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x病娇|荧x戴因斯雷布】未锈的银冠(2/2)
巡林官提纳里——那位有着蓬松大耳朵和毛茸茸尾巴的学者型巡林官,正带着他的小队在密林间穿梭,用娴熟的弓术和草元素力精准地阻击着狂暴的蕈兽。
绿色的箭矢如同流星,不断在色彩斑斓、形态扭曲的蕈兽群中炸开,延缓着它们的冲击。
“提纳里!”荧高喊一声,手中的无锋剑瞬间燃起炽烈的元素光芒,毫不犹豫地冲入了战团。派蒙也强忍着对大型魔物的恐惧,飞到高处,用她独特的元素视野帮荧标记着危险目标。
战斗激烈而混乱。荧的身影如同金色的旋风,在巨大的蕈兽和茂密的林木间灵活穿梭。
无锋剑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元素力在她周身激荡,将扑上来的蕈兽击退、冻结或点燃。
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额发,混合着林间的水汽贴在脸上。
激烈的战斗让她暂时忘却了戴因斯雷布带来的阴霾,一种久违的、掌控力量的酣畅淋漓感在胸中激荡。
提纳里在远处的高枝上看到了她,翠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拉满长弓,一支缠绕着浓郁草元素力的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地射中一头试图从背后偷袭荧的巨大火系蕈兽的弱点核心。
“小心侧翼!”提纳里清朗的声音穿透嘈杂的战斗声传来。
“明白!”荧头也不回地应道,一个利落的旋身,剑光横扫,将侧面扑来的几只小型蕈兽斩飞。
她与提纳里之间形成了一种高效的、无需言语的默契配合。提纳里精准的远程压制和支援,为荧的近战搏杀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漂亮!荧!”派蒙在空中兴奋地挥舞着小拳头,为荧加油鼓劲。
战斗的间隙,荧会抬头望向提纳里所在的方向,他站在高枝上,长弓在手,神情专注而冷静,蓬松的大耳朵警觉地转动着,捕捉着密林中的每一个细微声响。
他的指挥简洁有效,每一次支援都恰到好处。
荧朝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提纳里也会微微颔首回应,翠绿色的眼眸中带着温和的鼓励。这种并肩作战、互相托付后背的感觉,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心和力量。
就在战斗接近尾声,最后几头大型蕈兽在荧和提纳里的合力攻击下轰然倒地,化为点点元素尘埃消散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如同冰针般尖锐的麻痹感,毫无征兆地刺穿了荧的心脏深处!
“呃!”荧闷哼一声,动作猛地一滞,差点被一头垂死挣扎的蕈兽挥出的藤蔓扫中。她迅速回神将其斩断,但那股突如其来的心悸感却如同跗骨之蛆,瞬间驱散了战斗带来的所有酣畅。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她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向四周茂密的丛林深处。
又是那种感觉!
被窥视的感觉!冰冷、粘稠、带着无尽的贪婪和等待!
这一次,它不再只是模糊的感知,而是如同实质的芒刺,狠狠地扎在她的感官上!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片被巨大蕈类植物和垂落藤蔓遮蔽的幽暗角落里,有一道视线!
那道视线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专注和……冰冷刺骨的……愤怒?
荧的心脏狂跳起来,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她甚至能想象出那道目光的主人——戴因斯雷布!
他就在这里!就在这片雨林的某个阴影里,看着她!看着她与提纳里并肩作战,看着她对提纳里露出感激的微笑!
那份冰冷的愤怒,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刚才战斗的畅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一种被毒蛇缠绕的窒息感。
“荧?你怎么了?”提纳里敏锐地察觉到了荧的异常,轻盈地从高枝上跃下,落在她身边,翠绿色的眼眸带着关切和一丝警惕扫视四周,“受伤了?还是感觉到了什么?”他也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没……没事。”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可能是……有点脱力了。这里的死域能量影响比预想的强。”
她找了个合理的借口,目光却依旧不由自主地瞥向那片让她感到极度不安的幽暗角落。
派蒙也飞了下来,紧张地绕着荧:“荧,你的脸色好差!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嗯,清理得差不多了。”提纳里点点头,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此刻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他指挥着巡林官小队开始清理战场,处理死域残留。
荧站在原地,感觉那道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烙印在她的背上,让她如芒在背。
她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愤怒在积累,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她不敢再去看提纳里,甚至不敢与他有任何眼神接触,仿佛那会引来更可怕的后果。
戴因斯雷布……他无处不在。他像一个无形的幽灵,一个掌控着她所有行动的暴君。须弥的雨林也无法成为她的避风港。这份被严密监控、被病态占有的窒息感,比任何魔物都要恐怖。
她必须找到那个密室,那个凯亚暗示的、可能藏着他扭曲执念证据的地方。她需要力量,需要真相,需要斩断这无形的枷锁!
