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邱道长(1/2)
青霄观的山路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漫长。陈默走在队伍最前面,双手紧抱着那面阴阳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镜面冰凉,却奇怪地带着一丝温度,仿佛陈威的灵魂仍在其中跳动。
身后,王二狗一反常态地沉默着。这个平日里话多到让人头疼的年轻人此刻紧闭着嘴,眼睛红肿,时不时用袖子抹一下脸。他肩上背着昏迷的小雅,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云清朗走在王二狗身侧,一只手始终搭在小雅腕间,指尖泛着微弱的青光。他的恢复术已经过度使用,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却仍不肯停下。
清朗,省点力气。万师傅低声提醒,你的经脉快撑不住了。
云清朗摇摇头,声音嘶哑:她喉咙的伤...再拖下去可能会永久损伤声带...
走在最后的是一队特调局探员,抬着阵亡同僚的遗体。他们时不时用敬畏的目光看向陈默怀中的古镜——那里封印了他们的队长,也封印了这场灾难的源头。
队伍就这样沉默地前行,只有脚步声和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作伴。偶尔有鸟雀啼鸣,也很快飞走,仿佛感受到了这群人身上沉重的悲伤。
陈默机械地迈着步子,脑海中不断闪回哥哥最后的身影——陈威回头对他微笑,说照顾好我弟弟,然后化作金光融入镜中。那句话里的温柔与不舍,是陈默多年未曾从兄长那里感受到的。
一滴泪水砸在镜面上,陈默慌忙用袖子擦拭,生怕弄坏了这唯一与哥哥有联系的物品。擦拭时,他注意到镜中自己的倒影有些异样——右眼瞳孔隐约泛着金色,与左眼的紫色形成微妙对比。
阴阳双生的印记...万师傅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你哥哥的牺牲改变了你体内的力量平衡。
陈默喉头发紧:能改变回来吗?把哥哥换回来?
老人没有立即回答,目光落在阴阳鉴上:先回去再说。邱疯子应该到我家了。
邱道长?陈默想起万师傅提过的这位老友,他能帮上忙?
或许。万师傅模棱两可地说,那老家伙专研魂魄之道几十年,有些邪门歪道的手段。
这个模糊的希望让陈默心头微微一松。他调整了一下抱镜的姿势,小心避开镜面边缘锋利的铜纹。
山路渐渐平缓,远处已能看到村落轮廓。就在这时,王二狗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云清朗赶紧扶住他,却因体力不支自己也晃了晃。
停下休息。陈默命令道,声音比想象中嘶哑。
众人找了块平坦的岩石放下小雅。她的脸色比早晨更加苍白,嘴唇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云清朗跪在她身旁,双手再次亮起青光,但这次光芒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让我来。陈默将阴阳鉴交给万师傅,蹲下身替换下云清朗。
他学着云清朗的样子将手悬在小雅喉咙上方,尝试调动体内的力量。起初什么也没发生,但随着他集中精神,胸口太极印记微微发热,一丝紫金交织的能量流至指尖。
万师傅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你什么时候学会恢复术的?
陈默自己也感到意外:我不知道...就是感觉应该这么做。
能量流入小雅体内,她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但陈默很快发现一个问题——他的能量太过霸道,小雅脆弱的经脉难以承受。正当他准备撤回时,一股柔和的青色能量加入进来,中和了紫金能量的冲击。
是云清朗。尽管已经精疲力尽,他还是强撑着协助陈默。两人能量交融,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效果竟比单独施展要好得多。
有意思...万师傅若有所思,清朗的恢复术和守镜人血脉...天生互补啊。
治疗持续了约十分钟,小雅终于睁开眼睛,虚弱地眨了眨。她想说话,却只发出气音,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别急。云清朗轻声安慰,手指轻抚她的额头,声带需要时间恢复。
陈默收回手,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过度消耗让他体内的力量开始紊乱,太极印记隐隐作痛。万师傅赶紧扶住他,递来一个小药瓶。
含着,别咽下去。
药丸味道苦涩中带着甘甜,舌尖一碰就化作清凉的液体流下喉咙。紊乱的能量渐渐平息,陈默长舒一口气。
继续走吧。他站起身,越快见到邱道长越好。
万师傅的院子沐浴在午后阳光中,却莫名带着一丝凄凉。一只花猫懒洋洋地趴在墙头,看到众人归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坐在石桌旁自斟自饮。他身着藏青色道袍,手持一柄奇特的拂尘——尘丝不是常见的马尾或麻线,而是一种泛着金属光泽的银丝。
邱疯子,你倒是会挑时候。万师傅哑着嗓子说。
邱道长抬头,目光如电般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被王二狗背着的小雅身上:伤得不轻啊,这丫头。
他起身走近,拂尘轻挥,银丝突然伸长,如活物般缠绕上小雅的手腕。片刻后,银丝收回,邱道长点点头:喉部经络受损,气血两亏。放屋里去。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小雅安置在客房。邱道长从袖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根长短不一的金针。
清朗是吧?他头也不抬地问,听说你擅长恢复术?
