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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影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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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夜里,徐牧被一阵咿咿呀呀的唱腔惊醒。是《西厢记》的调子,女声婉转,男声清朗,像从戏台上传来的。他推开门,看见戏台中央亮着盏油灯,李玉心正站在幕布后,手里操控着两个木偶。

红衣的崔莺莺正对着青衣的张生鞠躬,动作流畅得不像被线牵着。徐笙坐在台下的第一排,手里拿着个线轴,帮着李玉心控制木偶的手。

“笙笙学得真快。”李玉心的声音带着笑意,“比玉安当年还灵。”

徐牧冲过去把徐笙抱起来,小孩却挣扎着要下来:“哥,别打扰李姐姐演戏!玉安哥哥说,这出戏快完了!”

戏台梁上突然传来“咯吱”一声响,徐牧抬头,看见根粗麻绳从梁上垂下来,绳结打得整整齐齐,正对着戏台中央。二十年前,李玉安就是在这个位置吊死的。

“玉安,别着急。”李玉心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姐姐这就送笙笙下去陪你。”她手里的丝线猛地收紧,红衣木偶和青衣木偶突然转向徐笙,眼睛里的黑纽扣闪着寒光。

徐牧抱着徐笙往后退,撞翻了油灯。油洒在幕布上,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出幕布上的影子——不是木偶的,是两个真人的轮廓,一个穿红衣,一个穿青衣,正往一起靠。

“当年你为什么要推他?”徐牧突然吼道。他白天在后台的木箱里找到了本日记,是李玉心的,最后一页写着:“他要走,我不准。戏还没演完,他怎么能走?”

李玉心操控木偶的手顿住了。火苗舔舐着她的旗袍下摆,她却像没感觉,只是看着燃烧的幕布流泪:“他说要去城里学西医,说影戏是老古董,要被淘汰了……”她指着青衣木偶,“你看他的剑,是他用压岁钱买的,说要演《长坂坡》,现在却要生锈了……”

青衣木偶突然自己动了,不是被线牵着,是关节在“咔嗒”作响。它的手抓住红衣木偶的胳膊,往戏台边缘拖,动作凶狠,像在发泄积压了二十年的怨恨。

“玉安!我错了!”李玉心尖叫着去拉木偶,可木偶的力气大得惊人,把她也拖向戏台边。梁上的麻绳突然掉下来,精准地缠上她的脖子。

“哥,木偶在流血!”徐笙突然喊道。

徐牧转头,看见燃烧的木偶身上渗出暗红的液体,滴在戏台上,像一滩滩的血。红衣木偶的脸在火里扭曲,渐渐变成李玉心的模样,嘴角还挂着笑,像在说“戏终于演完了”。

大火被扑灭时,戏台已经烧得只剩骨架。徐牧在后台的灰烬里找到两个烧熔的木偶,红衣的抱着青衣的,姿势亲昵得像一对恋人。徐笙的那个蓝布褂木偶也在里面,只是嘴角的笑消失了,变成了条直线,像在哭。

后来他们搬离了戏台。徐笙总在夜里惊醒,说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唱《西厢记》,女声里带着哭腔,像在滴血。徐牧把那本日记烧了,火苗里,他仿佛看见两个小孩在后台学戏,穿红衣的女孩教穿青衣的男孩念台词,男孩念错了,女孩就用绣花针扎他的手背,两人笑作一团,像所有普通的姐弟那样。

一年后,徐牧路过重建的戏台,看见有人在演影戏。红衣的崔莺莺和青衣的张生拜堂时,木偶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像两颗真正的黑眼珠。操纵木偶的老人说,这是祖传的技法,叫“活眼”,要用制作人的血来养。

徐牧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是从灰烬里捡的半块木偶碎片,上面还沾着点暗红的胭脂,像颗凝固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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