回到璃月港后,荧将自己在层岩巨渊遭遇戴因斯雷布、以及那份被窥视的窒息感,隐去了最令人不适的细节,告诉了钟离。
这位见多识广、深不可测的往生堂客卿,听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摩挲着手中温润的茶杯,鎏金色的眼眸如同古井无波,深邃得望不见底。
“坎瑞亚的拾枝者……戴因斯雷布……”钟离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那场灾厄留下的、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他背负着整个国度的诅咒与执念,在深渊的边界行走五百年。
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执着’早已超越了凡俗的情感,化作了某种……近乎法则的存在。”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荧,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你对他而言,或许并非简单的‘旅伴’或‘目标’。你很可能触碰到了他五百年漫长孤寂旅途中,某个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核心的执念。
那份执念,或许与坎瑞亚的覆灭有关,或许与他自身的诅咒有关……但无论如何,它已经与你牢牢绑定。”
钟离放下茶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他的‘保护’,他的‘占有’,源于此。这种执念,如同诅咒本身,根深蒂固,难以撼动。
它既是他的力量之源,也是将他拖入更深黑暗的锁链。
荧,解开这道锁链的钥匙,或许并不在他处,而在于你自身。你……究竟在他眼中,代表了什么?那或许,才是破局的关键。”
钟离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荧的心上。钥匙……在她自身?她代表了什么?戴因斯雷布那燃烧着金焰的眼睛,那句“我的光”,那句“注定要互相吞噬”的低语……还有那句令人不寒而栗的“你的血,将成为坎瑞亚最后的圣杯”……
一个模糊而可怕的猜想,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形。她需要证据,需要找到那个密室!
机会,在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降临。
璃月港沉浸在宁静的月色中。荧辗转难眠,那份被窥视的感觉在寂静中愈发清晰,如同冰冷的蛇缠绕在颈间。她悄悄起身,没有惊醒熟睡的派蒙,如同幽灵般离开了旅店。
凭借着在层岩巨渊深处那次遭遇后,一种奇异的、如同微弱磁石感应般的直觉,她避开了热闹的街道,穿过寂静无人的小巷,最终停在了一处极其偏僻、靠近废弃码头区域的石屋前。这石屋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仿佛早已被人遗忘。
石屋的门紧闭着,上面没有任何锁具,只有一些看似随意涂抹、实则蕴含着某种古老能量韵律的暗金色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荧的心跳得如同擂鼓。她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些冰冷的纹路。
嗡……
一股微弱但熟悉的能量波动顺着她的指尖传来——是戴因斯雷布的气息!冰冷、古老,带着深渊和诅咒的味道。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一道复杂的轨迹,仿佛遵循着某种潜意识的指引。那并非任何她已知的术式,更像是她身体深处某种与戴因斯雷布同源的力量在共鸣。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响起。那些暗金色的纹路如同被激活的流水,缓缓褪去、消失。沉重的石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混合着陈旧羊皮纸、冰冷金属、特殊防腐药剂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凝固了时光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荧屏住呼吸,侧身闪入门内。
石门在她身后悄无声息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线和声音。
密室内部的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大。没有窗户,只有几盏镶嵌在墙壁上的、散发着幽蓝色冷光的矿石灯,将室内映照得如同沉在水底。光线昏沉,勉强能看清轮廓。
荧点燃了随身携带的小型元素灯,柔和的光芒瞬间驱散了眼前的黑暗,也让她看清了密室内的景象。
然后,她的呼吸,彻底停止了。
目光所及之处,是墙。
整整三面墙壁,从地面一直到天花板,没有任何空隙!完全被……画纸所覆盖!
不是普通的画。是素描。无数张,成千上万张!用最细腻的笔触,描绘着同一个对象——她自己!
