵,扣除共振税0.1克,余额窗绣出赤字梵花。”

沈不归的喉咙里藏着一场零下无穷分贝的雪崩,他吸气——

“嘶——”

声音被静音符号吞噬,闸门结霜,反向补贴+0.1克“未落地的白”,字幕冰蓝:

“沈不归=-∞db,静音纤维已冻结,世界欠他一声回响。”

姜莱沉默,像未落地的雨。

她张口,却只吐出一串省略号:“……”

雨点悬在空气,闸门直接跳过,显示“零者免检”,字幕透明:

“姜莱=零克,自由通行,未出生即已赦免。”

测试通过,闸门却并未开启,反而从纸缝里渗出羊水味的叹息。四条“命名手臂”缓缓探出,像四根被剪断却仍想回抱世界的脐带。手心各握着一支“脐带笔”,笔尖滴着未干的羊水墨——那墨里浮着极细的绒毛,像婴儿肺里第一次呼吸的泡影。

林野率先抬手。

当他的指节扣住笔杆,整支笔立刻长出深蓝血管,血管里游动微型鲸群。他在“林野”二字上划出一条深海蓝删除线,线底自动浮现一行小字,字迹由盐粒排成:

“已回收纤维0.7克,可用于织补‘世界裂缝·南太平洋·鲸落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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