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倒霉的安三（2/2）
安三下意识躲避，可这又是个幌子——白七妹借着后撤的力道，突然矮身，右脚尖往安三右脚外侧一点，小身子像只灵活的小猫，竟从他身侧绕了过去。
安三反应过来时已慢了半拍，刚想转身，就感觉后腰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低头一看，正是白七妹攥着小拳头的手。
“师弟，”白七妹绕回他面前，晃了晃拳头，笑得眉眼弯弯，“这回你可是盯着呢，我不仅碰到你了，还打到你后腰了——服不服？要不要再‘没留神’一次呀？”
安三僵在原地，后腰那点触感明明不重，却像烧红的烙铁似的，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看着白七妹那张带着狡黠的小脸，又看看师父和叶琳忍笑的表情，嘴巴张了又张，最后憋出一句：“……我、我刚才转太快，没看清！再来！”
白七妹闻言，倒也不恼，只把小拳头往身后一背，学着安三之前的模样晃了晃脑袋，眼底的笑意里多了几分促狭：“师弟这是打算跟我耗下去呀？行，我陪你练，就是待会儿输了，可别再说‘没看清’‘没留神’的话了。”
安三被这话堵得喉头一哽，脸又红了几分，却梗着脖子没接话，只把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换了个姿势——这次他没再把双手完全藏住，而是让手腕贴着裤缝，指尖微微泛白，显然是做好了随时格挡的准备。
他死死盯着白七妹的脚，心里暗下决心：这次不管她是虚晃还是真冲，都绝不让她再近自己半寸。
凌虚子看在眼里，轻轻咳了一声，对叶琳低声道：“这丫头倒是把猛虎硬爬山的‘变’字悟透了，不跟他硬拼力气，专找破绽。”
叶琳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场中，满是赞许。
白七妹没再浪费时间，这次她起手便换了路数——不再先探虚实，而是右脚猛地往前一跺，小小的身子竟带着股子冲劲，直愣愣地朝安三扑去。
安三心头一紧，刚想抬臂去拦，却见白七妹突然沉肩，左手往他胳膊底下一钻，不是硬顶，反倒顺着他的力道往上一托。
这一下正打在安三胳膊的发力点上，他原本绷紧的手臂竟软了半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白七妹右手已经攥拳，借着沉肩的力道，直直撞向他的小腹——这是猛虎硬爬山里“跟步劈掌”的变招，把掌换成拳，把劈改成撞，专挑他防守的空档钻。
安三吃了一惊，忙往后撤步，可小腹还是被小拳头轻轻砸了一下，虽不疼，却让他气血翻涌了片刻。
他又羞又怒，刚想弯腰去抓白七妹的小胳膊，却见白七妹借着他后撤的力道，左脚往前跟了半步，小拳头再次递出，这次直取他胸口——正是之前用过的“沉身塌掌”简化版，可这次她加了几分力道，一拳顶得安三往后踉跄了两步，差点栽倒。
还没等安三站稳，白七妹已经追了上来，小身子一矮，左手抓住他的裤腿，右手往上一扬，“啪”地一下拍在他的膝盖上。这一拍力道不大，却正打在膝盖弯的软处，安三腿一软，“噗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才没摔下去。
白七妹收了手，往后退了两步，叉着腰仰头看他，声音清亮：“师弟，这次你可是实实在在跪下来了，还不服吗？”
安三跪在地上，脸涨得通红，双手攥得指节发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小屁孩连着收拾了三次，每次都输得明明白白，再想找“没留神”“没看清”的借口，连自己都觉得心虚。凌虚子在旁轻咳一声：“安三，愿赌服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规矩。”
安三咬着牙，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师姐…我服了。”
“哎，好师弟”
白七妹咯咯咯直乐。
叶琳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凌虚子越看白七妹越喜爱，反观看向安三的眼神却越看越生气。
