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妻儿去世(1/2)
“我愿意!!”
崔无涯的话音未落,甚至那“不足一成”的成功率和“魂飞魄散”的可怕后果还在空气中回荡,云清朗就已经如同捣蒜般疯狂点头!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决绝!
只要有一线可能能救儿子,莫说是燃烧生命精元,便是立刻将他挫骨扬灰,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清朗!你…”陈默和王二狗骇然失色,想要劝阻,却被云清朗那决绝的眼神逼得将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们明白,没有人能阻止一个父亲。
崔无涯看着云清朗,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悲悯,有敬佩,更有一种沉重的无奈。他重重叹了口气:“好!既然如此,老夫便陪你赌上这一把!记住,过程极其痛苦,需以意志引导精元燃烧,心念绝不能有丝毫动摇,否则立刻前功尽弃,万劫不复!”
“我明白!师傅,开始吧!”云清朗盘膝坐在儿子床边,眼神坚定如铁。
崔无涯不再多言,脸色凝重至极。他先是快速取出几根最长的金针,手法如电,刺入云清朗头顶、心口、丹田几处大穴,沉声道:“此针暂锁你大半经脉,护你心脉本源不至瞬间燃尽,但痛苦会更甚!忍住!”
紧接着,他咬破自己中指,以血为媒,在云清朗额头飞快地绘制了一个古老而繁复的血色符文。那符文一成,便微微发光,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力量。
“凝神静气!意守丹田!观想你所修青帝真气之根源,那一点生命初萌之意!将其点燃!”崔无涯低喝道,同时双手结印,按在云清朗背心,一股精纯却带着引导意味的内力缓缓渡入,协助他进行这凶险无比的仪式。
云清朗立刻闭上双眼,强行压下所有杂念,将意识彻底沉入体内。
痛!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爆发!
仿佛崔无涯的金针不是锁住了经脉,而是引燃了炸药桶!他体内原本就因过度消耗而紊乱不堪的青帝真气,在这外力的引导和刺激下,瞬间变得狂暴无比!它们不再温和,而是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丝,在他的经脉中疯狂地冲撞、撕扯!
每一次冲撞,都像是要将他的经脉寸寸碾碎!每一次撕扯,都像是要将他的灵魂扯出体外!
云清朗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血红,继而转为骇人的青紫,全身血管贲张凸起,如同扭曲的蚯蚓爬满皮肤!他死死咬着牙关,牙床因过度用力而渗出鲜血,沿着嘴角滑落。但他愣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哼,所有的意志力都用于引导那狂暴的真气,观想着那一点微弱的生命本源之意。
燃烧!点燃!
在他的意志强行牵引下,那狂暴真气的最核心处,一丝极其微弱、却蕴含着云清朗全部生命印记和父爱执念的精华,被硬生生剥离出来,然后——点燃!
“呃啊啊啊——!!!”
这一次,云清朗终于无法抑制地发出了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嘶吼!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放在烈火上灼烧!一种难以形容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剥离和燃烧之痛,远超任何肉体上的折磨!
窗外,陈默和王二狗看得肝胆俱裂,不忍地别过头去。万小雅刚刚被救醒,看到丈夫这般惨状,眼前一黑,几乎又要晕过去,却被一股巨大的悲伤硬生生撑住,只能无声地流泪,指甲深深抠进地面。
崔无涯也是满头大汗,按在云清朗背心的双手微微颤抖,全力辅助引导着那一缕被点燃的、微弱却无比纯粹炽热的“心魂之火”。
“就是现在!渡过去!”崔无涯猛地爆喝!
云清朗凭借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猛地将双手再次按在儿子冰冷的心口和额头!
那一缕淡金色的、微微摇曳的、由他生命和灵魂燃烧所化的“心魂之火”,顺着他的手臂,艰难地、却又义无反顾地,渡入了云霄的体内!
“轰——!!”
仿佛一点火星坠入了冰封的油海!
在心魂之火进入云霄体内的刹那,云霄那原本死寂冰冷的身体,猛地爆发出一种极其矛盾恐怖的景象!
他的体表,瞬间凝结出一层厚厚的、闪烁着幽紫色邪光的冰霜!极致的阴寒之气弥漫开来,让整个实验室的温度骤降!
而他的体内,却仿佛有一轮微型的太阳被点燃了!透过那半透明的冰层和皮肤,甚至可以隐约看到无数细密的、暗紫色的诡异符文(冰蛊咒核心)在疯狂扭动、挣扎,发出无声的尖啸!它们正在被那缕心魂之火霸道地灼烧、净化!
与此同时,云霄一直灰败枯寂的脸上,猛地浮现出极度痛苦的神情!他小小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极其痛苦的嗬嗬声!
冰与火的煎熬!毁灭与新生的碰撞!
云清朗的心魂之火,正在按照崔无涯解读出的残忍方法,进行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涅盘!
窗外,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里面,连呼吸都忘记了。
时间仿佛再次被无限拉长。
云清朗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头发瞬间变得灰白,皮肤失去所有光泽,仿佛所有的生命力和精气神都已经被彻底抽空,注入到了那缕心魂之火中。他的意识早已模糊,全凭一股不肯放弃的父爱本能支撑着。
而云霄体内的冰火争斗,也达到了白热化。幽紫冰霜与内蕴的金红火光疯狂交织、对抗。
终于——
那层厚厚的幽紫色冰霜,发出一声轻微的、如同琉璃破碎般的脆响,猛地炸裂开来,化为无数细碎的冰晶,然后迅速消融、蒸发!
