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丧钟为谁而鸣？（2/2）

哥哥没有嘲笑他。

“怕死就对了，不怕死的都是傻子。”

“听着，阿瑞。当兵不是为了去死，也不是为了当英雄。当兵，是让你身后那些你想要保护的人，可以不用面对你正在面对的东西。”

“记住，真正的军人，不是不会害怕。而是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会往前多走一步。因为你的身后，有人需要你。”

身后有人需要你……

周克的话，哥哥的话，两段相隔了十年，完全不同的话，在这一刻，重叠在了一起。

“能带领英雄们活下去的指挥官。”

李卫东。

张海峰。

他们是英雄。

他们也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

他们本可以活下去的。

如果当时他没有被恐惧吞噬。

如果他能像个真正的指挥官一样，哪怕只开一枪，哪怕只制造一点混乱。

赵瑞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他俯下身，双手扣住井盖的边缘。冰冷的，粗糙的触感，让他无比清醒。

他要回去。

回到那个下水道。

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

他只是要去捡回一样东西。

那个被他丢在污水里的，一个军人该有的，种。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沉重的钢铁井盖，缓缓掀开。

“嘎吱……”

刺耳的摩擦声，宣告着地狱入口的开启。

更浓郁的恶臭，混合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赵瑞没有犹豫。

他将井盖挪到一旁，看着下方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然后，一条腿迈了进去。

冰冷的铁梯，贴着他的掌心。

他一步，一步，向下攀爬。

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将他重新吞噬。

但这一次，他没有再感觉到恐惧。

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双脚踩在黏腻的污水里，溅起微弱的水花。

他站稳了。

就在他昨天精神崩溃的地方。

他没有去摸索手电筒。

《刹那芳华经》的心法，在体内缓缓流转。

超凡境的气血，第一次在他的意志下，不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感知。

气血之力顺着他的双脚，融入脚下的污水，向着四周无声地蔓延。

他的世界，不再是纯粹的黑暗。

流水的方向，管道的轮廓，远处墙壁上附着的苔藓。

一个由气血感知的，灰色的，立体的世界，在他的脑海里缓缓构建。

他成了这片黑暗的一部分。

他闭上眼睛。

懦夫赵瑞，已经在昨天的告别仪式上，和那两个士兵一起，被埋葬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

是斩妖司专员，赵瑞。

一个，来取回自己尊严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