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梦旧鸳机(1/2)
雪后初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绝尘峰上,那道青色身影早已消失在蜿蜒的山径尽头。雪地上只留下一行浅浅的足迹,很快就被新落的雪花温柔地掩去,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沈忘忧推开门,站在廊下。
寒风卷着雪沫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冷意。
庭院空寂,唯有积雪压弯竹枝的细微声响。
他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院落——那里再不会有一个少年在晨光中挥汗如雨;掠过紧闭的厢房门扉——那里再不会亮起一盏灯。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寂静,冰冷,了无生气。
这本该是他熟悉且追求的境地。可为何,胸腔里那片空茫,比这满山冰雪更寒?
他缓步走向苏泓曾住过的厢房。推开门,屋内收拾得异常整洁,几乎寻不到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唯有墙角,那个紫檀木匣与那坛雪里烧仍静静放着,显眼得刺目。而在他惯常打坐的蒲团前,整整齐齐叠放着一件崭新的披风。
沈忘忧的目光在那披风上凝住。那是用灰褐色的野兔皮毛缝制而成,针脚细密匀整,与他记忆中少年初学针线时生涩的技艺已大不相同。皮毛处理得柔软,内衬是厚实的青色棉布,领口处细心地缀着系带。这是一件朴实无华,却明显花了心思的御寒之物。
披风上放着一张小笺,上面是苏泓工整的字迹:谢老师授艺之恩。苏泓谨上。
没有多余的话语,一如他这个人。
沈忘忧伸出手,指尖拂过那柔软的兔毛,触手生温。他猛地攥紧了披风,柔软的皮毛深深陷进他冰凉的指节,那细微的暖意却如针一般,刺入他早已麻木的心口。
他闭上眼,试图运转心法。然而冰心剑意甫一提起,便觉滞涩难通。经脉中内息流转,隐隐传来钝痛。
强行运功之下,喉头竟涌上一股腥甜。
他猛地睁眼,强行将翻涌的气血压下,脸色更白了几分。剑心之损,竟已至斯。
目光再次落向窗外。雪光刺眼,他仿佛又看见那道身影在离去前的最后一个清晨,依旧如常生火做饭,将温热的粥菜置于他门前。少年那时已用一根简单的青色布带将长至颈下的绯墨发丝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侧脸在灶火映照下平静依旧。
那或许并非留恋,只是他认知里该尽的本分。
而这件披风,亦是他认为该尽的、最后的礼数。
山脚下,青石镇已笼罩在暮色之中。
苏泓走在被薄雪覆盖的街道上,一身青衣,腰间系着索红铃,背后负着一个简单的行囊。近一年过去,他身量似乎又拔高了些许,肩膀更见宽阔。昔日刺目的红发已长至颈下,用同色的发带在脑后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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