云霄体内那些疯狂扭动的暗紫色邪恶符文,也在一声无声的哀鸣中,被心魂之火彻底灼烧成了虚无!
蛊咒…破了!
然而——
就在所有邪恶气息被净化一空的下一秒,云霄体内那被激发出的、微弱的新生之力,还未来得及真正焕发生机,就如同风中残烛般,猛地摇曳了一下,然后…
彻底熄灭了。
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凝固了,痉挛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彻底软了下去。
旁边那台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屏幕上那条微弱起伏的波纹,在经历了一番剧烈的、最后的挣扎后,猛地拉成了一条笔直的、再无任何波动的——直线!
“嘀——————————”
尖锐刺耳的长鸣声,如同死亡的丧钟,骤然响起,狠狠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一切…都结束了。
云清朗付出了魂飞魄散、武功尽废的代价,换来的,依旧是…无法挽回的终结。
崔无涯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晃了晃,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挫败。失败了…最终还是失败了…
陈默和王二狗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无力地靠在墙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而一直死死盯着里面的万小雅,在听到那声象征死亡的长鸣,看到儿子彻底软下去不再动弹的小小身躯时…
她身体里那根紧绷了整整半个月、早已到达极限的弦…
嘣的一声…
彻底断了。
没有哭喊,没有嘶嚎。
她只是极其缓慢地、慢慢地站了起来。脸上的泪水不知何时已经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没有任何光彩的平静,平静得令人心寒。
她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实验室里那个已经失去所有声息的孩子,又看了一眼那个为了救儿子已然油尽灯枯、昏迷不醒、头发灰白如同老叟的丈夫。
然后,她默默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极其平稳地,走出了实验室,走出了小院。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去,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和无力之中。
万小雅回到了他们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只剩下冰冷回忆的家。她走进自己以前住的小院,房间里还放着一些她曾经作为化学博士时留下的实验器材和药品——一些普通的酸碱试剂,本是用来做一些趣味小实验的。她走过爷爷住的房间,她和云清朗的卧室,婚纱照中他们依偎在一起。她再次来到了做实验的房间。
她的动作冷静得可怕,熟练地取出几个瓶子,按照某种比例,极其精确地混合着。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只有一片虚无的死寂。
爷爷去世了。霄儿也去世了。清朗…虽然还活着,却也和死了差不多。
这个世界,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了。
她拿起那杯自己精心调配出的、无色无味的毒液,没有任何犹豫,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她缓缓走到床边,躺下,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头发,仿佛只是要睡一个长长的午觉。
毒性很快发作,剧烈的痛苦席卷了她,但她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丝解脱般的、诡异的微笑。
眼睛,缓缓闭上。
再也没有睁开。
当陈默和王二狗从巨大的悲伤中稍稍回过神来,想起要去看顾万小雅时,才发现她不见了踪影。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们!
他们发疯般地四处寻找,最终…在自己的家中…看到了那张躺在床上、已然气息全无、身体开始变得冰冷的…平静面容。
桌边,放着那个空了的杯子,和几个被打翻的化学试剂瓶。
“小雅姐!!!”
王二狗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跪倒在地,疯狂地用头撞击着地面。
陈默如同被冰封了一般,僵在原地,看着眼前这接踵而至的、彻底毁灭性的悲剧,整个世界在他面前轰然倒塌,变得一片漆黑。
而此时此刻,在实验室里。
那台仪器依旧发出着刺耳的死亡长鸣。
油尽灯枯、武功尽废、魂魄重创的云清朗,依旧沉浸在深度的昏迷之中。
他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他还不知道,他用尽一切、付出所有想要守护的家…
已经没了。
彻彻底底地…
没了。
云清朗是醒来以后才知道自己的妻儿相继去世的。
他躺在病榻上三月有余,每日浑浑噩噩,只依稀记得有人喂他汤药,有人为他擦拭身体。待他真正清醒,看见床头挂着的那件素白丧服,才恍惚意识到什么。
“小雅姐和云霄...已经去了。”老管家跪在床前,声音嘶哑,“那日您重伤昏迷后,云霄他...没能熬过去。小雅姐哭了两日,也跟着走了。”
云清朗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这话。他茫然地望着那件丧服,许久,才缓缓抬手,指尖触到冰凉的布料,像是触到了死亡本身。
“他们在哪?”他问,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磨过木头。
“葬在后山梅林,小雅姐最爱的那片梅树下。”
云清朗不再说话,推开陈默搀扶的手,自己挣扎着穿上那身素白。每动一下,胸口的伤就撕裂般地疼,可他仿佛感觉不到,只是一步一步,挪向后山。
梅花开得正盛,白雪似的覆满枝头。两座新坟并排而立,没有立碑,只各插着一块木牌,上书“爱妻万小雅之墓”和“爱子云霄之墓”。
云清朗跪在坟前,手指颤抖着抚摸那两块木牌,终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
那日后,他再没离开过梅林。
王二狗家每日送饭来,见他或跪或坐,对着坟茔喃喃自语。有时他整日不语,只是默默垂泪;有时他突然发狂,以头撞地,捶胸痛哭。梅花落了又开,开了又落,他的悲伤却丝毫未减。
三个月后的一个清晨,王二狗照例送来早饭,却发现云清朗不在墓前。
找了一圈,才发现他站在梅林最高处,远望着北方。他已换下丧服,穿上一身玄黑衣袍,腰间佩剑。三个月来的颓唐绝望仿佛一夜之间从他身上褪去,只剩下一种令人胆寒的冷静。
“师兄,你这是...”王二狗试探着问。
云清朗转过身,眼中再无泪水,只有一片死寂:“我要走了。”
“去哪?”
“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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