画纸的质地各异,有些是昂贵的羊皮纸,有些是粗糙的树皮纸,甚至有些是古老的、泛黄的莎草纸。铅笔的痕迹深深浅浅,却都精准得令人发指。
那是她沉睡时的模样。
在蒙德旅店温暖的床上,金发如瀑般散落在枕边,睫毛在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唇角带着一丝毫无防备的恬静弧度。
在璃月郊外篝火旁露宿,裹着薄毯,身体微微蜷缩,火光在她脸上跳跃,映出疲惫却安详的轮廓。
在须弥雨林巨大的叶片下躲雨,脸颊上还沾着一点泥泞,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梦中也被雨林的潮湿所困扰。
在稻妻离岛简陋的榻榻米上,海风似乎吹动了她的发丝,画纸上留下了几根飘落的金线……
每一张!每一个角度!每一次呼吸的起伏!每一次睫毛的颤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都被那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捕捉下来,用近乎偏执的精确,凝固在了这些画纸之上!
数量之多,时间跨度之长,仿佛从她踏上提瓦特大陆的第一天起,她每一个沉睡的瞬间,都被一双无形的眼睛贪婪地记录着!
荧浑身冰冷,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石壁上。
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和被彻底剥光的羞耻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拂过一张离她最近的素描。
画中是她不久前在璃月旅店休息时的样子,连她翻身时压住一缕头发的细节都分毫不差!
他……他一直在看着!在她毫无防备、最脆弱的时候,像个幽灵一样,贪婪地窥视着她!
目光颤抖着移开墙壁,落到密室中央那张巨大的石桌上。
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透明的玻璃罐子。在幽蓝的冷光下,那些罐子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微光。
每一个罐子里,都存放着一小撮……金发!
柔顺的,在光线下如同流淌黄金般的发丝!那是她的头发!
每一个罐子上,都贴着一张小小的、同样用铅笔书写的标签。字迹优雅而冰冷,正是戴因斯雷布的笔迹!
“蒙德·风起地·清理遗迹守卫后·微风拂落”
“璃月·荻花洲·夜宿篝火旁·发梢被火星燎焦”
“稻妻·鸣神大社·神樱树根下小憩·沾染绯樱香气”
“须弥·奥摩斯港·躲避沙暴后·发间有沙砾”
他甚至……连她掉落的每一根头发都收集了起来!标注了地点、时间、原因!
如同收藏着最珍贵的圣物!这份扭曲到极致的占有欲和近乎变态的收集癖,让荧感到一种灵魂都被冻结的恐惧!
她的目光扫过石桌,落在旁边一本摊开的厚重笔记上。羊皮纸的封面,没有任何文字。荧颤抖着伸出手,翻开了它。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同样优雅冰冷的字迹。不是日记,而是……观察记录!
“星落湖东南,浅眠约两小时十七分。呼吸频率平均每分钟14次,平稳。期间无梦呓,右手手指轻微抽动三次,原因不明。推测与白日遭遇的冰深渊法师寒气残留有关。记录于x月x日·亥时三刻。”
“层岩巨渊中层临时营地,深度睡眠约四小时。受深渊能量轻微扰动,眉心微蹙持续时间约三分钟。脉搏在扰动期间提升至每分钟78次。体温较平时略低0.3度。记录于x月x日·子时。”
“须弥·化成郭树屋,睡眠约三小时。派蒙在其身侧约一米处翻身七次,未对其造成显着干扰。记录于x月x日·丑时。”
……
记录详尽到令人发指!她的呼吸、脉搏、体温、梦呓(虽然极少)、甚至对周围环境的细微反应……
都被一丝不苟地记录在案!仿佛她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需要严密监控、数据化分析的……珍贵实验品!
荧的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石桌边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巨大的恐惧和被彻底物化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像个被钉在标本架上的蝴蝶,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研究、收藏!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情人般温柔的叹息,紧贴着她的耳后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瞬间僵直的脖颈:
“害怕吗?”
荧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电流击中!她甚至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戴因斯雷布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从她背后贴近。冰冷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他没有触碰她,只是将下巴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亲昵,轻轻搁在了她僵硬的肩窝上。冰冷的发梢蹭过她的脸颊。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陈年的醇酒,带着一种令人沉溺的磁性,每一个字都如同羽毛般拂过她的耳廓,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我的收藏……还满意吗?”他微微侧头,冰冷的唇几乎要贴上她颈侧因为恐惧而剧烈跳动的动脉,“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他的手臂缓缓抬起,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和一种病态的占有欲,如同最坚固的枷锁,从背后紧紧地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身体,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小心翼翼的克制,仿佛在拥抱一件极易破碎的稀世珍宝。
荧被他冰冷的怀抱禁锢着,浑身僵硬,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传来的、沉稳而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古老金属、深渊气息和一种独特冷冽体香的复杂味道。
这份亲密,在眼前这满墙的窥视素描、满桌的发丝收藏和冰冷的观察记录的背景下,显得无比诡异、扭曲,令人作呕!
