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无声的交易（2/2）

他走到林皓面前，蹲下，目光如钩子般盯着他：“后生仔，我不管你带了什么要命的东西，也不管你到底是哪路神仙。我只问你一句实话。”

“你做的这事，是伤天害理，祸害老百姓，还是……对着那些该死的主子去的？”

问出这句话时，老柴头身上那股卑微、油滑的渔夫气息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看透生死后的锐利和决绝。

林皓迎着他的目光，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知道，这个问题，将决定老柴头最终的选择，也决定他自己的命运。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清晰而坚定：

“我所做之事，无愧于心，只为……不让更多的人变成河里的无名尸。”

他没有直接回答，但这个答案，已经足够清晰。

船舱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河水轻轻拍打船身的声响。

老柴头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直看到他的灵魂深处。

良久，良久。

老柴头眼中的锐利慢慢敛去，又重新变回了那个浑浊、麻木的老渔夫。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粥喝完了碗搁那儿。”他语气恢复了一贯的不耐烦，“晚上别睡太死，听见任何动静，立刻滚下去藏好。”

说完，他掀帘出去了。

没有承诺，没有保证，甚至没有明确的表态。

但林皓知道，一种无声的交易，或者说一种脆弱的信任，在这一刻达成了。

老柴头选择相信他“不是祸害”，因此愿意承担更大的风险，暂时继续庇护他。而他，则必须用尽一切办法尽快恢复，尽快离开，不将真正的灾祸引向这条船和这个老人。

夜幕缓缓降临，将小小的渔船笼罩在黑暗中。

林皓靠着舱壁，感受着身体内部细微的修复迹象，听着舱外老柴头低低的、断续的哼唱着一首古老的、调子悲凉的渔歌。

歌词模糊不清，但那苍凉的韵味，却仿佛道尽了这条河、这座城市无尽的悲欢与挣扎。

他握紧手中的钥匙，另一只手轻轻按在胸口藏匿的胶卷上。

活下去。走出去。

将真相，带出去。

【系统能量恢复至6%……宿主意志力波动显着……辅助神经韧性强化……创伤修复速度微幅提升……】

系统的提示，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与宿主情绪共鸣的迹象。

在这艘飘摇于黑暗河面的孤舟上，一老一少，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因为时代的洪流和一点点未泯的赤忱，暂时缔结了一份沉默的、生死攸关的同盟。

前方的路依旧黑暗漫长，但舱外老柴头那不成调的哼唱声，却仿佛成了这死局中，一丝微弱却坚韧的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