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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英布惧祸起兵,率军反汉攻荆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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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国都城六县的暑气尚未散尽,王府后花园的梧桐叶却已染上零星枯黄。英布背着手站在观星台上,手中紧攥着半块碎裂的陶罐残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阴鸷。陶罐里的肉酱早已被他命人深埋在石榴树根系最发达处,可那股混杂着豆蔻、茴香等香料的血腥味,却像附骨之疽般,日夜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观星台的石桌上,摆着一尊青铜酒樽,里面的烈酒早已凉透。英布拿起酒樽,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剧烈咳嗽,眼角却沁出了泪水。他想起三日前收到肉酱时的场景——长安使者带着两名持节卫士,将那只鎏金陶罐放在前厅中央,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说“陛下念及淮南王与梁王旧情,特赐‘同袍之食’,请王即刻品尝,以证君臣同心”。当时他还以为是刘邦赏赐的珍馐,亲手打开封条,那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前厅,惊得侍女手中的茶盘“哐当”落地。

“梁王彭越谋反伏诛,此为其肉,陛下命诸藩品尝,以儆效尤。”使者的话语如同一把冰锥,刺穿了他的心脏。他猛地将陶罐摔在地上,肉酱溅满了金砖地面,其中一块碎瓷片弹起,划破了他的手背,鲜血与肉酱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那天他在书房枯坐了一夜,面前摆着当年垓下之战时彭越送他的虎头盾牌,盾牌上还留着项羽部下的刀痕,那是两人并肩作战时,彭越为他挡下的致命一击。

“大王,夜深露重,需添件衣衫。”侍女青儿捧着一件貂裘走来,声音轻柔。她是英布在楚营时救下的孤女,跟随英布已有十余年,是府中少数敢在他心绪不宁时近身的人。青儿将貂裘披在英布肩上,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陶罐残片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大王还在想梁王的事?”

英布点了点头,将残片放在石桌上:“你说,我与彭越、韩信,当年为刘邦出生入死,打下这大汉江山,如今他却要将我们一个个斩尽杀绝,这是为何?”青儿垂首道:“奴婢不懂朝政,只知道当年在骊山,是大王救了奴婢;在彭城,大王为了保护百姓,与楚军血战三日,百姓们都念着大王的好。若陛下真要对大王不利,百姓们绝不会答应。”

青儿的话让英布心中一动。他想起自己在淮南的五年——刚到六县时,这里因连年战乱,田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他下令减免三年赋税,组织士兵开垦荒地,兴修芍陂水利,引淠水灌溉农田;又在城郭外设立义仓,囤积粮食,以备荒年。去年百越作乱,他率军出征,不伤一名百姓,只诛杀为首的叛乱首领,还将缴获的牛羊分给边境村民。如今的淮南,阡陌纵横,仓廪充实,百姓们在路边竖起“淮南王德政碑”,每逢节庆,都会到王府外叩拜祈福。

“百姓的爱戴,在帝王的猜忌面前,一文不值啊。”英布长叹一声,目光望向西北方向的长安。那里曾是他向往的地方,当年他归顺刘邦时,曾梦想着功成名就后,在长安城外购置良田,安度晚年。可如今,长安在他眼中,却成了一个吞噬功臣的巨兽——韩信被削爵后囚于长安,彭越成了罐中肉酱,下一个,恐怕就是他了。

长安使者摔门而去的那日,英布在猎场上射杀的白鹿尸体还摊在草甸上,温热的血浸透了泥土。他望着地上狼藉的肉酱,胃里翻江倒海,呕吐过后,心中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彭越那张布满风霜却始终刚毅的脸,在他眼前反复浮现——垓下之战时,彭越率梁军截断项羽粮道,浑身浴血地拍着他的肩膀说“英布老弟,此战过后,咱们就可安享太平”的场景,恍如昨日。可如今,这位曾并肩作战的兄弟,竟成了罐中肉酱,还要被刘邦当作“警示”分赐诸侯。

“大王,长安又派使者来了,说是奉萧丞相之命,送来淮南国来年的军需清单。”侍卫长黥布(因脸上有刺青,府中人称“黥面布”)的声音打断了英布的思绪,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他快步走上观星台,身上的铠甲还沾着晨露,显然是刚从城门处赶来。

“萧丞相?”英布眉头一皱,心中泛起一丝疑惑。萧何以谨慎着称,向来不直接插手诸侯封地的军需事务,此次为何突然亲自派人送来清单?他将陶罐残片塞进袖中,快步走下观星台,直奔前厅。刚走到回廊,就听到前厅传来使者倨傲的声音:“淮南王好大的架子,本使奉萧丞相之命前来,竟让本使在此等候半个时辰?”

