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三声枪响(2/2)
“情况特殊!”何指导员语气坚决,“对方人多,又喝了酒,咱们就两个人过去,气势上不能输!让小郑把枪跨上,增加威慑力!记住,小郑,枪是给你壮声势的,除非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动用!一切听我指挥!”
老赵有些犹豫,但看何指导员态度坚决,也知道情况特殊,便从武装带上取下自己的配枪,检查了一下,交给了小郑,叮嘱道:“小郑,拿好了,千万别走火,主要是壮声势。”
小郑虽然年轻,也有些紧张,但知道事态紧急,郑重地点了点头,接过老赵递过来的、装在枪套里的五四式手枪,略显生疏但认真地挎在了腰间的武装带上。白色的警服,配上那黄色的枪套,顿时让这个平日里文静的内勤女警,显出了几分不同以往的英气……和紧张。
何指导员自己也检查了一下腰间的配枪,深吸一口气:“走!”
两人各自骑上一辆自行车,何指导员与小郑,飞快地赶往轧钢厂后面的空地。
远远地,就听见那边传来嘈杂的叫骂声和酒瓶摔碎的声音。空地上,果然围着七八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浑身酒气,手里拿着木棍、砖头,正互相推搡、叫嚣着,眼看就要从骂战升级为全武行。旁边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半大孩子。
“住手!都给我停下!我们是公安民警!”何指导员停好车,大声喝道,和小郑一起快步走了过去。
那群街溜子闻声转过头,看到来的只有两个公安民警,还是一男一女,男的看着文质彬彬还戴个眼镜,女的虽然挎着枪,但脸庞清秀,眼神里明显带着紧张。酒精上头的混混们非但没怕,反而哄笑起来。
“哟!民警叔叔来了?还带个妞儿?”
“就你们俩?管得着吗?”
“滚滚滚!少管闲事!”
一个剃着青皮头、格外嚣张的小子,借着酒劲,竟然摇摇晃晃地走上前,伸手就去推搡站在前面的小郑:“小娘们儿,穿身官衣儿就……就出来吓唬人?”
小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厉声喝道,站住抱头蹲下!
“哈哈哈!”其他混混见状,更是放肆地大笑起来。
那青皮头非但不听,反而借着酒劲,猛地伸手,一把将站在何指导员侧前方的小郑头上戴的女式警帽给打掉了!警帽滚落在地,沾满了尘土。那青皮头还不罢休,竟然抬起脚,故意重重地在那顶警帽的红色国徽上踩了好几脚!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破玩意儿!吓唬谁呢!”
这一下,可彻底捅了马蜂窝!
小郑惊呼一声,那是她的警帽,更是庄严的国徽!何指导员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一下冲上头顶,眼镜后面的眼睛瞬间瞪圆了!调戏女民警已是恶劣,公然践踏警帽上的国徽,这不仅仅是侮辱个人,更是对警察尊严、对国家机关的赤裸裸的挑衅和蔑视!在国庆前夕这个敏感时刻,这种行为性质极其严重!这一下,彻底点燃了何指导员的怒火!
警帽,那是人民警察的标志和尊严的象征,上面可是挂着国徽!当着警察的面,公然打落、踩踏警帽,这是对公安机关赤裸裸的挑衅和侮辱!更是在挑战公安民警的底线!
何指导员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所有的冷静、克制在这一刻都被这极端侮辱性的行为击得粉碎!他脸色铁青,眼中寒光迸射,再无半点平时的温和书卷气。
“妈的,王八蛋!”他怒吼一声,再没有任何犹豫,右手闪电般拔出了腰间的配枪,毫不犹豫地朝着空无一人的斜上方天空,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连续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如同炸雷般在这片空地上空回荡!枪口喷出的火焰和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
刚才还嚣张无比、哄笑叫骂的街溜子们,像是被同时掐住了脖子,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笑声凝固在脸上,随即被巨大的恐惧取代。酒精带来的狂热和胆气,在这代表国家暴力机关的枪声面前,被击得粉碎!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手里的棍棒砖头“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那个踩警帽的青皮头,更是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裤裆肉眼可见地湿了一片。
“全部双手抱头!面向墙壁!蹲下!立刻!”何指导员持枪在手,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
这一次,再无人敢有丝毫违抗。七八个街溜子魂飞魄散,连滚爬地按照命令,哆哆嗦嗦地抱头面向残破的砖墙蹲成了一排。
枪声也惊动了不远处的轧钢厂。厂保卫科的两名干部带着七八个保卫员,拎着长短枪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现场情况,立刻明白了大概,在何指导员的指挥下,协助他将这几个魂不附体的街溜子用绳子捆了个结实,像串蚂蚱一样,协助押回了交道口派出所。
回到所里,何指导员才感觉自己握枪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后背也湿透了。他看着那几个被铐在值班室窗台下、依旧瑟瑟发抖的混混,又看了看小郑捡回来、帽檐上还带着清晰鞋印的警帽,胸中的怒火渐渐平息。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冲动,鸣枪示警的决策在事后可能需要写出详细报告说明。但在当时当地,面对那种公然挑衅和侮辱,他必须毫不犹豫地采取最坚决、最有力的手段瞬间控制局面,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警威不容亵渎,尤其是在这国庆前夕的敏感时期。
老赵师傅看着被押回来的混混和何指导员铁青的脸色,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地去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小郑惊魂未定,但看着何指导员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她轻轻抚摸着腰间的武装带刻地感受到,这身警服和它所代表的权力背后,是怎样的责任与风险。
派出所里异常安静,只有那几个街溜子偶尔发出的抽泣和求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