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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杀剧悄然而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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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晨雾尚未散尽,枯木寺前那片不大的空地上,气流已经开始不安地搅动。枯黄草叶被无形的力量压低,贴着地皮簌簌发抖。远处,一个黑点伴着越来越清晰的轰鸣声迅速逼近,轮廓逐渐分明——那是一架深灰色的中型直升机,旋翼撕裂空气,带着一种与古刹宁静格格不入的霸道气势,随时准备起飞。

陈默率先从寺门走出,黑色作战服紧束,身形利落。他目光扫过停机坪,确认安全,才侧身示意。云清朗护着面色依旧苍白的万小雅紧随其后。

枯木禅师披着旧僧袍,立在门槛内,双手合十,目送他们。他身后,一队八名棍僧肃立,清一色的灰布短打,绑腿扎得紧实,手中齐眉棍杵地,神色恭谨中透着精悍。这些便是禅师派出的护送弟子。为首一人法号慧觉,三十上下,脸庞黝黑,目光沉静如古井,向着禅师深深一揖,又对走过来的王二狗点了点头。

王二狗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嘴里叼着根草茎,斜倚在寺墙边,看着陈默那边。直到直升机舱门打开,舷梯放下,陈默护着云、万二人迅速登机,他才啐掉草茎,挠了挠头,走到慧觉面前,咧嘴一笑:“慧觉师兄,咱这趟‘富贵’,可就托付给您和诸位师兄弟了。”他特意在“富贵”二字上咬了咬,瞥了一眼安静站在慧觉身旁的云霄。

云霄个子比王二狗矮半头,穿着不合身的宽大旧衣,是寺里小沙弥暂时匀给他的,更显得身形单薄。他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抿得发白,一路逃亡的疲惫和恐惧深深刻在眼底,但腰背却挺得笔直,双手垂在身侧,手指无意识地蜷着。听到王二狗的话,他飞快地抬眼看了一下王二狗,又迅速低下头,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

慧觉还礼,声音平稳:“王施主放心,师父有命,贫僧等自当竭力。”他转向云霄,语气放和缓了些:“小施主,路上或有颠簸,请紧随我等。”

云霄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

直升机那边,旋翼转速加快,轰鸣声陡然拔高,压过了所有人的话语。舱门关闭前,陈默最后朝王二狗这边看了一眼,目光在王二狗脸上停留一瞬,又扫过慧觉等人,随即舱门合拢。巨大的气流卷起尘土草屑,直升机摇晃着拔地而起,很快变成空中一个喧嚣的黑点,朝着与城市相反的方向飞去,消失在层叠的山峦之后。那扰人的轰鸣也迅速被山风稀释,留下寺前一片突兀的寂静。

王二狗收回目光,搓了搓手,对着灰扑扑的天吹了声短促的口哨,“走吧,云霄小子,咱也上路。早点到家,早点让你爸妈安心。”

云霄被他拍得微微一晃,没吭声,只是默默挪步,站到了慧觉身侧稍后的位置。

慧觉不再多言,单手竖掌于胸前,再次向寺门方向躬身,然后转身,迈步。七名棍僧无声跟上,两人在前,两人在侧,三人在后,将王二狗和云霄自然护在中间偏前的位置。队伍离开枯木寺范围,沿着山间樵夫踩出的小径,沉默地向东南方向行进。

起初一段路还算平顺,只是山林幽深,藤蔓纠缠。棍僧们步伐稳健,脚下几乎无声,只有齐眉棍偶尔轻轻点地,或拨开垂挂的枝桠。王二狗倒是闲不住,一会儿摘片叶子吹两声不成调的曲子,一会儿指着某棵奇形怪状的树胡说八道两句,试图逗云霄开口。云霄大多只是听着,最多牵动一下嘴角,目光更多时候落在脚下崎岖的路,或者前方僧人晃动的灰色背影上。

王二狗也不在意,自顾自说着,眼神却像涂了油的琉璃珠子,溜溜地在前后左右的棍僧身上转。八个人,慧觉他是知道的,枯木禅师座下得力弟子,棍法沉稳,心性也稳。另外七张面孔,有四个看着眼熟,是常跟在慧觉身边听讲的,功夫底子扎实,眼神清正。还有三个……

王二狗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山歌,目光似无意地掠过右后方那个叫慧明的年轻僧人。慧明身形比其他人都要魁梧一些,行走时下盘极稳,是个外家功夫的好手。只是他脸颊上一道浅浅的旧疤,像条褪色的蜈蚣,从耳根爬到嘴角,平添几分凶悍。王二狗记得,这人好像是半路投到枯木禅师门下的,具体来历不甚清楚,平日里练功最是刻苦,也最是沉默。

还有左前方那个法号慧静的,瘦高个,脸色有些过分白皙,不像常年在山间行走的人,脚步也略显轻飘,但手中那根齐眉棍握得异常紧,指节都微微泛白。他很少与旁人有眼神交流,总是半垂着眼睑,像是在数着自己的步子。

王二狗的目光最后扫过队伍最末尾那个叫慧聪的。年纪最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眉目间还残留着些许未褪尽的跳脱,不时偷偷抬眼打量四周山林景致,遇到王二狗瞥过来的视线,还会下意识闪躲一下,显得有些拘谨,或者说,紧张。

王二狗心里那本账,悄悄翻过一页,又合上。他脸上笑容不变,甚至更灿烂了些,凑到云霄耳边,用不大但足以让近处几人听清的声音说:“看见没,小子,枯木禅师多够意思!这几位师兄弟,那都是寺里拔尖儿的!有他们在,什么山猫野狗魑魅魍魉,都得绕道走!”

