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山东的劫后余生（2/2）

“是！司令！”

温暖的浴室里，氤氲的水汽弥漫。海辰亲自帮几乎虚脱的秦国伟清洗。热水冲刷掉厚厚的煤灰、泥泞和血痂，露出少年苍白瘦削却依稀可见清秀轮廓的脸庞和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鞭痕、烫伤、被重物砸压的淤青……每一道伤痕都在无声控诉着日本人的暴行。

海辰的眼神越发冰冷，动作却更加轻柔。

洗去污垢，换上柔软干净的内衣，再套上那身崭新的、带着皂角清香的东北军新款草绿色军装（虽然略显宽大），束上武装带。

勤务兵拿来军帽为他戴上，镜子里那个如同小乞丐般的绝望矿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虽然依旧虚弱苍白，但眉宇间已焕发出勃勃生机和坚毅光彩的年轻军人！少年秦国伟看着镜中的自己，手指颤抖地抚摸着崭新的军装，眼圈再次红了。

餐厅里，热腾腾的饭菜香气扑鼻。海辰坐在主位，换回常服的鬼丸次郎抱刀倚在门边阴影里，如同沉默的守护神。

秦国伟坐在下首，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白米饭、炖得软烂的红烧肉、翠绿的青菜、热气腾腾的汤……他喉头滚动，却有些不敢动筷，这如梦似幻的场景让他如在云端。

“吃吧，孩子，到家了。”海辰温和地开口，亲自给他夹了一大块肉。

少年再也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滴落在碗中。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情绪也平复了一些，海辰才开口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怎么落到日本人手里的？”

秦国伟放下碗筷，挺直腰板（军装给了他力量），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却清晰地说道：“报告将军！在煤矿…大家都叫我小山东。我本名叫秦国伟！老家是山东泰安的。”

提到家乡，他眼中闪过一丝思念，随即又被悲伤取代，

“我…我是出来找我哥的。我哥叫秦国强，听说他在上海滩混出了名堂，在斧头帮做事。我想去上海投奔他，结果半道上…就被日本人的巡逻队抓了，说我是什么抗日分子，就把我扔进了黑煤窑……”

想起那暗无天日、饱受折磨的日子，少年的身体又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秦国强？”海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眉头微挑，锐利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少年洗去污垢后的脸庞。那眉眼间的轮廓，尤其是倔强抿起的嘴角，果然有几分熟悉！

“你哥哥…是不是左边眉毛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脾气火爆，但最重义气？”海辰问道。

秦国伟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对！对！将军您…您认识我哥？！”

海辰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那笑意冲淡了他眉宇间惯有的冷峻，显得格外温和：“岂止是认识！”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少年急切又期待的眼神，缓缓说道：“你哥哥秦国强，早就不在上海滩混了。

当年他在上海滩是条响当当的好汉，后来被我收编。这些年跟着我南征北战，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胆大心细，勇猛过人，尤其擅长山地丛林作战。”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赞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现在，他可不是什么帮派打手了。他是我们东北军麾下，独立山地师的少将师长！正率领着他的弟兄们，镇守在遥远的贝加尔湖畔，那里，是我们中国的神圣领土！”

“少…少将师长？贝加尔湖？”秦国伟彻底惊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脑海中那个提着斧头在码头拼杀的哥哥形象，瞬间被一个骑着战马、指挥千军万马、镇守祖国边疆的将军形象所取代！巨大的冲击和狂喜让他头晕目眩，巨大的骄傲感瞬间冲散了所有苦难的记忆！

“哥…我哥…他当将军了？！”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无上的荣光。他看着眼前这位将他从地狱救出、给予他新生、更是他哥哥顶头上司的龙君将军，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和崇拜，仿佛看到了指引前路的神明。

海辰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如同火焰般炽热的希望和归属感，微微颔首。

这少年历经磨难，眼神却依旧清澈坚韧，是个好苗子。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让他在灾难之后，为东北军，也为这个饱经磨难的国家，寻回了一颗蒙尘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