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槐荫巷17号 > 第2章 红色高跟鞋

第2章 红色高跟鞋(1/2)

目录

秦阿婆那句“红鞋鲜亮”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楔进了云清朗混沌的记忆深处。嗡的一声,颅骨内部仿佛有什么屏障被瞬间击穿,碎片纷飞!

是的!红鞋!

那根本不是他遗忘,而是恐惧在那一刻,粗暴地屏蔽了最刺目的细节!

他浑身剧烈地一颤,冷汗刷地浸透了后背的衣衫。眼前不再是秦阿婆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和那双瘆人的眼睛,而是猛地闪回昨日午后的球场——

刺目的阳光,老旧厕所剥落的灰白墙面……最先撞入他视野的,根本不是那团模糊的白影!是颜色!一抹突兀、鲜艳到几乎滴血的……红!

一双尖头的、细高跟的红色皮鞋!

它们就那么凭空出现在灰白的墙根下,像两滴刚刚溅落的血珠,红得刺眼,红得妖异!然后,才是那团比墙壁更惨白的、几乎没有实体感的“东西”,从厕所门内“滑”出,那双红鞋……就“穿”在它本该是脚的位置!紧接着,它以一种绝对非人的倾斜姿态,无声无息地紧贴着墙面,向上“飘”去……

“呃!”云清朗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被扼住般的抽气,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陈默。

他昨天下午,在那片哄笑和自以为是的分析中,本能地、恐惧地、死死地捂住了关于“红鞋”的记忆!仿佛只要不提那最鲜艳、最具体的部分,那东西的恐怖就能被稀释一些。那不是遗忘,是大脑在极端恐惧下的自保性屏蔽!

此刻,封印被秦阿婆一句话彻底撕开。那双红鞋的影像,带着令人窒息的清晰度和冰冷的恶意,重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比昨天更加鲜明、更加恐怖!

“想……想起来了……”云清朗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咯咯作响,“红的……高跟鞋……很红……很亮……”

秦阿婆浑浊的眼中毫无波澜,似乎早已知晓一切。她缓缓收回钉在云清朗肩头的目光,那目光仿佛真的从他肩头剥离了某种看不见的重压,让云清朗感到一丝短暂的、虚脱般的轻松,随即又被更深的寒意攫住。

“进来。”秦阿婆嘶哑地吐出两个字,不再看他们,佝偻着背,转身颤巍巍地挪进了屋内。

陈默赶紧拉了拉几乎僵住的云清朗,两人小心翼翼地跨过那道高而破旧的门槛。屋内光线极其昏暗,只有神龛上几支粗大的红烛燃烧着,跳跃的火苗将秦阿婆佝偻的身影在斑驳的土墙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空气里那股香烛纸钱混合着浓烈草药和陈年尘埃的味道更加刺鼻,几乎令人窒息。神龛上供奉着一尊小小的、被烟火熏得发黑的观音瓷像,慈眉善目,在这诡异阴森的氛围里透着一丝格格不入的悲悯。

秦阿婆走到屋子角落一个同样乌漆嘛黑的木柜前,摸索着打开柜门。她枯瘦的手在里面扒拉了一阵,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片刻后,拿出了四块折叠整齐的布。

她走回屋子中央,昏黄的烛光勉强照亮她手中的东西。

一块是素白的棉布,未经漂染,带着粗布的纹理。另外三块,是靛蓝色的粗布,颜色深得接近黑,在烛光下泛着一种沉郁的光泽。布料都很普通,甚至有些粗糙廉价。

“拿着。”秦阿婆将四块布一股脑塞到云清朗怀里。

云清朗下意识地接住,布料入手微凉,带着一股陈年的霉味和难以形容的、类似香灰的气息。

“布钱,六十。”秦阿婆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任何解释的意图。

“啊?哦哦!”云清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掏出手机。这价格……出乎意料的便宜。他看向秦阿婆,秦阿婆却不再理他,自顾自地走到神龛前,拿起三炷细香,凑到烛火上点燃。青烟袅袅升起。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藏蓝色工装、皮肤黝黑、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出现在门口。他似乎对这里很熟稔,也没敲门,直接探头进来,脸上带着点憨厚的局促。

