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雾隐山庄的回响(1/2)
暴雨拍打着雾隐山的轮廓时,王宝军的越野车正碾过最后一段泥泞路。副驾驶座上的金辉揉着被颠簸得发疼的腰,骂骂咧咧:“军叔,这破地方导航都搜不到,你确定没走错?”
后座传来朱佳佳细弱的声音:“我看地图是这附近……只是这雨太大了。”她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着水汽,像蒙了层白雾。
“没错,”王宝军踩下刹车,车头灯刺破雨幕,照亮了前方一栋黑黢黢的老式山庄,“我表兄的产业,说是借我们玩几天避避城里的暑气。”他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眼角的皱纹在昏暗光线下像刀刻的沟壑。
车刚停稳,山庄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透出昏黄的光。宋晓贝抱着手臂站在门后,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头上,脸色比灯光还白:“你们可来了,我哥刚才还说,再不来我们就得顶着雨去找了。”
她身后的宋旭叼着烟,见人下车便把烟蒂扔在脚边碾了碾,语气冲得像带了刺:“王宝军,你选的什么鬼地方?手机一点信号没有,刚才电路还跳闸了。”
“山里就这样,”王宝军笑了笑,拎起后备箱的行李,“忍几天,清净。”
周甃和王卿炎是最后到的。周甃穿着白色连衣裙,被雨打湿的裙摆沾着泥点,脸色苍白得像纸,王卿炎一手撑伞一手揽着她,眉头紧锁:“这地方太偏了,甃甃有点晕车,得找个房间让她歇歇。”
“我没事,”周甃的声音轻飘飘的,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山庄二楼的某个窗口,“就是……觉得这里有点眼熟。”
“别瞎想,”王卿炎捏了捏她的肩,“老房子都这样。”
等所有人都进了屋,王宝军才发现少了两个人。“大宝小宝呢?他俩不是跟你一辆车?”他问金辉。
金辉挠了挠头:“刚才在山脚加油站买水,说要去趟厕所,让我先开上来……按理说早该到了啊。”
窗外的雨更猛了,风卷着树叶拍打玻璃,像有人在用指甲刮擦。宋晓贝突然打了个寒颤:“我刚才好像看见院墙外有两个影子,一晃就没了……会不会是他们?”
宋旭瞪了她一眼:“别神神叨叨的,山里的树影罢了。”他转身往楼梯走,“我去看看房间,总不能站在这儿喝西北风。”
山庄是老式的砖木结构,走廊铺着褪色的红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某种动物的皮毛上。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油画,画的都是雾隐山的景色,只是画里的山总透着股灰败的死气。王宝军边走边介绍:“一楼是客厅、厨房和杂物间,二楼有六个房间,正好够住。”
“杂物间在哪儿?”朱佳佳突然问,她的目光落在走廊尽头一扇挂着铜锁的门上,“我刚才好像听见里面有声音。”
“别管那个,”王宝军的语气沉了沉,“放着些旧家具,年久失修,锁死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金辉第一个冲出去,只见雨地里躺着两个蜷缩的身影,正是大宝和小宝。两人浑身湿透,脸色青得像冻住的猪肝,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
“怎么回事?”王卿炎把周甃护在身后,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大宝缓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们……我们在山脚看见个穿黑衣服的人,戴着帽子,一直跟着我们……我们跑的时候摔了一跤,他就不见了……”
小宝连连点头,眼神涣散:“他手里拿着刀……反光的……”
宋旭嗤笑一声:“你们俩是恐怖片看多了吧?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人?”
王宝军蹲下身摸了摸大宝的额头,眉头紧锁:“先把他们扶进屋里,烧点热水。这山里邪乎,今晚都警醒着点。”
大宝和小宝喝了姜汤,裹着被子缩在沙发上,还是止不住地发抖。朱佳佳在厨房忙活,周甃帮她打下手,王卿炎靠在门框上,目光时不时扫过窗外。宋晓贝坐在角落翻着一本旧相册,里面夹着些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几十年前的衣服,在山庄前合影,只是每个人的脸都模糊不清。
“这照片上的人是谁?”她举起来问王宝军。
“我表兄的长辈吧,”王宝军的视线在照片上停留了一瞬,很快移开,“年代久远,说不清了。”
宋旭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个相框:“你们看这个。”相框里是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山庄和现在一模一样,只是门口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眉眼间竟和周甃有几分相似。
周甃的脸色瞬间白了:“这……这不是我。”
王卿炎把相框拿过来,翻到背面,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1943年秋,赠婉清。”
“婉清?”朱佳佳喃喃道,“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对了,刚才那本相册里有张纸条,写着‘婉清之墓,雾隐山腰’。”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雨声在耳边轰鸣。大宝突然指着门口,声音发颤:“那……那个帽子……”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玄关的衣帽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顶黑色的毡帽,帽檐压得很低,边缘还滴着水——正是大宝说的那个黑衣人戴的帽子。
金辉猛地站起来,抄起门口的木棍:“谁把这东西放这的?刚才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
王卿炎检查了一遍门窗,都是从里面锁死的:“没人进来过。”他拿起那顶帽子,翻来覆去地看,“这帽子是新的,标签还没撕。”
“等等,”朱佳佳突然凑近,“帽檐内侧好像有血迹。”
果然,在昏暗的灯光下,能看见一丝暗红的痕迹。王宝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把帽子收起来,谁也别碰。今晚轮流守夜,两人一组,一小时换班。”
第一组是金辉和宋旭。宋旭靠在沙发上打盹,金辉则盯着门口,手里紧握着木棍。走廊里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凌晨一点,换班的是王宝军和朱佳佳。
“王大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朱佳佳轻声问,她的眼镜反射着走廊的微光,“这山庄不对劲,那个婉清……和周甃长得太像了。”
王宝军叹了口气:“其实……这山庄不是我表兄的,是我一个远房姑妈的。她年轻时就死了,死得很蹊跷,说是在山里迷了路,被野兽啃得面目全非……那时候她刚结婚,丈夫是个外地来的医生,后来也失踪了。”
“那婉清就是你姑妈?”