安三揉着还发闷的胸口，看着白七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耳朵尖有点发红——刚才被个小姑娘用“左右掴”拍晕，说出去确实有点丢人，可他心里服得很。
尤其是想起白七妹出掌时那股“软中带劲”的巧劲，比他练了这些年的“蛮力贴山靠”强太多，当下也没了之前的傲气，干脆顺着“小师姐”的称呼喊下去：“小师姐，你那掌‘掴’的时候，是不是得先借点地劲啊？我刚才看你跺脚那下，好像比我扎马步还稳。”
白七妹一听他问拳，立刻收起笑，小大人似的点点头，拉着安三走到空地上：“对呀！凌爷爷说‘猛虎硬爬山’的巧劲，得先让脚‘抓住’地面，就像这样——”
她边说边示范，左脚轻轻一跺，五趾抓地，腰腹微微一沉，“你看，这样劲就能顺着腿传到手上，‘掴’的时候才不会飘。”
安三跟着学，可他一跺脚就用了蛮力，青石板都被踩得“咚”响，反而晃了晃身子。
叶琳在旁边看得直乐：“安三，你这是拆医馆呢？人家那是巧劲，不是让你拆地。”
安三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习惯了，以前练贴山靠总用蛮劲。”
“所以你才会淤堵啊。”白七妹像模像样地指出，“劲要顺，不能憋，得让劲顺着经络走。”
这话正好说到凌虚子心坎里，他赶紧补充：“七妹说得对！你就是太急，总想着‘硬打’，忘了‘医武同源’的理儿。”
正说着，德颐从外边走了进来，手里还拿了个布包。
他是来蹭课的，沾了白七妹的光。
“看来我来得正好，没错过热闹。”
“德老弟快过来！”凌虚子赶紧招手，
“正好你也学学七妹的‘左右掴’，她这招比我教的还透，你们俩互相琢磨，进步更快。”
德颐放下布包，走到空地上。
安三讪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德颐点点头，随后也拉开了架势，开始学习。
白七妹立刻凑过来，拉着他的手教：“德爷爷，你看，出掌的时候要这样翻，劲走阳脉……”她小手握着德颐的手腕，一点点调整角度，连“掌心要离对方手臂三寸”这种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安三在旁边看得认真，还时不时插嘴：“小师姐，我刚才试了，要是对方从右边攻过来，是不是得先转腰啊？”
“对！”白七妹立刻转头教他，“转腰的时候别太快，要跟着脚的劲走，就像这样……”
凌虚子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着眼前的画面，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原本心性浮躁的安三变得虚心好学，天赋异禀的七妹教人的耐心，德颐有板有眼的认真比划，倒像是一家人凑在一起琢磨拳术，比他独自教拳热闹多了。
叶琳端来茶水，递给凌虚子：“师伯，没想到七妹这么有天赋，不仅自己学得快，还会教人。”
“这孩子是块璞玉啊！”凌虚子喝了口茶，眼神里满是欣慰，“不仅悟得透拳意，还懂‘因材施教’——知道安三用蛮劲，就教他借地劲；知道德老弟练过心法，就跟他说气脉流转，比我这老头子还细心。”
正说着，白七妹对着德颐出了一掌，掌心泛着淡金光：“德爷爷，你试试‘掴’我的掌！”
德颐笑着抬手，按照她教的方法，掌心向外一“掴”——两人的手掌轻轻碰在一起，没有剧烈碰撞，只有淡淡的劲气流转，德颐只觉得一股温和的力道顺着掌心传来，竟把他的劲“卸”了大半。
“成了！”白七妹兴奋地拍手，“德颐爷你学得真快！比安师弟快多了！”
安三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德大哥悟性高，我得多练几遍才行。小师姐，你再教我一遍转腰的动作呗？”
“你小子没大没小的，管谁叫大哥呢，叫德叔”
“啊？对...对....德叔”
安三有些尴尬，这有点乱套啊。
看着德颐并不是很老，不过想想也对，师父管他叫老弟，自己再叫哥是不太对劲儿。
德颐练了一会儿，停下来擦汗，看着白七妹认真教拳的样子，心里满是感慨——原本只是想让她学拳自保，没想到她不仅悟透了拳意，还成了“小老师”，连安三都服服帖帖的。
而这趟“蹭课”，他也收获不小，跟着七妹学的“左右掴”巧劲，正好能跟断金手的“振劲”结合，以后应对器物气脉时，又多了几分灵活。