“你看……”戴因斯雷布的声音如同梦呓,带着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温柔,却又蕴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他空闲的左手缓缓抬起,越过她的肩膀,指向那面贴满她沉睡素描的墙壁,指尖在幽蓝的冷光下如同冰冷的玉石。
“你的每一次安眠,每一次无防备的呼吸……都如此珍贵。它们属于我,只属于我。”
他的指尖缓缓移动,最终落在那排装着金发的玻璃罐上,轻轻敲击着冰冷的玻璃壁,发出清脆的微响。
“还有这些……从你身上剥离的光辉……它们证明着你的存在,也证明着我的……拥有。”
他的话语,如同最甜蜜的毒药,包裹着最赤裸的占有宣言。
荧的身体在他怀中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愤怒!
她想挣扎,想尖叫,想用手中的剑刺穿这个扭曲的疯子!但身体却被那股冰冷的力量和巨大的恐惧死死压制着,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放开我……”她终于从齿缝间挤出三个字,声音嘶哑而破碎,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和恨意。
戴因斯雷布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密室里显得格外瘆人。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紧了环抱着她的手臂,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冰冷的唇几乎贴上了她敏感的耳垂。
“放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如同猫戏弄着爪下的老鼠,“我的光……你还不明白吗?”
他微微侧过头,冰冷的鼻尖蹭过她颈侧细腻的肌肤,引起她一阵剧烈的战栗。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荧瞬间魂飞魄散的动作。
他微微张开嘴,冰冷的唇,如同烙印般,轻柔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印在了她因为恐惧而剧烈跳动的颈动脉上!
那一瞬间的触感,冰冷得如同死亡之吻!荧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那个被触碰的地方,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极致的恐惧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膛!
戴因斯雷布并没有用力,甚至没有留下任何齿痕。那更像是一个标记,一个宣告所有权的仪式。他的唇停留在那里,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诅咒般,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宿命感,混合着温热的呼吸,直接灌入她的耳中:
“我们……注定要互相吞噬。”
他的唇瓣轻轻摩挲着她颈侧温热的肌肤,如同情人的爱抚,却只带来地狱般的寒意。
“你的血……”
那冰冷的吐息仿佛带着某种实质的、令人战栗的重量。
“……将成为坎瑞亚最后的圣杯。”
最后的话语落下,如同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荧的心脏!
密室中幽蓝的冷光在戴因斯雷布的面具边缘流淌,勾勒出冰冷而诡异的轮廓。
那些满墙的素描在微光中仿佛活了过来,无数个沉睡的“荧”在阴影里静静凝视。玻璃罐中的金发如同被封存的时光,散发着无声的控诉。
荧被他禁锢在冰冷的怀抱里,颈动脉上残留着那如同烙印般的冰冷触感。
那句“注定要互相吞噬”和“你的血将成为坎瑞亚最后的圣杯”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脑海中疯狂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深渊的回响。
她终于明白了。戴因斯雷布眼中那疯狂的占有欲,那偏执的收集,那令人窒息的“保护”……
其根源并非源于爱恋,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古老、更扭曲的执念!她,旅行者荧,这个来自异乡的灵魂,在他眼中并非旅伴,甚至不是单纯的“光”。
她是容器。
是承载坎瑞亚覆灭五百年后,那份滔天怨念与不灭诅咒的……活祭之杯!
她的血,她那蕴含着穿越世界之力的血,就是唤醒或终结某个与坎瑞亚灾厄紧密相连之存在的关键!
他所谓的“拥有”,是占有这份祭品,是掌控这场献祭的权柄!
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让她四肢百骸都僵硬冰冷。
但在这灭顶的恐惧之下,一股更加原始、更加炽烈的情绪猛地冲破了冰封——是愤怒!是足以焚烧灵魂的滔天怒火!
她不是祭品!不是任人摆布的收藏品!
“啊——!!!”
