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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铁门之内,母爱如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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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太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她下意识地将李少奎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惊得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额头上瞬间冒出了更多的冷汗,刚才被春日阳光晒出的燥热此刻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和恐惧。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把儿子送到这里来,到底是对还是错?这里真的能治好他吗?还是会让他变得更加糟糕?

陈孝斌也皱紧了眉头,脸色有些发白。他虽然是个久经风霜的医者,但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他必须撑住,给李老太太打气。

护士似乎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她带着他们穿过这个活动区域,走向另一侧的病房区。

“这里是重症监护区的活动场,平时有护工看着的。李少奎的情况不算最严重的,给他安排在相对安静一点的普通病房。”

穿过活动场,又是一条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独立的病房。每间病房的门也都是铁门,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护士打开其中一间病房的门。

病房不大,大约只有七八平米。里面摆放着一张单人铁架床,一个掉漆的床头柜,还有一把椅子。墙壁是同样的白色,墙角有些地方甚至发霉了。

唯一的窗户同样焊着钢筋,阳光只能透过钢筋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陈旧的气味。

“好了,就住这间吧。”护士指了指那张床,“家属把东西放下,可以简单收拾一下。医生等会儿会过来做个初步的检查。”

李老太太看着这间简陋而压抑的病房,又看了看身边眼神依旧迷茫的儿子,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的儿子,她捧在手心里疼大的儿子,就要被关在这样一个地方了吗?这里没有自由,没有亲人的陪伴,只有冰冷的铁门、坚固的钢筋和那些看起来同样痛苦或疯狂的病友。

“奎儿……”她哽咽着,拉着儿子走到床边坐下,颤抖着手,开始为他整理带来的那个蓝布包袱。

她把几件干净的内衣内裤叠好,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又把那个掉了耳朵的陶瓷小猪储蓄罐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上。

那是李少奎小时候过生日时她送给他的,他一直很宝贝。

“妈……”李少奎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也似乎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感到了恐惧,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母亲,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依赖和无助。

“我想回家……妈,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在这里……这里……好吓人……”

听到儿子久违的、带着正常情绪的呼唤,李老太太的心都碎了。她一把抱住儿子,失声痛哭:“奎儿啊……我的儿啊……”

“妈也不想让你在这里啊……可是……可是咱得看病啊……看好了病,咱就回家……妈一定接你回家……”

她的哭声苍老而绝望,在这狭小的病房里回荡,让人听了心酸不已。

陈孝斌站在一旁,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子俩,眼圈也红了。他别过头,看着窗外那片被钢筋分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李大嫂,您别太伤心了,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少奎还等着您呢。”

他走上前,轻声说:“医生说了,这里的医疗条件是市里最好的,只要好好配合治疗,少奎一定会好起来的。”

李老太太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哭声。她知道,她不能倒下,为了儿子,她必须坚强。

她擦干眼泪,仔细地帮儿子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又抚平他夹克上的褶皱,像是在为远行的孩子整理行装。

“奎儿,听妈的话,在这里好好听医生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啊?妈会经常来看你的。给你带好吃的,带你喜欢吃的红烧肉……”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儿子的恐惧,也能减轻自己的痛苦。

李少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神又开始变得有些涣散。

这时,病房门被敲响了,刚才那个护士带着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看起来很儒雅,表情温和。“是李少奎家属吧?我是他的主治医生,姓张。”

“张医生,您好您好。”陈孝斌连忙上前打招呼。

李老太太也连忙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局促地看着张医生:“张医生,您好,麻烦您多照顾照顾我儿子……”

张医生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李少奎身上,眼神专业而冷静。“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家属如果没什么事,就可以先回去了。这里有护士和护工照看。”

他顿了顿,补充道,“探视时间是每周三下午,到时候你们可以过来。”

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

李老太太知道自己必须走了。她最后一次仔细地端详着儿子的脸,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进心里。

她帮他掖了掖衣角,又摸了摸他的头:“奎儿,听话,好好治病,妈……妈过几天就来看你。”

“妈……”李少奎拉着母亲的手,不肯松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舍,像个即将被母亲抛弃的孩子。

“少奎,松手,让你妈走吧。”陈孝斌在一旁轻声劝道,试图掰开李少奎的手。

“不!我不松手!妈!不要走!妈!”李少奎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他死死地抓着母亲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李老太太的肉里。

李老太太忍着心痛,用力挣脱了儿子的手,后退一步,对陈孝斌说:“孝斌,我们走吧!”

她不敢再看儿子,怕自己一心软,就会不顾一切地带他离开。

“妈!妈——!”李少奎见母亲要走,猛地从床上站起来,想要追上去,却被早已等候在门口的两个男护工拦住了。

“放开我!我要我妈!妈——!”李少奎疯狂地挣扎着,哭喊着,声音凄厉。

李老太太捂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脚步踉跄地跟着陈孝斌快步走出了病房。

“哐当!”身后,铁门被重重地关上,并发出了落锁的声音。

那声音,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李老太太的心上。

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身体摇摇欲坠。陈孝斌连忙扶住她。

走廊里,还能隐约听到李少奎那绝望的哭喊:“妈——!我要回家——!妈——!”

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却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李老太太的心上,让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春日的阳光依旧明媚,透过精神病院厚重的铁门和围墙,洒在外面的空地上。

但李老太太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儿子被囚禁在了那扇铁门之内,而她的心,也随之被一同囚禁,日夜承受着思念和担忧的煎熬。

母爱,在这一刻,竟也成了一种沉重的枷锁,将她与那扇冰冷的铁门紧紧相连。

陈孝斌搀扶着悲痛欲绝的李老太太,一步步走出了这所如同牢笼般的精神病院。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高耸的围墙和紧闭的铁门,长长地叹了口气。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却驱不散他心中的沉重。

铁门之内,是被疾病困扰的灵魂和艰难的治疗之路;铁门之外,是无尽的牵挂和漫长的等待。

而那春日的暖阳,似乎也无法穿透这厚重的隔阂,只能留下一片苍白的光,映照着李老太太蹒跚离去的背影,和她那被泪水浸湿的、孤独而绝望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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