英布推门而入,只见厅内站着一名身着青色官服的使者,约莫三十岁年纪,腰间挂着一枚银质符节,脸上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神情。此人并非往日负责联络淮南的使者,英布心中的疑虑更重了。“使者远道而来,本王失迎,还望海涵。”英布强压下心中的不快,拱手道,“不知萧丞相有何吩咐?”

使者斜睨了英布一眼,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帛,随意扔在案上:“此乃萧丞相核定的淮南国来年军需清单,陛下已御批,淮南王看过无误后,签字画押即可。本使明日便要回长安复命,还请王尽快处置。”他说话时,目光在厅内的陈设上扫来扫去,带着几分轻蔑,仿佛在打量一件货物。

黥面布见状,怒喝道:“大胆!竟敢对大王如此无礼!”说着便要上前,却被英布拦住。英布拿起清单,缓缓展开,目光快速扫过,脸色愈发阴沉。清单上的内容让他心头一沉——往年淮南国的军需粮草为十万石,今年竟缩减至七万石;兵器甲胄更是只字未提,反而要求他将淮南国最精锐的五千“苍狼军”调往荥阳“戍边”。

“苍狼军”是英布的亲卫部队,由当年追随他在骊山起义的刑徒组成,个个身经百战,是淮南军的核心力量。刘邦要调走这支部队,无疑是要拔去他的獠牙。更让他愤怒的是,清单末尾还附了一行小字:“淮南王若有异议,可亲自赴长安面圣陈情。”这分明是诱他前往长安,重蹈彭越的覆辙。

英布猛地将清单拍在案上,震得茶杯跳起,茶水溅湿了绢帛:“萧丞相这是何意?淮南国毗邻百越,边境线绵延千里,去年百越刚有异动,今年便缩减三成粮草,不补兵器,还要调走苍狼军,是要让本王坐以待毙吗?”他指着清单上的小字,“还要本王亲自赴长安?彭越的下场,本王可不敢效仿!”

使者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淮南王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彭越为何会落得那般下场,王心里不清楚吗?功高震主,民心所向,这可是帝王最忌讳的事。陛下让王调走苍狼军,是信得过王;让王赴长安,是念及旧情。王若不识好歹,可别怪陛下无情。”

“放肆!”英布怒喝一声,右手按在腰间佩剑的兽首吞口上,剑鞘上的虎头纹饰在烛火下泛着寒光。厅内侍卫纷纷拔刀,刀锋出鞘的“噌噌”声不绝于耳,直指使者。使者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屏风,屏风“哗啦”一声倒地,上面绘制的“千里江山图”被摔得粉碎。

“王……王若杀了我,便是与陛下为敌!”使者色厉内荏地喊道,“长安城外早已布下十万大军,只要本使三日不回,灌婴将军便会率军南下,到时候淮南国便会血流成河!”他这话并非虚言——英布的亲信早已探知,灌婴率领的车骑军确实在荥阳集结,动向不明。

英布的手在剑柄上青筋暴起,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他盯着使者惊恐的双眼,心中的杀意如潮水般涌来。当年在楚营,他因顶撞项羽部下,一剑斩杀对方将领,如今这使者的狂妄,比当年那将领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他转念一想,杀了这使者,便给了刘邦出兵的借口,灌婴的大军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南下。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手,对着黥面布使了个眼色:“将使者带下去歇息,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黥面布虽心有不甘,却也明白英布的用意,只得挥了挥手,让两名侍卫将瘫软在地的使者架了下去。使者走后,英布走到破碎的屏风前,捡起一块木片,上面还留着“长安”二字的墨迹。他看着木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刘邦既然容不下我,那我便反了!”

