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晨霜刃(2/2)
阿念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没掺半点假。玱玹的火弱了点,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就在这时,使者往前凑了半步,袖摆扫过台阶,压碎了霜粒:“王上!辰荣余孽野心难测!皓翎王姬和王姬年幼,被他骗了!今日不除他,他日必成大患!”
校场又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玱玹身上,连风都停了,霜粒悬在半空似的。
玱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火全灭了,只剩冷。他看向相柳,又扫过台下的将士——有老兵红着眼,有新兵攥紧刀,还有将领垂着头,显然都在等他的话。
“相柳。”他的声音砸在霜地上,每个字都带着冷,“你欺君罔上,按律当斩。”
小夭的心脏“咚”地沉下去,刚要再开口,玱玹又接着说:“但念你救阿念有功,守北境有劳——死罪免了,活罪难逃。”
他顿了顿,指尖又开始摩挲扶手,这次却没再刮到木刺:“即日起,削去你所有军职,收回兵权。囚于镇寒塔,非朕的旨意,终身不得踏出北境半步。”
这话落地,校场鸦雀无声。连霜粒落在甲片上的声,都听得格外清楚。
相柳抬眼时,冰蓝色的眼里晃了下光,像霜地反射的晨光——他显然没料到这个结果。但他没多问,只是深深躬身:“谢王上不杀之恩。”
侍卫上前,卸了他的佩剑,解了他的玄甲。没了甲胄的相柳,看着瘦了些,白发披在素色里衣上,更显扎眼。他走下点将台时,没看任何人,却在经过小夭身边时,脚步顿了半秒——没回头,只轻轻抬了下指尖,像在碰她的发梢,又很快放下。
小夭站在原地,看着他往镇寒塔的方向走。雾还没散,他的背影越来越小,却走得稳,没晃一下。她的泪终于掉下来,砸在霜地上,“滋”地化了个小坑——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玱玹坐在王座上,看着相柳的背影消失在雾里,又看向小夭发红的眼,心口像被霜裹着,又冷又疼。他知道,这不是结束。镇寒塔的门关了,可他们之间的纠葛,还缠着北境的风,没那么容易散。
晨霜慢慢化在晨光里,校场的将士开始列队散去,甲片的脆响又响起来,却没了来时的沉。只有点将台上的玄鸟旗,还飘着,金线在晨光里,终于又亮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