一声蕴含着无尽恐惧、愤怒和绝望的尖啸,猛地从荧被扼住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凄厉得如同濒死的幼兽,在狭小的密室里疯狂冲撞,震得墙壁上的素描纸簌簌作响!
与此同时,一直被压抑、被恐惧掩盖的庞大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一股璀璨夺目的、如同烈阳爆发的金色光芒,毫无预兆地以荧为中心轰然炸开!
轰!!!
那光芒纯粹而炽烈,带着涤荡一切污秽的神圣气息,又蕴含着旅行者跨越星海的无尽潜能!
它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密室!
禁锢着她的、戴因斯雷布那冰冷如铁的手臂,在这股突如其来的、完全爆发的力量冲击下,竟然被硬生生地震开了!
“唔!”戴因斯雷布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哼,似乎对这爆发的力量也感到一丝意外。
他被迫后退了一步,覆盖着面具的脸转向荧,那幽邃的眼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闪烁了一下——是惊讶?
是更深的狂热?抑或是……计划得逞般的冰冷?
荧借助这爆发的力量猛地向前扑出,踉跄几步才站稳。
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金色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收缩如针尖,里面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决绝的死志!
她猛地转过身,手中不知何时已经紧握住了那柄无锋剑!
剑身嗡鸣震颤,前所未有的璀璨元素力如同沸腾的熔岩般缠绕其上,金芒刺眼,将她苍白的脸映得一片肃杀!
她死死地盯着几步之外、如同融入阴影的戴因斯雷布。那个男人依旧站得笔直,仿佛刚才那足以震开山岳的力量冲击对他而言只是拂面的微风。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面具遮掩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那两道幽邃的目光,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牢牢地锁定着她,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有对这份爆发力量的评估,有对她决绝姿态的审视,或许……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扭曲的欣赏?
密室内,空气凝固了。幽蓝的矿石灯光与荧身上爆发的璀璨金芒激烈地对抗着,在墙壁上投下光怪陆离、扭曲晃动的影子。
无数张沉睡的素描在光影中忽明忽灭,如同无数双眼睛在无声地注视。玻璃罐中的金发在能量激荡下微微颤动。
荧的剑尖,笔直地指向戴因斯雷布的心脏!
剑身上的光芒吞吐不定,如同她剧烈起伏的情绪。
愤怒的火焰在她眼中燃烧,几乎要焚尽理智,但一丝冰冷的清明死死地拽住了她——她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如他所愿成为祭品!
戴因斯雷布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他缓缓地抬起了那只带着漆黑皮质手套的手,动作优雅而缓慢,仿佛只是要拂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就在他抬手的瞬间——
荧动了!
没有呐喊,没有犹豫!所有的恐惧、愤怒、绝望,都化作了最纯粹、最决绝的力量!
她脚下的石板在巨大的力量蹬踏下瞬间龟裂!
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金色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手中的无锋剑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爆鸣,朝着戴因斯雷布的心口,义无反顾地——刺了过去!
剑光如虹!杀意凛然!
这是她倾尽所有、赌上性命的一击!只为斩断这扭曲的宿命!
剑锋刺入的刹那,没有预想中穿透血肉的滞涩。戴因斯雷布的心口位置,那身漆黑的衣料下,仿佛并非血肉之躯,而是某种凝固了无尽时光的冰冷金属。
无锋剑的剑尖抵在上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如同金铁摩擦的锐响!
荧倾尽全力的一刺,凝聚了所有愤怒与恐惧的爆发,竟似撞上了叹息之壁!
巨大的反震力沿着剑身凶猛传来,虎口瞬间撕裂,温热的液体沿着剑柄蜿蜒流下。、
荧的手臂剧痛,几乎握不住剑柄,整个人被这股沛然巨力震得向后踉跄,每一步都在坚硬的石地上踏出裂痕。
璀璨的金芒在她周身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仿佛刚才那玉石俱焚的爆发已耗尽了所有气力。
戴因斯雷布站在原地,纹丝未动。覆盖着面具的脸,微微低垂,似乎在审视那柄抵在自己心口的剑尖。
密室幽蓝的光线流淌在他冰冷的面具和衣袍上,勾勒出非人的轮廓。
然后,他动了。
并非格挡,也非反击。他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嘲弄的优雅,抬起了那只带着漆黑手套的右手。
五指张开,掌心朝下,悬停在剑脊上方寸许之处。
嗡——!