使者被带下去后,英布立刻下令:“传本王命令,召淮南国九卿、十二郡郡守及各路将领,即刻到王府议事,违令者,以通敌论处!”黥面布领命而去,不多时,王府外便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半个时辰后,前厅内已挤满了人,淮南国的核心军政人物齐聚于此,人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

“诸位,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有要事相商。”英布走到厅中央,将那半块陶罐残片和军需清单放在案上,“彭越已死,被刘邦剁成肉酱,遍赐诸侯。如今刘邦又派使者前来,缩减我军粮草,索要苍狼军,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

厅内顿时一片哗然。九卿之首的廷尉张苍脸色惨白,他曾在长安为官,深知刘邦的猜忌之心,颤声道:“大王,此事……此事当真?陛下怎会如此待梁王?”黥面布将当日使者送来肉酱的场景详细叙述了一遍,众人听后,无不义愤填膺。

“大王,刘邦这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啊!”庐江郡守吴芮(为虚构人物,与汉初长沙王同名)拍案而起,他是英布的妹夫,当年随英布一同归顺刘邦,在淮南颇有威望,“当年我们随大王在骊山起义,后归顺陛下,垓下之战,我们率部血战三日,斩杀项羽大将龙且,若没有我们,刘邦岂能定鼎天下?如今他却要对我们下手,这口气,我们咽不下!”

“吴郡守所言极是!”颍川郡都尉周殷(历史人物,原为项羽部下,后归顺刘邦,此处改为英布部下)高声附和,“韩信侯被削爵,彭越王被剁成肉酱,下一个就是大王!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起兵反汉,拥立大王为帝,与刘邦分庭抗礼!”周殷的话得到了众将领的响应,厅内喊杀之声此起彼伏。

“诸位稍安勿躁。”谋士薛公抚着胡须,缓缓开口。他曾是项羽麾下的重要谋士,鸿门宴上曾劝项羽杀刘邦,后项羽兵败,他隐居淮南,被英布重金请出,委以重任。薛公的话向来有分量,厅内顿时安静下来。“起兵反汉,并非不可,但需三思而后行。”

英布问道:“薛公有何高见?”薛公道:“刘邦虽猜忌功臣,但如今大汉江山初定,百姓厌战,若我们贸然起兵,恐失民心。且长安兵力雄厚,灌婴、周勃等将领皆身经百战,我们若直接与之为敌,胜负难料。以臣之见,起兵前需做好三件事:其一,联络各方势力,结成反汉同盟;其二,扩充兵力,囤积粮草,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其三,寻找合适的出兵借口,争取民心支持。”

“薛公所言甚是。”英布点了点头,“联络各方势力之事,就劳烦薛公亲自前往百越,拜见越王赵佗。赵佗与刘邦素有嫌隙,且与本王有旧,若能说动他出兵相助,我们便无后顾之忧。扩充兵力之事,由吴郡守负责,打开各郡义仓,招募青壮年参军,同时命工匠日夜赶工,修缮兵器甲胄。至于出兵借口……”

英布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刘邦诛杀功臣,残害彭越,此乃不义之举。我们便以‘清君侧,诛奸佞,为彭越报仇’为名起兵,号召天下诸侯响应。同时昭告天下,若能推翻刘邦,本王定当善待功臣,与天下百姓共享太平!”

众人齐声应道:“谨遵大王号令!”英布看着手下群情激愤的模样,心中的底气更足了。他取出虎符,交给黥面布:“即刻接管苍狼军,加强王府戒备,监视长安使者的动向,若有异动,就地斩杀!”黥面布接过虎符,高声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十日,淮南国全境进入紧张的备战状态。六县城外的校场上,每日都能看到新兵训练的身影,吴芮亲自督阵,将招募的五万新兵与原有五万守军整合,分为前、后、左、右、中五军,分别由周殷、吴芮、黥面布等将领统领。王府的粮仓和各郡义仓全部打开,粮食源源不断地运往军营,百姓们自发带着家中的粮食和衣物送到军营,有的甚至让自家的青壮年参军,一时间,淮南国上下同心,士气高涨。

