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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运动会那天,她输给了我没参加的项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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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那天,她输给了我没参加的项目

县一中的秋季运动会,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我以为就是随便跑两圈、跳几个远、最后发一瓶饮料那种。

结果真到了那天,整个学校搞得跟县运会似的——横幅拉满,彩旗插一排,广播站早上七点就开始放歌。

歌单一会儿励志、一会儿口水,还穿插着主持人那种标准腔:“让我们为青春喝彩——”

青春还没喝彩,我已经想回去睡回笼觉了。

班主任孙老师提前一周就开始动员:“这次运动会,是给大家放松、展示各方面素质的好机会。”

翻译过来就是:必须报项目。

报名表在班里传了一圈,男生项目从一千五、四百到跳远、铅球,女生项目八百、四百、接力全都有。

我看着那张表,默默把笔往后传。

“你不报?”程溪瞟我。

“我怕给班里拖后腿。”我说得很真诚,“我跑八百,估计跑到一半就想写遗书。”

陈定在后面补刀:“你可以报个‘原地蒙题’项目,全校第一名。”

全班笑。

孙老师从讲台上扫一眼:“林宴,你不报个什么?”

“我可以当后勤。”我立刻表忠心,“搬水、搬凳子、喊加油、扛横幅,我都行。”

“你这叫嘴勤快。”

他琢磨了一下:“那广播站那边缺人,你普通话还凑合,就你了,去念稿。”

我:“?”

“会念吗?”

“会……勉强。”

“那就这么定了。”

我原本以为自己躲开了跑道,结果被一脚踢到话筒底下。

从“拖后腿选手”变成“全场扩音装置”。

程溪那边,拿起笔几乎没犹豫,先把800米的格子勾上,又勾了4x400接力。

“你是真不怕累。”我看着她,“体育老师看到你都要给你发锦旗。”

“跑步不难。”她语气淡淡,“难的是天天在教室里坐着等别人超过你。”

她这句话,别说跑道,连书桌都被点名了。

运动会那天,天一大早就阴沉沉的。

操场上人挤人,旗子被风吹得哗啦响。

广播站设在看台后面一个小房间里,里面摆着一张桌子、一台老旧的电脑、一个调音台和两张塑料椅。

“你就是一班那个林什么?”广播站师姐问。

“林宴。”

“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临时播音员。”

她把一摞打印稿丢我面前,都是那种熟悉的套路:

“—”

“让我们为他们加油!”

“就照着念。”师姐说,“别念错项目就行。念错了,你负责当全校的笑话。”

“……”压力突然有了。

我坐在话筒前面戴上耳机,对着玻璃窗外看过去,操场像被切成不同颜色的格子:红色跑道、绿色草坪、蓝色看台。

广播里一会儿放歌,一会儿插播稿件,我负责的就是那几句“流程说明+打鸡血”。

话筒一开,自己声音从操场那头传回来,有点不真实。

“各位同学,各位老师,欢迎来到县第一中学秋季田径运动会现场……”

我念着念着,就觉得好笑——

我这种一跑八百就想写遗书的人,站在这儿给别人喊‘拼搏’。

800米是下午的项目。

中午休息时,程溪坐在教室里,拿着纸巾不停擦手心的汗。

“你紧张?”我问。

“正常生理反应。”她嘴硬,“又不是没跑过。”

“你跑这么多次了,还紧张?”

“就因为跑这么多次了,我更不能输。”

她低头系鞋带,动作很慢,很用力。

“你在广播站好好念。”她突然抬头,“别把我名字念错。”

“那我要是故意念得感人一点?”

“比如?”

“‘上,是我们班里——’”

“闭嘴。”她打断,“你要敢念这些,我当场退赛。”

“行,那我就正常念。”

我心里其实有点小期待——

如果她跑出好成绩,至少证明一件事:这个世界不是全部被我这种‘欧皇’占满的。

下午两点多,800米检录。

乌云压得比中午更低,空气里有那种熟悉的潮味——要下雨。

我在广播站低头看稿子:“女子800米预赛,参赛选手请到检录处集合。”

念完抬头一看,跑道那头已经站了一排女生。

有人身上披着外套,有人在原地小跑,有人跺脚。

程溪站在中间,双手叉腰,抬头看天。

我正打算琢磨一下她心里在想啥,耳机里传来师姐的声音:“轮到你念名单了。”

我赶紧对着话筒:“

名字一出来,我们班那一片看台上立刻响起一片“程溪加油!”

她撇了撇嘴,嘴角还是忍不住勾了一下。

枪声一响,所有人冲出去。

前两百米,队形还算紧凑,到了第三圈开始拉开差距。

程溪一开始没冲那么快,跑在中间偏前的位置,节奏很稳。

“她这种跑法挺聪明。”陈定拿着矿泉水站在看台边,“前面不抢,后面靠耐力。”

“她平时跑多少?”

“早操偷偷加跑一圈,晚自习后也跑一圈。”他啧啧,“你睡觉的时候,她在操场上投胎。”

我心里有点发紧。

第四圈刚开始,第一名和第二名已经加速。

程溪也跟着提速,脚步明显重了一点。

就在这时候,天空“啪”一下,第一滴雨砸下来。

紧接着,雨像被人突然拧开了阀门。

操场上瞬间一片白花花。

跑道变滑,观众席一阵骚动。

我正想说这雨来得太不是时候,眼角余光就看到——

弯道上,一个人脚下一打滑。

是程溪。

她整个人往前一扑,膝盖先落地,在湿滑的跑道上擦出去一段,最后整个人蹭在地上。

看台一片“哎——”的惊呼。

“她怎么摔了?”有人喊。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指紧紧攥住广播稿。

她撑着地想爬起来,旁边一个女生从她旁边绕过去,往前冲。

原来跟她差不多位置的一串人,一下全超了。

裁判犹豫了一下,没有叫停比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摔。

雨越下越大,跑道上的人一个个跟水洗过似的。

程溪撑着腿,终于站起来,咬牙继续跑。

她没往裁判那边看一眼,没举手,也没放弃。

就这样一瘸一拐地跑完了最后一圈。

冲线时,脸上全是雨,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成绩出来,跌出前三,连一个“有名次”的牌子都没摸到。

看台上有人在讨论:“刚刚要是不摔,稳前三的。”

有人叹气:“也是没办法的事。”

只有我,握着话筒手心发凉。

刚才那一刻,我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跟车祸、跟工地事故、跟老马菜地,隐隐约约是同一类东西。

有人拼命跑,撞上了一场刚好来的雨。

而我,此刻坐在一个屋檐底下,对着话筒念流程。

800米结束没多久,就轮到4x400接力。

这是每个班的“重头戏”。

一班因为有程溪,原本被看作奔着第一去的。

“她还跑得动吗?”有人问。

“她说没事。”陈定回来跟我说,“只是膝盖擦破皮。她说接力不能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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