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 w ????)????(1/2)
望月楼的诗会余波,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涟漪在索蕾娜心中微微荡漾片刻便归于平静。
她回到“云深不知处”客栈那间设下了隔音静心阵法的上房,窗外白玉京的璀璨灯火与缥缈仙气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隔绝,只剩下房内一灯宁静。
她盘膝坐于云床之上,再次将心神沉入那三根被层层禁制封印的“心绪羽”和那张加了特殊“锁”的“疯笑牌”。
指尖灵光流转,神识如最精密的探针,深入羽毛内部。
那被禁锢的情绪法则之力并未沉睡,反而像被囚禁的凶兽,在封印壁垒后不断冲撞、嘶吼,散发出扭曲而强大的诱惑力。
它们能精准捕捉并无限放大生灵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执念或情绪,无论是爱、恨、贪、痴、或是求道之心。
正如花时同醉所言,若能坚守本心,借此磨砺,或可窥见心魔,淬炼道心,甚至突破瓶颈;但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反客为主,堕入偏执疯魔的深渊,万劫不复。
这种力量,阴毒而危险,却又带着一种洞察人性的诡异“智慧”。
至于那张“疯笑牌”,其上的空间召唤印记更是古怪。
它并非固定锚定于某个坐标,而是如同一个不断跃迁、变幻不定的混沌信标,其另一端连接着的,完全是萨尔德加缪那癫狂难测、随心所欲的意志。
即便有索蕾娜布下的强大封印隔绝,她依然能隐隐感觉到,只要自己愿意付出些许代价,或许能强行扭曲这股召唤之力,达成某种程度上的“定向”召唤——但召唤来的会是帮手、看客还是更大的灾难,依旧全凭那“疯帽子”当时的心情。
这更像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灾难盲盒,或者说,是一把双刃剑,剑柄还握在疯子手里。
“疯子的逻辑……”索蕾娜低声轻语,指尖灵光敛去,将这几件危险而奇特的物品重新收起。
目前来看,它们如同烫手山芋,暂无安全的使用之法。
但或许在未来某个极端情境下,这些不按常理出牌的“疯礼”,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破局效果。
尤其是那张牌,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张极其不稳定、却可能威力巨大的底牌。
她对萨尔德加缪的评价又复杂了几分。
他行事疯狂残忍,视众生为棋子祭品,却又在失败后毫不留恋地退走,甚至留下这些看似“馈赠”的危险物品。
他像一个拥有强大力量和高超智慧、却完全遵循自身一套混乱混沌逻辑的顽童,今日可以兴致勃勃地制造末日般的灾难,明日或许就会因为觉得“有趣”或“无聊”而转头帮助曾经的敌人。
这种无法以常理度之、无法预测其行为模式的对手,往往比那些目的明确、野心勃勃的敌人更加麻烦和难缠。
“啾?”赤丹歪着小脑袋,黑豆似的眼睛疑惑地看着索蕾娜,它能感觉到主人心绪中那一丝罕见的、对某件事物的审慎与权衡。
【无妨。】索蕾娜轻轻抚过它温热柔软的羽毛,【只是遇到了一个比较……特别的对手。他的行为,难以用善恶或利益简单衡量。】
她收敛心神,不再过多思索那难以捉摸的“疯帽子”,闭目凝神,沉浸在每日雷打不动的修炼之中,将外界一切纷扰杂念彻底隔绝。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白玉京还笼罩在朦胧的晨雾与未散尽的灵气之中。索蕾娜已结算清房钱,悄然离开了“云深不知处”,没有惊动任何人。
然而,刚走出客栈不过百步,那个懒洋洋、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便如预料般从身后传来:
“哟,这么早就走?不等老李酒醒过来拉着你结拜,顺便讨教一下那‘曾揽九天星河碎’的心得?”
索蕾娜无需回头便知是池晏殊。
他骑在那匹神骏异常、通体雪白的灵驹“照夜白”上,依旧是那副仿佛没睡醒的纨绔模样,慢悠悠地踱了上来。
与昨日不同的是,他换了一身更利于长途奔行的墨蓝色云纹劲装,外罩一件同色绣暗银蟠螭纹的斗篷,长发也用一根墨玉簪简单束起,少了几分慵懒颓靡,倒显露出几分被华贵衣饰掩盖的挺拔英气——当然,前提是他别开口那副腔调,也别歪歪扭扭地靠在马背上。
“池公子尚有指教?”索蕾娜脚步未停,语气平淡无波。
“指教不敢当。”池晏殊驱马与她并行,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眼底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光芒闪过,“就是觉得跟你同行这两日,比我在王府里看那些老学究吵架有意思多了。怎么,这白玉京的仙气也留不住你?接下来打算去哪方宝地游历?”