“阿婆,您要的布,我给您捎来了……”他话说到一半,才看到屋里还有两个陌生人,声音顿时小了下去,目光落在云清朗怀里那四块布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秦阿婆背对着门口,依旧在点她的香,只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中年汉子挠了挠头,看向云清朗,搓了搓手:“那个……小兄弟,布钱……六十。”

原来秦阿婆是让他代买?云清朗赶紧调出手机支付界面:“麻烦您了,我扫您。”

“哎,好嘞。”中年汉子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裂了道纹,动作麻利地调出收款码。滴的一声轻响,六十块钱转了过去。汉子确认了一下,对秦阿婆的背影微微躬了躬身:“阿婆,钱收到了,那我先回了?”

秦阿婆依旧只是“嗯”了一声。汉子如蒙大赦,又对云清朗和陈默点点头,迅速转身消失在门外的黑暗里,仿佛多待一秒都难受。

屋子里又只剩下摇曳的烛光、弥漫的烟雾和令人窒息的寂静。秦阿婆将点燃的香稳稳地插入观音像前的香炉中,烟气笔直上升。她这才缓缓转过身,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再次看向云清朗。

“跪下。”她指了指神龛前冰冷坚硬的地面,“给菩萨磕三个头。心要诚。”

云清朗没有丝毫犹豫。怀抱着那四块意义不明的布,他走到神龛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冰冷的地气透过薄薄的裤子瞬间侵入膝盖,他却浑然不觉。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混杂着香烛和霉味的空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咚!额头重重磕在粗糙冰冷的地面上。

咚!第二下。

咚!第三下。每一次叩首,都用尽全力,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祈求、无助都倾注其中。

磕完头,他依旧跪在那里,额头抵着地面,身体微微颤抖。

秦阿婆走过来,将他怀里的布拿了过去,只留下那块素白的棉布。她将白布展开,很大的一块,然后示意云清朗站起来,双手扯住布的两端,高高举起,让白布在他身前像一面简陋的屏风般垂落展开。

接着,秦阿婆走到墙角一个破旧的木桌旁,拿起一支……毛笔?那笔杆乌黑,笔尖却透着一种不祥的暗红色,似乎曾经饱蘸过朱砂。她又拿起一个同样是暗红色、不知装着什么液体的小瓷碟。

她走到白布前,左手端着瓷碟,右手执笔,蘸了蘸碟中暗红的液体。那液体粘稠,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散发出极其微弱的、类似铁锈混合着某种草药的气息。

秦阿婆浑浊的眼中再无半分老态,只剩下一种全神贯注的、近乎冷酷的锐利。她手腕悬空,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在那块被云清朗双手拉直的白布上,飞快地书写、勾勒起来。

笔走龙蛇,却又诡谲莫测。

不是云清朗认识的任何文字。那些符号扭曲、盘结,像古老的咒文,又像某种抽象而充满恶意的图画。暗红的液体在粗糙的白布上迅速晕染开,留下一个个狰狞怪异的印记。秦阿婆的笔尖时而如疾风骤雨,点在布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时而如鬼画符般蜿蜒游走,留下连绵不断的、令人心头发毛的线条。

她绕着云清朗转圈,白布的三面(左右和上方)都被她写满了这种无法理解的、充满邪异力量的符号。云清朗只觉得随着那些暗红符号的增多,自己举着布的手臂越来越沉,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变得粘稠滞重,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让他呼吸困难。烛光下,那些暗红的符号似乎隐隐在蠕动,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十几分钟,秦阿婆才停下笔。她将笔和瓷碟放回桌上,拿起那三块靛蓝色的粗布。

她走到屋子中央,那里放着一个边缘磕碰得坑坑洼洼的旧搪瓷脸盆。她将三块蓝布随意地、一层层地叠放进去。然后,她拿起那块写满了诡异符号的白布,像包包袱皮一样,将搪瓷盆连同里面的三块蓝布一起,严严实实地兜了起来,四个布角在盆上方打了一个死结。

最后,她又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鲜艳的正红色绸布——只有巴掌大小,却红得像血,像燃烧的火焰。她将这块小红布,轻轻地、端端正正地盖在了那个被白布包裹着的搪瓷盆顶端的死结上。

一个由白布包裹、红布覆顶的怪异“包裹”出现在屋子中央的搪瓷盆里,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香烛、草药和那暗红“墨汁”的复杂气息,显得既诡异又……肃穆?