一股远比深渊更加古老、更加沉重的力量,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诅咒气息,骤然从他掌心爆发!
那并非元素之力,而是某种源自血脉、铭刻于灵魂的规则具现!
浓郁粘稠如实质的暗金色光芒,如同被惊醒的亿万条毒蛇,瞬间沿着无锋剑的剑身缠绕而上!
“呃啊——!”荧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
那暗金光芒攀上剑柄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便顺着她的手臂疯狂蔓延!
那不是皮肉的痛楚,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灼烧与侵蚀!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了她的骨髓,搅动着她的意识!
暗金的光芒如同活物,贪婪地舔舐过她握剑的手腕、手臂,所过之处,皮肤下仿佛有滚烫的岩浆在奔流,灼烧出诡异的、如同荆棘与锁链交织的暗金色纹路!
那纹路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她白皙的皮肤下扭曲、蔓延,散发着不祥的诅咒气息!
更可怕的是,剑尖抵住的那块“金属”并非实体!
在暗金诅咒之力爆发的瞬间,荧清晰地感觉到剑尖前方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向内塌陷的吸力!
仿佛她的剑刺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
嗤!
一声轻响,如同水泡破裂。
荧的剑尖,连同攀附其上的暗金诅咒之力,竟毫无阻碍地刺入了戴因斯雷布的心口!
仿佛那里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道连接着无尽虚无的门户!
没有鲜血喷溅。
只有一滴。
一滴粘稠、沉重、散发着浓郁深渊与诅咒气息的暗紫色血液,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地从那被刺穿的“门”中渗出,悬停在剑尖之上,缓缓旋转。那血液深沉得如同凝固的宇宙,内里仿佛有星辰在湮灭。
几乎在同一时刻,荧手臂上被诅咒纹路灼烧撕裂的伤口,一滴同样璀璨、却蕴含着跨越世界之力的金色血液,被那暗金纹路强行牵引着,从伤口中渗出,被无形的力量拉向剑尖!
金与紫,两滴来自截然不同源头、却同样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血液,在剑尖前那方寸之间,如同宿命的相逢,猛地碰撞在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片死寂的、令人心悸的……融合。
金芒与紫晕激烈地缠绕、渗透、吞噬……最终,化作一滴奇异无比的液体。
它不再纯粹是金或紫,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如同混沌初开般的暗金色,内里流淌着星河的碎屑与深渊的阴影,散发着一种令整个密室空间都为之扭曲颤栗的、源自亘古的气息!
嗡——!
这滴融合之血形成的刹那,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星海的波动以它为中心轰然扩散!
密室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如胶,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墙壁上那成千上万张沉睡的素描,在剧烈的能量波动中哗啦啦作响,如同无数亡魂在低语。
那滴暗金色的融合之血悬浮在空中,缓缓旋转,其核心猛地迸射出刺目的强光!
光芒并非直射,而是如同泼墨般在虚空中晕染、勾勒——
破碎的、布满星辰穹顶的倒悬宫殿虚影;
巨大到超越理解的、轰鸣运转的齿轮与机械巨构;燃烧着永恒不灭之火的螺旋高塔;
流淌着液态金属的宏伟街道;以及无数在辉煌灯火与机械嗡鸣中行走、却面目模糊的剪影……
古老、辉煌、冰冷、绝望……
一个失落的王国,一个被天理钉死在历史耻辱柱上的文明——
坎瑞亚的幻影,如同破碎的镜面倒影,在这滴融合之血的辉映下,于密室幽暗的穹顶之下,轰然展开!
那景象宏大而虚幻,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怆与怨念,无声地碾压着荧的意识!
“呃……!”戴因斯雷布的身体猛地一震!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某种扭曲快意的闷哼从他紧抿的薄唇中逸出!
荧的剑刺穿了他的“心门”,那滴融合之血的诞生,如同在他灵魂最深处引爆了一颗星辰!
他挺拔的身躯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摇晃,覆盖着面具的脸微微扬起,脖颈上贲张的暗金诅咒纹路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刺目!