“嗯,”王宝军的声音沉得像灌了铅,“她的名字就叫婉清。”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一声尖叫,是周甃的声音!两人冲上楼,只见周甃跌坐在房门口,脸色惨白,王卿炎不见踪影。“卿炎……卿炎刚才说去趟厕所,让我在房里等他,我等了半天没动静,出去一看……”她指着走廊尽头的厕所,“门是锁着的,但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金辉和宋旭也被吵醒了,几人合力撞开厕所门。里面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着,冷风卷着雨水灌进来,吹得墙上的镜子晃摇晃晃。镜子里映出众人惊慌的脸,却在角落多了一个模糊的黑影——像是有人站在镜子后面。
“王卿炎呢?”金辉冲到窗边,外面只有茫茫雨幕,“他不可能跳窗,
朱佳佳突然指着门把手:“你们看,这上面没有指纹。”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她是法医助理,随身带着些简易工具),“就算被雨水冲过,也该有残留的印记,但这上面干净得过分,像是被人特意擦掉了。”
“还有这个!”宋晓贝指着马桶旁边的地板,那里有一摊水渍,水渍里混着几根黑色的长发。周甃的头发是棕色的,王卿炎是短发,这头发是谁的?
大宝突然尖叫起来:“帽子!那个帽子不见了!”
众人回头,果然,玄关的衣帽架上空空如也。那个黑衣人不仅拿走了帽子,还带走了王卿炎?
“他肯定还在山庄里,”宋旭抄起一把菜刀,“这老房子到处是死角,他说不定就躲在哪个角落!”
“等等,”朱佳佳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那摊水渍,“这不是普通的水,里面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医院用的那种很像。”
王宝军的脸色猛地一变:“1943年,我姑妈婉清就是在山下的医院当护士……后来医院失火,烧死了很多人。”
周甃突然捂住头,痛苦地呻吟:“我头好疼……好像有好多声音在叫我……婉清……婉清……”
王卿炎失踪了,黑衣人可能就在身边,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致。宋旭提议把所有房间搜一遍,王宝军却盯着那扇锁着的杂物间门:“先把这里打开。”
金辉找来斧头,劈开铜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霉味混杂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里面堆着些破旧的家具,蒙着厚厚的灰尘。在角落里,放着一张病床,床上铺着褪色的蓝白条纹床单,上面竟有一块深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是……医院的病床?”朱佳佳走过去,掀开床单,床板上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婉清,等我。”
就在这时,周甃突然指着病床底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那是什么?”
众人低头看去,只见床底露出一角黑色的布料——正是那顶失踪的毡帽!金辉伸手把帽子拖出来,帽子里掉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眉眼间竟和王卿炎有七分相似。照片背面写着:“致婉清,1943年冬。”
“王卿炎和那个医生是什么关系?”宋旭把照片拍在桌上,“周甃长得像婉清,王卿炎像那个医生,这他妈也太巧了吧?”
周甃摇着头,眼泪掉了下来:“我不知道……卿炎从没跟我说过他的家事,只说父母早逝。但我总觉得这山庄很熟悉,好像小时候来过……”
朱佳佳拿着照片仔细看:“这个医生的胸牌上有名字——林墨。我查过雾隐山的地方志(她来之前做过功课),1943年山下的医院确实有个叫林墨的医生,擅长外科。但医院失火后,他就失踪了,有人说他烧死了,有人说他卷了医院的钱跑了。”
“那婉清呢?”宋晓贝问,“她和林墨是什么关系?”
“恋人,”王宝军沉声道,“我姑妈当年和林墨相恋,但家里不同意,后来医院失火,林墨失踪,姑妈就疯了,整天在山里找他,最后死在了雾隐山腰。”他顿了顿,“我表兄说,姑妈临死前一直念叨着‘林墨回来了,带着刀’。”
大宝突然插话:“王卿炎刚才在厨房喝水的时候,我听见他打电话……好像说什么‘东西藏好了吗’‘别被发现’……”
小宝点头:“对,我也听见了!他还说‘婉清的东西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王卿炎不是受害者,而是来寻找什么东西的?那个黑衣人是冲着他来的?
“不管他是什么人,现在失踪了是事实,”金辉握紧了手里的木棍,“我们得找到他,或者找到那个黑衣人。”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众人把山庄翻了个底朝天,连阁楼和地窖都没放过,却什么都没找到。雨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朱佳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理着线索:王卿炎失踪,现场没有指纹,有陌生长发和消毒水味;黑衣人戴黑帽,有刀,可能和林墨有关;周甃和婉清相似,王卿炎和林墨相似;杂物间有婉清的病床和林墨的照片……
“等等,”她突然站起来,“消毒水味……林墨是医生,他的住处肯定有消毒水。杂物间里除了病床,还有别的东西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