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间烟火（2/2）

司溟已然站在门外廊道阴影之中。他今日未着平日那件宽大墨袍，而是一身样式简洁却剪裁极佳的玄色深衣，长发用一根墨玉簪松松挽起，少了几分神只般的威严，多了几分人间贵公子的清冷雅致。只是那双金色的竖瞳，依旧冰冷得不似凡人。

他看了林夕一眼，目光在她身上那件墨色衣裙停留一瞬，并未多言，只淡淡道：“走。”

说罢，转身便向溟府深处行去。他的步伐看似不快，却缩地成寸，林夕需全力运转气息才能勉强跟上。

他们并未走向通往山下的常规路径，而是七拐八绕，来到一处林夕从未踏足过的偏僻殿宇。殿内空旷，中央地面上，镌刻着一座巨大而复杂的传送阵法，阵纹由某种暗紫色的晶石粉末勾勒而成，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此阵直通人间界碑。”司溟言简意赅，率先踏入阵中。

林夕紧随其后。站定瞬间，司溟袖袍一挥，数枚蕴含着磅礴能量的灵石精准嵌入阵法几个关键节点。

嗡——！

阵法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强烈的空间撕扯感传来，林夕只觉得眼前一花，周身被难以言喻的巨大压力包裹，仿佛要被揉碎重组！

就在她几乎承受不住时，一股冰冷而稳定的力量自身旁传来，将她牢牢护住。是司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那恐怖的撕扯感骤然消失。

清新的、带着泥土芬芳和淡淡草木气息的空气，猛地灌入她的鼻腔！久违的阳光暖意，透过眼皮，映出一片明亮的橙红！

林夕猛地睁开眼，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她正站在一座孤峰之巅，脚下是翻滚的云海，远方天际，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万道金光将云海染成绚烂的金色！晨风拂面，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吹动她的衣袂和发丝。

人间！她真的回到了人间！

激动、恍惚、还有一种近乎不真实的幸福感，瞬间淹没了她。她贪婪地呼吸着这充满生机的空气，感受着阳光洒在皮肤上的温暖，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司溟就站在她身旁，负手而立，眺望着远方壮丽的日出。金色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却仿佛无法融化他半分冰冷，反而衬得他如同降临凡尘的神明，与这充满烟火气的人间格格不入。

“此地乃南疆与中土交界之处的‘云渺峰’。”司溟的声音将她从激动中拉回现实，依旧平淡无波，“山下百里外，有一凡人城镇，名为‘清水镇’。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便是那里。”

清水镇？林夕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仿佛在哪里听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为何是那里？”她忍不住问道。

司溟转过头，金色的竖瞳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落在她脸上。

“因为那里，”他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是你‘出生’的地方。也是…一切因果开始之地。”

林夕的呼吸，骤然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