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国仇家恨（2/2）

……

“啊——！”

一声凄厉的、压抑不住的尖叫，从许倾寰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她猛地从那段“灵魂记忆”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滚落到了冰冷的地面上。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她那张布满了泪痕、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的脸。

她浑身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一条被扔上岸的、濒死的鱼。

父王决绝的眼神，母后温柔的嘱托，兄长们血染的战袍……这些由敌人的言语和自己的想象交织而成的画面，比亲眼所见，更加折磨。因为它一遍遍地提醒着她，在她享受着虚假恩爱的时候，她的国家和亲人，正经历着怎样的地狱。

为什么……

为什么让她重生，却又要让她一遍遍地，去回味这深入骨髓的痛苦！

她将脸深深地埋入自己的双臂之中，发出了野兽般的、压抑而绝望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的雷声渐歇，雨势也渐渐小了。

她终于停止了颤抖。

她缓缓地抬起头，用袖子，狠狠地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那双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亮得惊人。只是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半分的脆弱与痛苦，只剩下一种被血与火淬炼过的、冰冷刺骨的清醒。

回忆，不是为了让她沉湎于痛苦。

而是为了让她，永远不要忘记。

她背负的，从来就不仅仅是她林嫣霜一个人的情爱痴怨，也不仅仅是许倾寰的废后之冤。

她背负的，是越国林氏王族三百年的荣耀与终结。

是她父王母后宁死不屈的傲骨。

是她兄长们血染沙场的忠魂。

更是那千千万万，在魏国铁蹄下，家破人-亡、沦为亡国奴的越国子民的……血海深仇！

这份仇恨，太重，太深。

重到足以压垮她的所有软弱，深到足以填平她心中所有的伤痛。

许倾寰（林嫣霜）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走到窗边，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窗。

雨后的空气，带着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乌云散去，一轮残月挂在天边，清冷的光辉，洒在她那张苍白而坚毅的脸上。

她看着皇城深处，那片象征着至高皇权的、灯火辉煌的宫殿群，眼神，平静得可怕。

萧昭远。

你等着。

我，回来了。

带着一个国家的仇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