然而,就在这无边的剧痛之中,面具之下,却传来了一声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与……愉悦的轻笑。
“呵……”
那笑声如同砂纸摩擦着腐朽的金属,在死寂的密室和宏大的坎瑞亚幻影中回荡。
“……契约…成立…”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肺腑中挤出,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疯狂与笃定。
“……我的光……”他的目光穿透了面具,穿透了那悬浮的坎瑞亚幻影,如同最深的锁链,死死锁住荧惊骇欲绝的脸。
“……我的…杯…”
最后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带着一种冰冷的、彻底占有的宣告。
“杯”字落下的瞬间,荧感觉一股庞大的、冰冷而污秽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沿着那柄贯穿两人“心脏”的无锋剑,顺着她手臂上灼烧的诅咒纹路,狂暴地倒灌而入!
“啊——!”比之前强烈百倍的痛苦瞬间攫住了她!
那不是肉体的痛苦,而是灵魂被强行烙印、被拖入无尽深渊的撕裂感!
她眼前一黑,再也握不住剑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摔去!
砰!
她重重地摔在冰冷的石地上,无锋剑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滚落一旁。
那滴悬浮的融合之血失去了支撑,骤然溃散,连同空中那宏大的坎瑞亚幻影一同化作点点光尘,消散无踪。
密室重新被幽蓝的冷光笼罩,只剩下墙壁上无数张沉睡的“她”,在寂静中无声凝视。
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种灵魂被玷污的粘腻感。
荧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后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
她挣扎着想撑起身体,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刚才被诅咒纹路灼烧蔓延的地方。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手臂上那些如同活物般扭曲蔓延的暗金荆棘纹路消失了。不,不是消失!
它们如同完成了使命的毒蛇,褪去了灼热的光焰,彻底沉淀、烙印进了她的皮肤之下!
在她原本光洁的掌心正中,一个清晰的、与戴因斯雷布手背上一般无二的、散发着微弱不祥暗金光芒的古老诅咒印记——如同一个微缩的、扭曲的深渊之眼——正静静地烙印在那里!
那印记冰冷、死寂,却仿佛拥有生命般,与她掌心下的脉搏同步着微弱的搏动。
一种诡异的、如同血脉相连般的冰冷感知,顺着那印记,无声地链接向密室另一端的阴影。
荧猛地抬头。
戴因斯雷布依旧站在原地。心口处,那无形的“门”似乎已经闭合,只留下衣袍上一个微不可查的破损。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巨大的、仿佛刚刚承受过世界重压后的疲惫与满足,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漆黑的手套上,掌心位置赫然也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其下同样烙印着的、此刻正微微发烫的暗金诅咒印记。
他垂眸,看着自己掌心的印记,又缓缓抬起目光,投向摔倒在地、掌心同样烙印着诅咒的荧。
然后,他动了。
步履不再如鬼魅般无声,反而带着一丝沉重,如同跨越了千年的时光。
他一步一步,走向荧。靴子踏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荧紧绷欲断的神经上。
阴影笼罩下来。戴因斯雷布停在了荧的面前,居高临下。
面具遮蔽了他的表情,只有那两道幽邃的目光,如同最深沉的寒潭,倒映着她此刻苍白、惊惶、掌心烙印着与他同源诅咒的脸。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蹲下身。
冰冷的、带着深渊与古老血腥气息的压迫感瞬间将荧笼罩。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身体却僵硬得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戴着残破手套的手,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伸向自己烙印着诅咒印记的右手。
冰冷的皮革指尖,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轻柔,小心翼翼地、如同触碰最珍贵的易碎品,落在了她掌心的那个暗金烙印之上。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那接触点窜遍全身!那烙印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的触碰下微微发烫、搏动!
戴因斯雷布的指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描摹烙印轮廓的诡异温柔,在那微缩的深渊之眼上轻轻拂过。
冰冷滑腻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
接着,他那低沉、沙哑、如同情人呓语般的声音,带着一丝完成宏大仪式的疲惫与一种扭曲到极致的满足感,在荧的耳边幽幽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寒冰的针,深深扎入她的灵魂:
“看……”
他的指尖停留在那搏动的诅咒烙印中心,微微用力按下。
“……你终究……”
冰冷的吐息拂过她的耳廓。
“……成为我永恒的深渊。”
话音落下,如同最终的封印。密室墙壁上,无数张沉睡的素描在幽蓝冷光中静默。
玻璃罐中的金发,如同被遗忘的祭品。
荧掌心的烙印,在戴因冰冷的指尖下,无声地搏动,与另一枚烙印隔着空气,共鸣着同样冰冷、绝望、无法斩断的诅咒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