云清朗点头,随即意识到对方没看自己,忙道:略懂一二。
过来帮忙。邱道长命令道,我下针,你导气。
治疗开始了。邱道长的金针快如闪电,精准刺入小雅颈部和头部的穴位。每下一针,他就示意云清朗在针尾输入一缕恢复术的能量。奇特的是,云清朗的能量通过金针传导后,效果放大了数倍。
陈默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云清朗的双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这是能量透支的明显征兆,但他仍咬牙坚持着,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
换人。邱道长突然说,小子,你来。他指向陈默。
我?我不懂医术...
谁让你懂医术了?邱道长不耐烦地说,你体内有守镜人血脉,能量天生适合疗伤。过来!
陈默迟疑地上前,替换下几乎虚脱的云清朗。按照指示,他将手指轻触金针,尝试引导体内能量。
别用蛮力!邱道长喝斥,想象能量像水一样流动,温柔点!
调整方法后,陈默的能量果然顺畅地通过金针流入小雅体内。更奇妙的是,他竟能到能量在小雅经络中的流动路径——那些受损的部位如同地图上的暗斑,清晰可见。
不错。邱道长难得地赞许,继续,专注喉咙部位。
治疗持续了近两小时。结束时,小雅已经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脸色也红润了些。邱道长收起金针,从葫芦里倒出一粒朱红色药丸给她服下。
三天内别说话,每天针灸一次。他嘱咐道,然后转向云清朗,你,躺下。
云清朗想拒绝,却被邱道长一把按在旁边的榻上。拂尘银丝再次伸展,这次缠绕在云清朗手腕上。
胡闹!邱道长诊断后怒斥,经脉都快烧断了还硬撑?万老头,你这徒弟不要命了?
万师傅苦笑:劝不动啊。
邱道长从木盒中取出一根特殊的黑针,比之前的金针粗一倍有余。他毫不客气地刺入云清朗胸口某处,后者顿时全身僵直,眼睛大睁。
封住你的气脉,强制休息十二时辰。邱道长冷酷地说,再乱动就废了你的修为。
处理完两个伤员,邱道长这才有空搭理其他人。他目光如炬地看向陈默怀中的阴阳鉴:这就是那面惹祸的镜子?
陈默下意识抱紧镜子:这是我哥...
知道是你哥。邱道长不耐烦地挥手,拿来我看看。
万师傅对陈默点点头,他这才不情愿地递出阴阳鉴。邱道长接过镜子,银丝拂尘轻轻扫过镜面,口中念念有词。镜面泛起涟漪,隐约有金光流动。
嗯...邱道长皱眉,魂魄倒是完整,就是...
我哥还能回来吗?陈默急切地问。
邱道长放下镜子,捋了捋胡须:难。镜魂归位之术理论上可行,但需要满足三个条件:一是魂魄自愿,二是媒介强烈,三是时机恰当。
什么意思?王二狗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沙哑。
第一,你哥得自己想回来;第二,需要一件与他有强烈羁绊的物品作为媒介;第三,必须在月圆之夜阴阳交汇时施法。邱道长解释道,目前我们最多能满足第三个条件——七天后就是满月。
陈默立刻想到:婚戒!他妻子给的婚戒就是...
不行。邱道长摇头,戒指虽然重要,但羁绊不够深。最好是血缘相关的物品。
万师傅若有所思:陈威有没有留下什么...童年时期的物品?
陈默努力回想。父母去世后,他们兄弟俩辗转多个亲戚家,几乎没保留什么儿时物件。唯一可能的是...
特调局!他突然想起,哥哥的办公室有个保险箱,里面放着他最私人的物品。
邱道长拍板:那就去取来。记住,越有情感价值的物品效果越好。
陈默起身就要走,被万师傅拦住:天快黑了,明天再去。今晚你先好好休息,调整体内能量。他指了指阴阳鉴,而且你舍得离开它吗?
确实,陈默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忍受与镜子分离的念头,仿佛那样就彻底失去了哥哥。他抱回阴阳鉴,感受着镜面传来的微弱温度。
我去准备晚饭。王二狗突然说,声音还是闷闷的,但至少愿意开口了,大家...都需要补充体力。
这个简单的提议让压抑的气氛稍微缓和。万师傅拍拍王二狗的肩,年轻人差点又哭出来,但硬是忍住了,低头快步走向厨房。
邱道长看着他的背影,挑眉道:这小子平时也这么阴沉?
恰恰相反。万师傅苦笑,他从早到晚聒噪得像只麻雀。
创伤后反应。邱道长不以为意,过几天就好了。
陈默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将阴阳鉴小心地放在膝头。镜面映出他疲惫的脸庞,恍惚间似乎看到哥哥也在镜中望着他。
哥...他轻声说,我一定会找到方法让你回来。
镜面微光一闪,似在回应。
第二天清晨,陈默早早醒来。阴阳鉴就放在枕边,整夜他都抱着它入睡,梦中全是儿时与哥哥玩耍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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