兵器工坊内,工匠们日夜赶工,炉火熊熊,锤声震天。英布将王府珍藏的铜器全部熔化,打造兵器甲胄,还从民间征集了大量铁器。短短十日,便打造出长剑三千柄、长戟两千杆、弓箭一万副,足够装备五万大军。同时,英布命人在芍陂水利沿线修建防御工事,在边境要地设立烽火台,以防百越和长安军队突袭。

薛公前往百越的第五日,便派人传回了好消息——越王赵佗同意与英布结盟,承诺出兵三万,从岭南北上,牵制长安的兵力。赵佗还派使者送来良马千匹、犀甲五百副,以示结盟的诚意。英布收到消息后,大喜过望,亲自出城迎接百越使者,与使者歃血为盟,约定待英布攻破荆楚后,两军在荥阳会师。

备战期间,还发生了一件意外之事。长安使者察觉到淮南国的异动,试图偷偷逃出六县,向长安报信。负责监视的侍卫发现后,将其拦截在城门处。使者见事情败露,拔出佩剑反抗,被侍卫当场斩杀。英布得知消息后,并未惊慌,反而将使者的首级悬挂在城门上,昭告百姓:“长安使者窥探淮南军情,意图勾结刘邦谋害本王,已被就地正法!凡有通敌者,皆如此人!”百姓们见状,不仅没有恐慌,反而更加坚定了追随英布反汉的决心。

这日清晨,薛公从百越返回,带来了赵佗的亲笔信。信中赵佗承诺,三日后便率军北上,同时建议英布先攻取荆楚,再挥师西进,直捣长安。英布与薛公商议后,决定采纳赵佗的建议——荆楚是刘邦的侄子刘贾的封地,兵力薄弱,且地处淮南与长安之间,拿下荆楚,不仅可以打开通往长安的门户,还能获得荆楚的粮草和兵力补充。

出兵前夜,英布在王府设宴,宴请众将领。酒过三巡,英布起身举杯:“诸位,明日我们便要出兵荆楚,为彭越报仇,为天下功臣讨个公道!本王在此立誓,若能功成,定当与诸位共享富贵,封妻荫子,世代相传!若本王有负诸位,天诛地灭!”

“愿追随大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众将领纷纷起身,举杯回应,酒液洒在地上,溅起一朵朵酒花。周殷高声道:“大王,末将愿为先锋,率军攻破广陵,活捉刘贾,为大军开路!”英布点了点头:“有周将军为先锋,本王无忧矣!”

宴会结束后,英布独自来到后花园,挖出那罐深埋的肉酱。月光下,肉酱早已变质发黑,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他将肉酱倒在石榴树下,对着夜空拜了三拜:“彭越老弟,明日我便率军出征,先取荆楚,再攻长安,为你报仇雪恨!若你在天有灵,便保佑我大军旗开得胜,推翻刘邦的暴政!”

青儿捧着一件崭新的银色铠甲走来,轻声道:“大王,这是工匠刚打造好的铠甲,您试试是否合身。”英布接过铠甲,只见铠甲上镶嵌着七颗夜明珠,在月光下泛着莹光,甲叶之间用金线连接,既坚固又轻便。他穿上铠甲,青儿为他系上腰带,看着镜中威风凛凛的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破釜沉舟的战场。

“青儿,明日我便要出征了,府中之事,就交给你了。”英布抚摸着青儿的头,眼中带着几分不舍,“若我战败,你便带着府中的钱财,逃往百越,投靠赵佗,莫要再卷入这场纷争。”青儿眼中含泪,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大王在哪,奴婢就在哪。奴婢已备好行囊,明日便随大王出征,为大王端茶倒水,照顾大王的起居。”

英布心中一暖,他知道青儿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他点了点头,不再劝阻,只是将一枚玉佩挂在青儿颈上:“这是当年项羽赏赐的和田玉佩,能驱邪避祸,你戴着,若遇到危险,便出示此佩,赵佗的人会护你周全。”青儿接过玉佩,用力点了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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