云霄被他嘴里喷出的热气弄得耳朵痒,缩了缩脖子,没接话。慧觉在前方脚步顿了一瞬,并未回头。慧明依旧沉默地走着,慧静的眼睑似乎垂得更低,而慧聪则飞快地瞟了王二狗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日头渐渐爬高,林间光影斑驳。队伍行至一处隘口,两侧山崖陡立,中间一道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狭窄石缝,光线昏暗,凉意浸人。这是通往山外的必经之路之一,人称“一线天”。

“停。”慧觉抬起右手,队伍立刻止步。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幽深的石缝入口,又抬头看了看两侧刀削般的崖壁。“此处地势险恶,需谨慎通过。慧静、慧聪,你二人先行探路,确认前方二十丈内无异状。慧明,你护住王施主与小施主,紧随我后。其余师弟,断后警戒。”

“是!”被点到名的几人齐声应道。

慧静与慧聪对视一眼,握紧手中棍,一前一后,矮身钻入石缝。昏暗的光线很快吞没了他们的背影,只有谨慎的脚步声和偶尔棍尖点地的轻响传来。

约莫半盏茶功夫,石缝深处传来慧静的声音,有些发闷:“师兄,前方通畅,无伏。”

慧觉点点头,对王二狗道:“王施主,请。”

王二狗嘿嘿一笑,拉着云霄:“走,过这‘神仙夹屁缝’。”他嘴上轻佻,脚下却丝毫不慢,紧贴着慧觉,迈入石缝。云霄被他拽着,踉跄一步,也跟了进去。慧明默不作声,如影随形,几乎贴着云霄的后背。剩余四名棍僧迅速跟上,最后两人进入前,还回头警惕地张望了一眼来路。

石缝内阴冷潮湿,头顶只剩一线灰白的天光,脚下石板长满滑腻青苔。空气凝滞,只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和衣物摩擦石壁的窸窣声。光线昏暗,人影幢幢。王二狗感觉到云霄的手在他掌心里微微发抖,他用力捏了捏,低声道:“怕个鸟,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慧静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轻呼一声,身体微晃。紧跟其后的慧聪连忙伸手去扶:“师兄小心!”

这小小的骚动在寂静狭窄的空间里被放大。王二狗眯起眼,就在慧静身体晃动的刹那,借着后方透入的微光,他好像看到慧静那宽大的灰色袖口里,有一抹极其黯淡的、不同于木质棍身的冷硬反光,一闪即逝。太快了,快得像幻觉。

而几乎同时,他身后半步的云霄,身体猛地一僵,抓着他手掌的指尖骤然收紧,掐得王二狗生疼。王二狗侧目,只见云霄脸色惨白如纸,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慧静的背影,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像是想说什么,却被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喉咙。

王二狗迅速转回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甚至吹起了口哨,只是那调子更加荒腔走板。他空着的左手,却无比自然、看似随意地垂落下去,手指轻轻搭在了自己腰间那柄其貌不扬、兽皮包裹刀柄的短刀刀锷上。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嘴角咧开的弧度,似乎更深了些。

慧静很快站稳,低声道了句“无事”,队伍继续前行。慧聪松开了扶着他的手。方才那一丝异样,仿佛只是石缝中一滴悄然滑落的水珠,无声无息,没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云霄那冰凉汗湿的手,和王二狗悄然握紧的刀柄,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昏暗的光线里,悄悄露出了獠牙的一角。

穿过一线天,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向阳的缓坡,稀疏长着些松树。日头已近中天,晒得人背上暖烘烘的。慧觉选了一处背风且视野开阔的平整地方,下令休整片刻,进食干粮饮水。

众人默默坐下。棍僧们拿出寺里带的粗面饼子和水囊,安静地吃着。王二狗也从自己随身的包袱里摸出两块硬邦邦的肉脯,分了一块给云霄,自己叼着一块,靠着一棵老松,眯着眼打量四周,也打量着自己人。

云霄小口啃着肉脯,吃得心不在焉,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的慧静。慧静独自坐在一块石头上,背对着众人,面朝山外,慢慢地嚼着饼子,姿势有些僵硬。慧聪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小口喝水,眼神有些飘忽,不知在想什么。慧明则靠着一块山岩,闭目养神,胸膛随着呼吸缓缓起伏,那根齐眉棍横放在膝头,右手一直搭在棍身中段。

王二狗收回目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骨头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他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晃晃悠悠走到坡边,放肆的水声响起,几个年轻的棍僧微微侧头,面露尴尬。慧觉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慧明依旧闭着眼,仿佛睡着了。只有慧静,肩膀似乎几不可察地耸动了一下。

放完水,王二狗系好裤子,踢着石子走回来,一屁股坐在云霄身边,手臂自然地搭上云霄的肩膀,凑近他耳朵,用极低的气音,快得几乎听不清:“看见袖子里了?”

云霄浑身一震,手里的肉脯差点掉在地上。他骇然转头,看向王二狗。王二狗脸上还是那副懒洋洋的笑,眼睛里却没了平日的戏谑,只有一片沉静的、令人心悸的冷光,像深潭下的石头。

云霄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能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眼底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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