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浴血奋战 孤家子村（2/2）

几乎在同一时刻，东北联军的秦国强和王简两位排长也率领着战士们从另一个方向呐喊着冲了过来。他们迅速散开，利用房屋、土坡作为掩体，手中的步枪发出精准而致命的点射，那些企图负隅顽抗的鬼子兵应声倒地。

日军开始慌乱起来，但仍试图依托两挺重机枪的强大火力负隅顽抗。“哒哒哒！哒哒哒！”密集的子弹如同死神的催命符，发出令人心悸的咆哮，压得冲锋的战士和骑兵们抬不起头。不断有战士中弹倒下，滚烫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黑土地。

李长青此时正与一个矮个子鬼子兵扭打在一起。他夺下了鬼子腰间的步枪，用枪托狠狠砸向对方，却不料后腰处冷不防被另一个鬼子的刺刀狠狠扎中。就在他眼前发黑，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隐约听见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响。

他艰难地抬起头，只见参谋长夜海辰正稳稳地骑在战马上，手中那把特制的左轮手枪还冒着袅袅青烟。刚才那一枪，子弹精准地穿透了那个正举枪瞄准他的鬼子大佐的眉心。

大佐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身体像一截被砍断的木桩般重重栽倒在地。

“为死难的乡亲们报仇！冲啊！”秦国强大声怒吼着，挥舞着手枪，率先冲向已经溃不成军的日军。

这一刻，骑兵的马刀、联军锋利的刺刀，甚至连幸存下来的村民们用锄头、铁耙，都化作了愤怒的复仇之刃，在夕阳的余晖下，化作一片复仇的怒涛，彻底淹没了这些负隅顽抗的侵略者。

夜海辰挥舞着指挥刀，刀锋所过之处，人头滚滚落地，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低吼：“杀光这帮畜生！一个不留！”

当硝烟终于渐渐散去，天空被夕阳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色。昔日宁静祥和的孤家子村，如今已然沦为一片焦黑的废墟。焦黑的房梁还在冒着残余的青烟，被烧毁的家具碎片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烧焦的恶臭和血腥味。

田野里、坍塌的院落中、曾经堆满粮食的打谷场上，到处都躺着牺牲的战士和乡亲们的遗体。有的肢体残缺不全，有的血肉模糊，与被烧焦的泥土和破碎的农具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令人窒息的惨烈画卷。

李长青浑身浴血，摇摇晃晃地站在村子中央。他身上的血，有敌人的，有战友的，但更多的，是他至亲的乡亲们的。他的父母，他青梅竹马的玩伴，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邻里乡亲们……那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村庄，那个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家园，此刻，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挪到村东头老槐树下，那里曾是他和桂珍相约白首的地方。他从一个年轻的联军战士的遗体旁，颤抖着捡起一支带着刺刀的三八大盖。

冰冷的枪身紧贴着他的掌心，那刺骨的寒意却仿佛远不及他心中的万分之一。他俯下身，轻轻合上了那个年轻战士圆睁的双眼，又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擦去战士脸上溅上的血迹。

“兄弟，你放心，”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你的仇，我替你报。这鬼子，我跟你一起杀！”

夜海辰默默地走到他的身边，看着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的土地，声音低沉地说道：“老乡，这仗，还没打完。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李长青缓缓转过身。他脸上的血污和泪痕早已干涸，凝结成暗红色的印记，但他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像寒夜里的星辰，又像他手中那杆步枪的刺刀尖，闪烁着坚不可摧的寒光。

他凝视着远方，声音虽然因为厮杀和巨大的悲痛而嘶哑，却斩钉截铁，字字千钧：

“我跟你们走！跟着八路军，跟着东北军的队伍！打鬼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血海深仇，就必须让小鬼子血债血偿！”

夜海辰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知道，从这个刻起，这个失去了一切的年轻农民，将不再是孤家子村那个普通的庄稼汉李长青。

他会成为抗日战场上一名新战士，一个为了民族存亡而战的勇士。他的背后，将有千千万万和他一样失去家园、失去亲人的同胞，他们将以血肉之躯，筑起一道新的长城。

而孤家子村的这场惨烈的牺牲，将化作一颗火种，点燃更多人心中的怒火与希望，在这片被鲜血浸染的黑土地上，燃起驱逐侵略者、争取民族解放的燎原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