凌虚子看着德颐，笑着说：“德老弟，以后你要是有空，随时来。有七妹这个‘小老师’在，咱们这后院比以前热闹多了，也能琢磨出更多拳与气的门道。”
德颐点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以后得多沾沾七妹的光。”
白七妹听到他们的对话，立刻抬起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好呀好呀！德爷爷和安师弟都来，咱们一起练拳。”
安三也跟着点头：“对！一起练，一起练。”
很快安三和德颐也熟络了起来，那天的尴尬事在心中也没有了芥蒂。
练拳的间隙，安三拉着德颐坐在后院的紫藤花架下，叶琳刚泡好的菊花茶还冒着热气。
安三给德颐满上一杯，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德先生，之前在旧物市场是我不对，莽撞了，还让您摔了一跤。后来您又给我开方子、调气脉，我这心里一直记着欠您个谢。”
德颐端起茶杯，笑着摆手：“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你也受了教训，不用放在心上。”
“那可不行！”安三急着摆手，眼神倒挺真诚，“我安三虽然脑子直，但恩怨分得清。您不仅没跟我计较，还帮我治好了常年的淤堵，这情分我得还。我想着，明天请您一起吃个饭，咱爷俩好好喝一杯，就当赔罪加道谢，您看行不？我叫上师父、七妹和叶师姐”
德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倒是有心。行，我答应你，不过不用这么客气，就当大家一起聚聚。”
安三一听这话，立刻乐了：“太好了！咱俩加上微信，我明天告诉你去哪儿“
”好“
德颐拿出手机，两人互加了微信。
”叔，我去和师父说一声“
安三乐呵呵地跑去找凌虚子了。
德颐坐在花架下，喝着菊花茶，看着不远处白七妹还在教叶琳练“左右掴”——叶琳学得认真，白七妹教得耐心，偶尔还会纠正她的掌型，小金鼠蹲在叶琳的肩膀上，小爪子也跟着比划，惹得两人直笑。
腕间的水膜轻轻泛着光，兔小白的声音带着笑意：“这安三倒是个实在人，知错就改，还懂得感恩。正好借这饭局，大家多聊聊，他接触的人多，说不定还能从他那里了解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小道信息、内幕传闻啥的。”
德颐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好趁吃饭的时候聊聊。”
正说着，凌虚子和安三走了过来，凌虚子脸上带着笑：“德老弟，安三跟我说了饭局的事，我看行！你们爷俩好好唠唠，但我明天有事，我要去趟沈城，我想带七妹去见见我大师姐，你们爷俩多熟络熟络，你也替我教导教导他。”
德颐听到凌虚子要带白七妹去见大师姐，放下茶杯坐直了些，眼神里多了几分在意：“大师姐？是您那天提到的师姐吗？”
“正是！”凌虚子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敬重，“我这大师姐叫苏清婉，幼年就跟着师父和师娘学习，后来去了沈城开了家中医馆，大师姐的本事比我可厉害多了。
她一直想找个有天赋的孩子传艺。
这次去沈城正好带七妹过去，让她点拨点拨，说不定对七妹练断金手也有帮助。”
白七妹一听要见“厉害的奶奶”，立刻跑了过来，小脸上满是期待：“凌爷爷，苏奶奶很厉害吗？会不会像您一样，能教我怎么把拳劲和灵气结合呀？”
“太能了！”凌虚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苏奶奶会的可多了，我的功夫多数还是她教的呢。”
说完，他转过头来。
“老弟啊，你们这饭局，我就不掺和了，安三这孩子性子直，你多跟他聊聊，他在古玩行认识不少人，说不定能给你提供些古物的线索。”
安三立刻接话：“德叔您放心！师父不在，我肯定好好陪您！我还认识几个倒腾旧物的朋友，到时候吃饭的时候跟您说说，他们说不定见过带龙气的物件！”
“好”
德颐笑着点头。
德颐看着眼前的安三，心里越发觉得，收集龙气的路上，每遇到一个人，每经历一件事，都是新的机缘。
而这即将到来的饭局，或许就是下一个机缘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