秦阿婆做完这一切,似乎消耗了极大的精力,佝偻的背显得更加弯曲。她喘了几口气,才用那双疲惫却依旧锐利的眼睛看向云清朗,嘶哑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头砸在云清朗心上:

“抱着它。三日之内,去洛阳……白马寺。”

---

陈默家那顿本该充满重逢喜悦的晚饭,吃得食不知味。鸡汤的鲜香飘在鼻尖,却丝毫勾不起云清朗的食欲。他脑子里全是槐荫巷那昏暗摇曳的烛光、刺鼻的混合气味、秦阿婆鬼魅般的动作,还有怀里那个用白布蓝布包裹、顶着红布、沉甸甸、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搪瓷盆。

它现在就放在陈默家客房的地板上,像一个沉默的、散发着寒气的异物。陈默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虽然对儿子的朋友突然带回这么个怪东西感到疑惑,但看云清朗脸色苍白、精神恍惚的样子,也没好多问,只是热情地劝他多吃点。

“清朗,你脸色太难看了,要不……明天再走?歇一晚?”陈默的母亲担忧地看着他几乎没动的饭碗。

“是啊,洛阳又不远,明天一早我开车送你,很快的。”陈默也劝道。他下午去槐荫巷的经历也够呛,但更多的是对发小状况的忧虑。

云清朗放下筷子,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阿姨,谢谢您。饭很好吃。但我必须今晚走……等不了明天了。”他看向陈默,眼神里充满了恳求,“默子,秦阿婆说三天之内……我,我怕来不及……”老钱那句“只剩七天”如同魔咒在耳边回响,如今已过去一天多,怀里这东西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恨不得插翅飞到白马寺。

陈默看着他眼中深切的恐惧和决绝,沉默了。他扒拉完碗里最后一口饭,抹了抹嘴,掏出手机:“等我一下。”他走到阳台上,压低声音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陈默回来,表情已经变得坚定:“我跟单位请了三天假,陪你走一趟洛阳。”

“默子……”云清朗喉头一哽,眼圈发热。这种时候,发小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是他几乎要被恐惧压垮的精神世界里,唯一的支柱。

“行了,别矫情。”陈默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收拾,我去加满油。咱们连夜出发!”

夜色沉沉。黑色的轿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车灯像两柄利剑,劈开无边的黑暗。云清朗抱着那个用布包裹的搪瓷盆,坐在副驾驶。盆体冰冷,即使隔着几层布,那股混合着香烛草药和暗红符号的诡异气息依旧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时刻提醒着他怀中之物的不同寻常。他紧紧抱着它,仿佛抱着自己岌岌可危的性命,不敢有丝毫松懈。

陈默专注地开着车,偶尔瞥一眼身边精神高度紧张、脸色在仪表盘微光下显得青白的发小,心里沉甸甸的。他打破沉默,试图缓解气氛:“清朗,别想太多。白马寺可是千年古刹,佛门圣地,正气足得很!到了那儿,不管缠着你的是什么玩意儿,保管给它镇得死死的!”

云清朗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佛门圣地?他低头看了看怀里这个由乡下神婆鼓捣出来的、充满巫蛊气息的包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东西和佛门圣地,真的能共存吗?

一路无话。后半夜,车子终于驶入洛阳地界。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车窗。按照导航,他们来到了位于洛阳城东、始建于东汉永平十一年的千年古刹——白马寺。

寺前广场已经有不少虔诚的香客和早起的游人。古朴恢弘的山门在晨光中静静矗立,历经千年风雨的石雕带着历史的沧桑与厚重。悠扬的晨钟声从寺内远远传来,浑厚、悠长,涤荡着尘世的喧嚣,也带来一种莫名的、令人心安的庄严。

停好车,云清朗深吸一口气,抱着那个用布包裹的盆,像是抱着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小心翼翼地跟在陈默身后,随着人流缓缓步入山门。

寺内古树参天,殿宇巍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气味,沁人心脾。大雄宝殿前的香炉青烟袅袅,诵经声隐隐约约从各个殿堂传来,梵音阵阵,形成一种宏大、肃穆、充满正大光明之气的场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