“随处走走,并无定所。”
“巧了不是?”池晏殊立刻顺杆爬,脸上露出一个“正合我意”的笑容,“本……呃,本公子也正好闲来无事,打算四处游历,体察一下民间疾苦,顺便找点乐子。这路也不是你家开的,咱们正好继续搭个伴,互相有个照应嘛!”
他摆出一副“你总不能拦着不让我走路”的无赖表情。
索蕾娜侧首瞥了他一眼,并未出言反对。
这位镇王府二公子心思玲珑,见识广博,虽看似玩世不恭,但关键时刻似乎也并非全然无用。
他愿意跟着,只要不来烦扰她,于她而言,不过是路上多了一个背景音,或许还能提供些有用的信息。于是她默认了他的同行。
两人一马,再次踏上了官道,这一次是离开仙气缥缈的白玉京。
越是远离白玉京,周围的景象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清雅玄妙的“仙境”回归到质朴真实的凡俗人间。
官道两旁仙芝灵草渐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等待收割的金黄麦田和绿意盎然的菜畦;行人之中,宽袍大袖、佩戴法器的术师身影迅速减少,更多的是面色黝黑、步履匆匆的农夫,以及满载货物的商队伙计;空气中那浓郁的檀香、丹砂与灵草混合的独特气息,也逐渐被田野的泥土芬芳、草木清气以及牲畜的气味所取代。
池晏殊似乎对这种“接地气”的景象并无多少排斥,依旧懒洋洋地骑在“照夜白”上,任由这匹极通人性的灵驹自行循着官道稳健小跑。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索蕾娜闲聊着,内容包罗万象:从南疆部落奇特的巫蛊之术,到北海冰原上可能存在的上古遗迹;从帝都最近流行的新式糕点,到某位边关大将与其政敌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花的趣闻。
甚至还能压低声音,透露一些关于圣灵会内部几位院长之间微妙关系的隐秘八卦,其消息之灵通、视角之刁钻,让索蕾娜也不得不暗自承认,这位小王爷的“不学无术”,恐怕更多是一种保护色和处世哲学。
索蕾娜大多只是安静聆听,偶尔在他提及某些特别的地理风貌或奇异能量现象时,才会简洁地追问一两句细节。
她的回应虽少,却总能切中要害,显示出非凡的见识和理解力,这让池晏殊眼中探究的光芒愈发浓厚,说话也越发显得“口无遮拦”,仿佛在有意无意地试探着她的深浅。
如此同行了半日,日头渐烈,已近正午时分。
前方官道旁出现了一个规模颇大的镇子,黑瓦白墙,炊烟袅袅,看上去颇为富庶安宁。
镇口矗立着一座古旧的牌楼,上面刻着“青林镇”三个大字。
这里是通往南部下一个重要城池“枫晚城”的必经之路,官道从镇中心穿过,因此镇上车马行人络绎不绝,酒楼、茶肆、旅店林立,显得十分繁华热闹。
两人便决定入镇稍作休息,给马匹饮水喂料,也顺便解决午饭。
然而,刚接近镇口,便发现情况有些异常。
镇口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下围了不少人,隐约有妇人的痛哭声、老人焦急的争辩声以及官差严厉的呵斥声传来。
走近一看,只见几名穿着镇公所号衣的差役正拦着一对看起来风尘仆仆、衣衫褴褛的老夫妇。
老妇人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身体因抽泣而剧烈颤抖;老丈则满脸焦灼惶恐,正对着一个差役头目模样的人不住作揖哀求,急得额头青筋暴起。
旁边停着一辆破旧的驴车,车上堆着些寒酸的行李包裹。
“官爷!官爷行行好!发发慈悲吧!”老丈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我们就进去投奔亲戚,歇一晚,讨碗水喝,给我老婆子买副药就走!她病了好些天了,实在走不动了啊!求求您了!”
那差役头目一脸横肉,写满了不耐烦,挥手喝道:“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不行!上头有严令!最近所有从南边来的流民,尤其是靠近黑沼泽那一片的,一律不准进镇!谁知道你们身上带没带那要命的瘟病?!赶紧滚!别在这哭哭啼啼的晦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